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乐愣了一下。

　　“为什么，他不在周家那他去哪里了？”颜乐一脸不解，干净的小脸上还带着一丝慌张。

　　老太太解释道：“乐乐，周家这两天出了点事，你先别急。”

　　“我急着呢，奶奶你倒是快说。”

　　明明昨天打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出事了呢。

　　“前两天你秦阿姨去外面玩牌了，就苒苒和小白在家里，然后苒苒被锅里烧的开水给烫到手臂了，你秦阿姨觉得是小白故意的，然后把小白给赶出去了。”

　　“奶奶，你昨天还说小白没什么事呢。”

　　孙姨在一旁解释道：“小姐，老太太也是怕你在外面担心，所以就没说。”

　　“那苒苒现在怎么样了？”颜乐只觉得心里乱乱的，都不知道该干什么才好了。

　　“还在医院住着，医生说可能会留下疤痕，还得再观察观察，要是真有的话，只能日后做修复手术了。”

　　“那小白呢？”

　　“应该是回过去住的地方了。”

　　颜乐着急地问：“小白以前住哪呀？”

　　“奶奶也不清楚。”

　　“奶奶，我先出去一趟，你自己先吃饭。”

　　颜乐匆匆跑了出去。

　　她先是去了一趟周家，发现周家没人，接着又去了一趟医院，找到周苒的病房。

　　秦秀仪正在周苒的床边守着，周绪林今天难得也在，不过站在窗户边上打电话，秦秀仪烦躁地说：“你就不能去外面打吗？”

　　周绪林放下了手里的电话。

　　“秀仪，这都过去两天了，你气也该消了，我待会让人去把亦白接回来。”周绪林商量道。

　　“你敢。”秦秀仪反驳道：“像周亦白这种，又是偷东西又对我女儿这样恶毒的人，怎么能把他留在身边，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们母女。”

　　周绪林皱了皱眉：“秀仪，你说实话，那些东西，真的是亦白偷的吗？”

　　这段时间的相处以来，周绪林隐隐也能感觉到一些，自己这个儿子虽然不爱说话，但也不是像秦秀仪说的这种人。

　　秦秀仪心虚地躲了一下，很快又理直气壮道：“我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我告诉你，反正我是肯定不会同意你把他接回来的。你要是敢这么做，那我们大家都别想好过。”

　　周绪林心里一阵烦躁，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正在门口站着的颜乐和周绪林撞了个正着，颜乐原本还想着进去打声招呼，看看苒苒，但是眼下气氛这么僵，她还是不进去自讨没趣了。

　　然后她跟着周绪林走了出来。

　　“周叔叔。”颜乐开口叫住。

　　“有事吗？”

　　“叔叔，你能把小白的地址给我吗？”

　　***

　　周绪林给了颜乐一个地址，颜乐片刻都没有耽搁，从医院一出来，就直接拦了辆出租车然后直奔小白的家。

　　到了一个小巷子时，司机师傅停了下来：“小姑娘，这片已经进不去了，你就自己进去吧。”

　　“好，谢谢师傅了。”

　　颜乐从车上下来，仔细地数着门牌号，有些房屋门牌上的漆全掉了，根本看不见字，有些则干脆没有。

　　颜乐盯了半天盯得眼睛疼，最后干脆去了一家小便利店问。

　　“阿姨你好，请问你知道周亦白家在哪吗？”

　　便利店的阿姨正在听广播，没听清颜乐的话，又问了句：“小姑娘你要买什么？”

　　颜乐只好又说了一遍。

　　“你说亦白呀，那孩子就住前面，你走到前面那个巷子，然后右拐就好了。”

　　“好的，谢谢阿姨。”

　　巷子里很潮湿，空气里都散发着一股霉变的味道，几乎没一处是干净的，颜乐以前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突然间还有些不大适应。

　　过了一会。

　　颜乐隔着几家就看到周亦白在门口的竹竿上晾衣服，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颜乐刚要跟他打招呼，周亦白就当做没有看见她，直接进了屋子。

　　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人，颜乐连忙追了上去。

　　“小白。”她在门口喊道。

　　周亦白从里面把门栓上了，颜乐进不去，敲了几下也没人理。

　　她赌气地说道：“小白，你要是不开门，今天我就不走了，反正我就一直坐在这里。”

