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病弱前夫是朵黑心莲最新列表+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65章 入怀119
她踉跄着站起来,扶着一旁的青石桌子勉强立住了身子,弯着眉眼对眼前的‘戏子’笑道:“你,你会唱什么?牡丹亭可会么?”
宋珽本想去扶她,但看她立稳了,便又收回手来,淡声道:“不会。”
沈陶陶抬了抬眼睛,看着似乎有些失望,过了一会儿,又问道:“那拜月亭会么?”
宋珽依旧是淡声答了一句:“不会。”
“汉宫秋呢?”
“不会。”
“窦娥冤呢?窦娥冤总得会吧?”
“不会。”
沈陶陶酒意上头,被他这一连串的不会答得发晕,伸手揉了揉额际,轻声问道:“那你会什么呢?”
宋珽垂目望着她,知道她是真的醉了。本想令侍女送她去客房歇息一晚,但对上那双酒醉后水光盈盈的杏眼时,心湖却是微微一澜。不知为何,终是放轻了嗓音答道:“会弹琴。”
“弹琴好啊。”沈陶陶点点头,又在石凳上坐下了:“我好久没听人弹琴了。”
宋珽默了一默,对一直立在一旁看傻了眼的钟义道:“把我的琴拿来吧。”
钟义这才回过神来,忙应了一声,疾步下去了。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他抱着一架七弦古琴疾步而来。继而又小心地将古琴放在了宋珽身前的青石桌面上。
宋珽遂于石凳上坐落,指尖轻搭在弦上,略试了试音。
这架古琴是桐木制连珠式七弦琴,镶十三玉徽,具绵密梅花断。指尖轻试之下,音色淳厚古朴,有金石韵。
沈陶陶便也挪了几步,坐在他旁侧的石凳上,托腮静静听着。
夜凉如水,四面萤火微起,琴音自他修长的手指下净水般流淌而出,一曲鸥鹭忘机清如溅玉,颤若龙吟。
泛音淡远之致,起转空灵,如天光云影,淡淡而收。
这首曲子曲意淡薄,琴音舒缓。沈陶陶酒意微涌,更觉得恍若置身一叶扁舟之上,四面波光微晃,水中星河斗转,眼前抚琴的男子面容清隽,手指修长白皙,玉石一般,美好的似古卷中绘着的谪仙。
她往宋珽的方向倾了倾身子,眉眼微弯,嗓音低得像是喃喃:“小郎君人长得俊俏,琴弹得也好。不如,不如……”
她的嗓音轻了下去,臻首微低,托腮的手也慢慢垂下了。身子轻轻一斜,往旁边倒去。
宋珽怕她摔在地上,下意思地伸出手去,将她的身子往回轻轻一揽。
未曾想到,沈陶陶又醉又困,身上没有半分力道,这一揽,便将人揽到了自己怀中。
她的身子娇软,一团软云似地躺在他的臂弯里,臻首轻垂,枕在他的肩上。一把缎子似的长发散开,流水般地自她圆润的双肩上倾斜而下,发梢落在他的膝上,带来些微的痒意。
宋珽的身子僵住了。他两世里,都从未与女子这般亲密过。一时竟不知道是该松手,还是收拢指尖,将人揽得更紧一些。
沈陶陶却丝毫不知宋珽心中的挣扎,她睡得沉了,羽睫轻垂,呼吸均匀,乖顺的,像一只收拢了翅膀的小鸽子。
庭院内静了良久,只能听见依稀的虫鸣。
钟义傻站在一旁,一双眼睛瞪得铜铃似的,许久才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冷气。也不知道是惊讶还是艳羡。
宋珽这才恢复了几分神志,指尖轻轻一抬,似乎是想将怀里的人送去厢房歇息。但他的刚一动作,怀里的沈陶陶便皱了皱眉,长睫轻轻一颤。像是睡得不舒服一般,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襟,又往他怀里挨了一挨,自顾自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复沉沉睡了。
宋珽的指尖顿住了,良久才缓缓垂下,哑声道:“去拿件大氅。”
他将嗓音压得极轻,唯恐吵醒了怀中的女子。
钟义也会意,立即颔首去了,不多时,便从宋珽房中取了一件鹤氅给他。
宋珽无声地将鹤氅抖开,轻轻披拂在沈陶陶的肩上。
他的鹤氅宽大,披在沈陶陶的身上,便将她的身子掩住,只露出一张净白如瓷的小脸。
鸦青长睫下,雪腮微红,双唇更是红得仿若涂脂,令人心颤。
宋珽阖目不敢多看,但方才的惊鸿一瞥,却仿佛深深刻在记忆中一般,无法忘怀。
而沈陶陶身上,淡淡的馨香还若有若无地缠绕在鼻端,烟雾一般,靡靡不散。
仿佛只是一只小鸽子,轻盈地飞过心湖,用翅膀微点水面,但不知为何,却掀起万丈狂澜。
良久,他再度垂目,轻轻望向怀中的女子。
靡靡月色下,她的睡颜恬淡而柔和,乖巧得没有半点防备。
两世中的记忆在此刻慢慢交汇,又流散在清凉的夜风之中,似一场幻梦。
但愿沉醉,不复醒。
……
在宋珽接过鹤氅的那一刻,钟义便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
他很知趣地走远了些,抱着手臂走到了府门口,打算就在府门外守上一夜。
他刚推开府门,便听见少女的嚷嚷声自门缝里挤进来,像是倒水似的哗哗涌进耳中:“你们把陶陶怎样了?别以为你家主子是辅国公我便怕你们!若是你们敢扣押女官,我明日,不!我连夜就让我爹一本折子参到御前!告你们个谋害朝廷命官!”
夏夜里她的声音传得格外的远,钟义骇了一跳,赶紧把府门一关,大步走上前去,恨不得捂住她的嘴:“别喊了!再喊下去人都被你吵醒了!”
“吵醒了又怎么了?”江菱瞪着眼睛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快将陶陶还我!”
茶馆里,沈陶陶匆匆上了马车就走了,自己都不晓得她去了哪。这沿路问了一整日,才问到马车是停在了辅国公府门口。
这哪有休沐日上赶着去上官府上的?定是这宋珽又寻了什么由头为难了陶陶!
她左右看了看,见如今都入夜了,心中更是焦急,索性将心里的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陶陶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你们将她困在府里一晚上,明天外头会怎么传?你们这是要把她往死路上逼!”
钟义也瞪着她,又想嚷嚷又不敢纵着自己的大嗓门,只能十分难受地压着嗓音道:“我信我家世子爷,他明日一定有法子,不会让沈女官名声有损。”
“你信他,我可不信!”江菱作势要去擂门:“我要带她回宫!”
钟义没法子,赶紧往门口一站,把她拦下,一急眼,便也说了实话:“沈女官已经睡下了!”
“别在这花言巧语,快将——”江菱说到一半,倏然瞪大了眼,磕磕巴巴道:“睡,睡下了?”
钟义点头,哼了一声:“这可不是我们辅国公府不放人,是沈女官真的已经睡下了——不信你明日自己问沈女官!”
他说得理直气壮,半点不似作伪。
这句话,对江菱的冲击实在过大,她愣了半晌,才慢慢收回了手,木着脸点了点头,浑浑噩噩地往回府的路上走。
待她走出老远了,才被雷劈一般地醒过神来,倏然想起了王老四那一句话‘姑娘,今日你的夫君没跟来啊?’。
夫君?睡下了?
她都知道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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