白小雅努嘴，低头小心地看了看手里的杂志有没有发生褶皱，确认没有之后松了一口气，这才语重心长地开口道：“你不懂，现在大家都喜欢这种类型，把有序变成无序，让纯白染上颜色，不觉得很带感吗？”

　　“是吗？”江半夏拧眉，凉凉地看了白小雅一眼，接着道，“不觉得，这大概就是我和变态的区别吧。”

　　白小雅耸耸肩，一副你一点都没有眼光的表情，“随你，对了，你好像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吧，老大？”

　　“不是歌。”江半夏抱胸倚在墙边，暗金色的瞳孔里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烦躁。

　　白小雅露出疑惑的表情，“那是什么？”

　　“……”江半夏沉默了片刻，而后开口道，“是一段音频。”

　　白小雅依然没懂。

　　江半夏收拾好心情，淡淡地开口：“准备好，我们马上要有任务了。”

　　“哦哦，”白小雅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然后眼珠一转，开口问道：“老大，你看这本杂志了吗？”

　　“没有。”江半夏闭上眼，将眸中的暴戾尽数藏起，面上好似风平浪静。

　　白小雅一听就瞪大了眼睛，“不是老大，我搁那儿暗示了你半天你都没看？”

　　“看不懂你的暗示，我们脑电波不互通，隔了一个鸿沟。”江半夏说得理直气壮。

　　白小雅被噎住了，顿了半天，才拿封面对着江半夏，开口道：“老大，我不是要你欣赏美色，我是要你看里面的内容！”

　　“没兴趣。”江半夏此时正烦躁，抬手捏了捏眉心，直接道。

　　“你对美色更有兴趣？”白小雅目瞪口呆，老大，想不到你是这样的老大。

　　江半夏睁开眼，冷冷地扫向白小雅，眸中是一片无垠的荒漠。

　　白小雅做了个闭嘴的姿势，随后一本正经地指着杂志封面上的字，严肃认真的语气活像在做学术报告，“你看这个，《未来》期刊，不是之前那些娱乐时尚杂志，真正的学术期刊。”

　　“所以呢？”江半夏半瞌着眸子，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你是想告诉我人类社会已经娱乐至死，连学术期刊也不能免俗吗？”

　　“呃……倒也不必这么深刻……”白小雅虽然已经习惯了每次都被老大怼，但还是每次都能被怼得哑口无言，“老大，你就不好奇乔局长的身份吗？权威学术期刊哎。”

　　“你之前不是说过？霸道总裁。”江半夏语调慵懒，似笑非笑。

　　白小雅被这幅腔调撩到了，脸上一红，好半天才想起来正事，解释道：“她是辰曙集团的总裁没错，同时也是一位科学家，研究高新技术的，辰曙集团就是做这个的。”

　　“高新技术？”江半夏若有所思，“人类的尖端科技？”

　　“没错，准确地来说，她是研究AI的，人工智能。”白小雅一脸崇拜，“超级厉害的。”

　　江半夏轻笑了一声，“有点意思，科学和玄学，还真能有交汇点不成？”

　　“你们就是交汇点啊。”白小雅小声嘀咕，这姑娘大概是磕学家，此时显然已经上头了。

　　江半夏很显然听到了，面色冷了下来，“还是别和我扯上关系比较好，安全。”

　　白小雅盯着江半夏身后侧看了一眼，默默地低下了头。

　　江半夏察觉到了，侧头看向出现在门口的乔时安，一时间笑得邪肆而危险，有种极致的蛊惑人心的味道，“乔局长，一心三用影响效率，还是放弃一样吧。”

　　乔时安瞥了江半夏一眼，眉眼冷凝，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将手中的金丝眼镜戴上，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愈发冷冽而薄凉，千年的暮雪，春风不渡。

　　“你想说什么？”乔时安微微偏了偏头，镜框边划过一道锐利的光，她眉眼精致，眼尾微扬时却多了几分难言的昳丽。

　　江半夏微微眯了眯眸子，暗金色的瞳孔透着几分危险的意味，“乔局长是聪明人，不会听不懂我的意思吧。”

　　乔时安没开口说话，只是低垂着眉眼，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江半夏抿唇，这人分明油盐不进，却还是说道：“妖的领域，对人类而言还是太过危险，你不会不知道为什么上任老局长年仅五十岁便退休吧？”