　　说完，她就真的在门口的石阶上坐了下来，一点也不注意自己的形象。

　　太阳当空照，颜乐坐在这小巷子里，四面都是高墙，一点都不觉得热。她看了眼小白刚刚晾上的衣服，心里还在想着，这太阳又照不到，这样闷干到时候会不会留下气味。

　　颜乐在门口坐了半个小时，腿坐得有些发麻，整条腿全部撑开，两只手随意地锤了锤膝盖。

　　周亦白从门缝里看着外面的人影，见她丝毫没有要走的打算，心中已经有些松动。

　　尤其颜乐还时不时地嚷嚷着：“小白，我好饿啊，我今天刚回来，还什么都没吃呢。”

　　“唔，好饿，饿到快要昏过去了。”

　　“小白……”

　　这次的话还没落地，大门就从里面被打开。

　　颜乐趁机溜了进去。

　　这里面比颜乐想象中更破，门窗没一块地方是好的。

　　颜乐想不明白，周家明明这几年发展也不错，小白身为周绪林的儿子，为什么会这么惨，周绪林都不帮助一下的吗。

　　不过好在里面虽然破，但是收拾得倒是挺干净，破旧的桌子上有一张照片，是一个女人。

　　“小白，这个是你妈妈吗？真漂亮。”

　　颜乐盯着看了一会，周亦白连忙把照片藏进自己怀里，生怕被别人看了去似的。

　　“小白，我就出去了半个月，你就又对我这么冷漠了，你这样不好。”颜乐一脸的委屈。

　　“知道我不好就离我远一点。”周亦白语气冷淡。

　　颜乐哼道：“年纪不大，说话倒是挺横。你说你离远点就远点，我偏不，我就要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

　　颜乐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脸皮厚。

　　但没办法，对付小白这样的人，就得脸皮厚，不然好不容易拉进的距离，一下子就远了。

　　真是太难了。

　　“小白，我饿了，我今天刚回来，都没吃饭呢。”

　　周亦白看了一眼厨房，没法给她做好吃的。

　　“走吧。”

　　颜乐起身道：“去哪呀？”

　　“带你去吃东西。”

　　“好呀好呀。”

　　颜乐跟在周亦白的身后，半个月不见，她发现小孩好像又长高了，而且更加可爱了。

　　周亦白领着她去了一家面馆，尽管他想带她去好一点的东西，但是这面馆已经是这巷子里能找到的最干净的地方了。

　　以前都只有生日的时候，妈妈才会带他出来吃一次。

　　“吃吧，吃完就赶紧回家。”周亦白语气冷淡，像是一个小大人，而颜乐就是那个不听话的小孩子。

　　被一个弟弟管束的感觉，颜乐觉得还挺新奇的。

　　她是真饿了，一碗面咕噜咕噜一下子就吃完了。

　　周亦白问她：“还要吗？”

　　“可以吗？”颜乐有些心虚，想着自己一个女孩子是不是吃太多了。

　　周亦白没回答她，而是直接又点了一碗面。

　　老板娘看着颜乐吃得这么香，过来搭讪道：“小姑娘，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亦白和朋友来我这吃东西呢，他以前都是跟他妈妈来我这的。”

　　颜乐好奇地问：“他以前经常来吗？”

　　“不经常，就是逢年过节或者生日的时候才会来。”

　　颜乐长得可爱，说话也大大方方的，老板娘挺喜欢她的，这会店里没别的人，干脆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唠了起来。

　　颜乐趁机问一些周亦白小时候的事情，老板娘也不藏着掖着，把自己知道的都给说出来了。

　　“亦白从小就聪明，又懂事，是我们这巷子里最出息的人了。他这次中考，还是全市第一呢。”

　　“这么厉害。”颜乐两眼冒光。

　　“是呀，亦白人聪明，长得也好看，可招小姑娘喜欢了。”

　　颜乐转过身来，对周亦白语重心长地说：“小白，你还小，可不能早恋，要好好学习，听见没有！”

　　周亦白很不喜欢颜乐这种一直把他当成小孩的感觉，索性不理她。

　　颜乐也不在意，跟着老板娘继续唠。

　　吃完后，颜乐才说：“老板娘，你家面条真好吃，我下次还跟小白来。”

　　周亦白：“……”

　　什么下次，他什么时候答应再带她来了。

　　周亦白主动付了钱，颜乐也没跟他抢，免得伤了人自尊心。

　　从面馆里出来，周亦白开口道：“东西也吃了，你可以回家了。”

　　“小白，我才刚吃饱，你就要说这么让我不开心的话吗？”颜乐脸上的委屈简直信手拈来。

　　“我以后不会再回周家了，我们也不是一类人，你不要再来找我。”

　　说完，周亦白就转身回家。

　　颜乐在身后喊道：“小白，我说过会一直管着你的，所以……”颜乐狡黠地笑了笑：“今天太晚了，奶奶还在家等我，我明天再过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