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的确呢。”少女笑意盎然，“但是，亲爱的凪，你难道不知道吗，比起被他人操控，我们最无法拒绝的是什么呢？”

　　“游戏啊，身为被世界拒绝的玩家，除了最能挑起神经的游戏，还有什么能引起我们的注意呢？”

　　一瞬间无言的沉默蔓延在两人之间，绀野凪抿着唇。

　　她当然知晓对方所言为何，甚至对方的话语从一开始就并非是谎言。绀野凪想，她并非无法理解对方的说辞，就是因为不会有人比她更了解了，她才会用这幅冷漠而拒绝的态度。

　　“还是说你难道对世界有什么关爱吗？”

　　并没有，绀野凪几乎不假思索地在内心回答，但她却仍旧用那种近乎冷酷的解剖一般的目光注视着对方的面容，宛若注视着镜中的自己。

　　少女的唇边扬起了淡淡的笑容，仿佛刚刚的敌意都不存在一般。她准确无误地从绀野凪脸上一闪而过的细微表情得到了对方的答案，心中的喜悦与被压抑的激动逐渐膨胀。

　　“你究竟想怎样？”万千话语最终只凝结成一句不含任何情绪波动的简短话语，少女轻柔地抚了一下自己的发梢，玫瑰色的唇微微张合。

　　“陪我在深渊狂欢吧。”

　　话一出，绀野凪清晰地看见了，那双墨黑色的眼瞳中映出的像是死寂般的阴影中最后一点星光，似乎她能在那双眼里看见恒星毁灭，黑洞膨胀，宇宙被黑暗环抱着，不留一丝声响般的死寂。

　　一瞬间，绀野凪的脸上闪过无言的极浅的原谅之色。

　　“我知道了，你已经没救了。”她轻轻地说，极淡的氰/化物的味道从少女的身上传来，仿佛迷醉的烟，少女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唇边依旧是迷幻的微笑。

　　“我会杀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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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远之处似乎有熟悉的怒吼传来，绀野凪猛地抬眼，天空之中与那狰狞的巨龙对峙之人，是已经开启污浊的中原中也。

　　“啊啦，果然会去找他来解决呢。”少女作势将手掌靠在额前举目远眺，唇边依旧是那一抹笑弧，“不过没有关系，反正他也活不下来了。”

　　“你说什么？！”绀野凪猛地转身，手中枪支毫不留情地抬起，少女笑吟吟地歪了歪头，“因为那个男人，那个有着异能无效化的男人，被我一枪杀死了哦。”

　　一边说着，她一边还举起手比出了开枪的姿势：“他亲眼看着我开枪，击中了心口，非常不可置信的样子呢。啊啦，难道你心疼了？”

　　呼啸着的狂风在绀野凪眼底聚集，仿若森冷的冰原。几乎是爆发一般地，从她周身急速蔓延开来的炙热的火焰咆哮着向对方猛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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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过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你在想什么了。”亲昵的话语于耳侧悠悠响起，但绀野凪此刻却狼狈地捂着肩强撑着半跪在地上，一双喷吐着杀意的眼怒视着对方。

　　若不是少女忽然一瞬间幻化成了明的模样，令她一时恍惚，她断不会被对方重伤。绀野凪咬着牙，一边抵抗着对方的精神力攻击，一边大脑飞速地旋转着。

　　“看来你还没有放下呢，明明他也是欺骗你的人。”

　　“我的事，与你无关。”

　　“啊啦，所以你才会被我伤到呢。”

　　少女站在她的面前，雪白的风衣染上了绀野凪的鲜血，像极了点点寒梅怒放，她半抬起手掌，毫无征兆地，一团白光幻化而成半开的书本，悬浮于掌上。

　　“这就是你的目的？”

　　绀野凪质问道，她的脸侧也被染上了丝丝缕缕鲜血，比起身体上的疼痛，在精神力一时不察而被抓住缝隙入侵大脑，眼睁睁看着对方从自己的精神空间抓住一团细小的白光。大脑如针扎一般地疼痛，仿佛被撕扯般。

　　“果然是逃到你这了呢。”少女依旧微笑着，手指缓慢收紧，“你应该感谢我哦，亲爱的凪。”

　　“这可是从我那边出逃的，残余的世界意识，若不是我把它从你的大脑中抓出来——即使你赢了，它也会迅速在你的大脑中爆炸的哦。”少女笑着用手指拨动着书页，雪白的风衣衬托着她的身躯更加纤细。

　　“不过呢，若不是它将我引来，我还真的不一定能遇见你呢，亲爱的凪。”

　　“你觉得我会因为这种事感谢你吗？”绀野凪冷冷地讽刺道，她早就知道系统的不对劲，现在想来与对方初次在意识空间里相遇便是因为系统。系统早就盯上她了，因为眼前的这个人。

　　“自然不是，你知道的哦，我是一个完美主义的玩家。”少女轻笑着抬起手，书页哗啦啦作响，仿若自她身上风衣所衍生开来的，纯白而寒冷的冰雪以无法阻挡的速度向四周辐射开来，绀野凪咬了咬牙，由她周身产生了炙热的火焰竭力与对方的冰雪相撞抵抗，却收效甚微。

　　“游戏自然是要人越多越好玩呢。”

　　少女抿着唇弯了弯眼，一瞬间她手上的书页光芒大盛，人的肉眼无法直视，绀野凪勉强眯着眼，只能看清少女的身后似乎一瞬间幻化出了许多的人影。

　　那些由虚幻变为实质的人影，无一不是她最为熟悉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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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夺回异能的中岛敦追上了芥川和泉镜花，他们此时正在和头上长着一只角的白发男人对峙，在他出现的一瞬间，可以清晰地看见，涩泽龙彦的嘴角上扬了几分。

　　“居然有三个人夺回了异能吗？真是令我高兴呢。”

　　中岛敦此刻已经变成了半人半虎的模样，那双虎般的兽瞳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人。他什么都想起来了，包括被他失控杀死这件事。

　　“夺回异能力的，绝对不止我们三个人。”

　　“真棒啊，无论是你，还是他们，你们来试试吧。”

　　他张开手臂，近乎迷醉般的表情：“来再一次杀死我吧。”

　　中岛敦咬了咬牙，虎爪锋芒再现，但毫无征兆的，他猛地抬起了眼。

　　那些影影倬倬的雾气之中，仿佛从梦境踏入现实般，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如同镜子般与自己如出一辙的面容。

　　‘芥川龙之介’，‘泉镜花’，‘中岛敦’，他们踏着纯白的雪花出现在几人面前，一双眼中映出的全是死寂，就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般的木偶。

　　中岛敦茫然地睁大了眼，看着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却全无生机的少年逐渐变成和他异能力一模一样的白虎。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