　　“妖管局的局长只能是人类，既然如此，为何不能是我？”乔时安的声音压得有些低，听起来像是夜里梦呓时的耳语，甚至细辨之下还多了几分暧昧的气息。

　　白小雅很是自觉地远远躲着，眼见这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却又莫名好磕的样子，恨不得当场写下十万字小说，简直创作欲爆棚。

　　江半夏紧拧着眉头，话语里没有任何轻视的成分，好似只是在陈述事实，“你太弱了。”

　　乔时安眸光一厉，眨眼间便江半夏整个人抵在了墙上，她小臂横过来，一手按在江半夏肩头，整个小臂贴在江半夏锁骨的位置，微垂下头，薄唇轻启，吐出一句话，“你一般是从哪里来判断一个人的强弱？”

　　江半夏没动，只是看向乔时安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眉头微微蹙起，她能感觉到肩头传来的微薄凉意，就好像本就透着寒气的池中泡上了一块坚冰。

　　良久，江半夏掰开乔时安的手，没费多大力气，“乔局长，我想，你并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在我们之间分出一个强弱。”

　　乔时安盯着江半夏看了片刻，抬手将江半夏衬衫上解开的两颗纽扣扣上，视线认真而专注，话语里却透出刺骨的寒意，“你还没有改变我决定的分量。”

　　做完这一切，乔时安退出至一个安全距离，马上恢复了克制和礼貌，仿佛刻意计算出的一般精准，抬手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开口，“失礼了。”

　　江半夏抬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口，指尖落在第一颗纽扣上，到底没再解开，只是抬眸看向乔时安的眼神里多了些若有似无的深意，“乔局长，我们来日方长。”

　　乔时安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动，不甚在意地一颔首，说道：“我还有一个会议，失陪。”说罢，便径直朝前走去。

　　江半夏盯着乔时安的背影，眼眸深邃。

　　乔时安走出几步，脚步一顿，回眸时恰好撞进江半夏的眼底，眸光一闪，开口道：“别忘了我们说过的事情，明天下午。”

　　江半夏勾勾嘴角，语气并不和善，“是，乔局长。”

　　“准时到。”留下三个字，乔时安头也不回地走了。

　　目睹全程，当了好长时间背景板的白小雅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脑补的十万字小说，嫌弃地丢在了一边，对不起，是她输了！她舞不过正主！

　　江半夏一直盯着乔时安的背影，直至她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这才沉下眸子，眼里透着一丝烦躁。

　　白小雅凑到江半夏身侧，一脸八卦地开口问道：“老大，你们约好干嘛了？”

　　江半夏扫了白小雅一眼，“去忙你自己的事情，没你什么事。”

　　白小雅一脸惊喜，“你真的要和乔总约会？！”

　　江半夏一脸嫌弃地盯着白小雅，“倒倒你脑子里的水，拧干后到外面晾会儿，别在这儿碍我眼。”

　　白小雅顿时失望，“那你们俩要去干嘛啊？除了约会还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事情？”

　　“任务而已。”江半夏说着便往自己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白小雅忙跟了上去，“任务？”

　　“和你个文职没什么关系。”江半夏淡淡地开口，“这个任务我亲自跟进。”

　　“局里头不是还有其他外勤人员吗？干嘛要老大亲自去？”白小雅很是不解。

　　江半夏嗤笑了一声，“他们级别不够。”

　　“啊？”白小雅很是疑惑，这还要级别的？难道是什么机密任务？哪国的大妖又偷渡入境了？还是有身份高贵的妖犯了事不好声张？

　　“我是说在人类社会的身份。”江半夏解释道。

　　白小雅苦思冥想，终于在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了一个他们老大的人类社会身份，考古学家，还是挺有名的那种。

　　毕竟老大曾经发现过一个震惊世界的历史遗迹，虽然那貌似是老大还是小龙的时候一个龙息毁了的地方。遗迹深埋在海底，因此没有经受风蚀，保存还算完整。

　　沉没的古莫麒国城池，仿佛凝固的历史，定格在深邃无垠的海底，当你凝视它时，仿佛穿过重重时空，一眼千年。

　　“所以说，这个任务还非得是考古学家才能去？”白小雅歪着脑袋道。

　　江半夏轻勾起唇，意味深长地开口：“不，是京都大学的考古学家才能去。”

　　办公室里，江半夏静静坐着沉思，没一会儿手机响了，是个微信的添加验证，备注里写着三个字：乔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