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却不信，小狐狸真会为了一个人类，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此刻，他不由冷笑起来：“狐妖，若你巅峰时期，贫僧或许还要忌惮你一些，然而，你身受重伤，一身妖力几乎耗尽，继续下去，燃烧的可就是你的生命力。为了一个人类，燃尽最后一滴生命力，值得吗？”

　人妖殊途，刑空和尚可不相信，会有妖怪牺牲自己，去救一个人类。

　若真是那样？

　妖，还是妖吗？

　“我确实是妖，是你口中低贱卑劣狡猾的妖。然而，你刚才那一掌，几乎摧毁了主人身上所有的生命力。”

　“他的根骨，经脉，都被你一掌废掉。”

　“这就是你们这些佛门高僧，口中说的，慈悲为怀吗？”

　小狐狸已经褪去了，最后一丝人类的外表，此时此刻，她已然完全变成了一头白狐妖魔。

　它摇动尾巴。

　刷！

　下一刻，它如雪花一般的白色尾巴，顿时化成一条厚厚的羽被，轻柔垫在杨冬青的身下，然后，它温柔的用自己的毛发，擦拭杨冬青脸上的血污。

　“咳咳咳……”

　杨冬青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小狐狸化成本体的模样：“小狐狸，原来你长这个样子。还……挺好看的。”

　“可惜，不能早点认识你……”

　杨冬青曾经也经历过濒死状态，知道此刻的自己，恐怕已经无药可医了。就算马上进入【仙宫】，用献祭的方法，提高生命力，估计也来不及了。

　他缓缓闭上眼睛，只有这样，身体才好受一些。

　“主人，我说过，愿为你的奴仆，效命至死，永不背叛。”小狐狸低下头，温柔无比的，用自己的舌头，轻轻舔了舔杨冬青的脸颊，然后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

　她深深的盯着杨冬青一眼，瞳孔当中，全是杨冬青的影子。

　她知道，这也许是她此生最后一次，凝视杨冬青，所以，看得无比仔细，仿佛要将杨冬青的面容，刻进她的灵魂当中。

　哪怕，重新轮回转世一万次，也永不忘记。

　“主人，你在危难之际收留我，并不因为我是妖魔而害怕我，歧视我，甚至给了我家一般的温暖。你知道吗？在妖魔世界，大多是血淋淋的杀戮，可没有你这样温柔的人。”

　“那一刻，我真的有些爱上你了。”

　“都说狐妖多情，终会死于温柔书生的手中……我以前也不信命，不过，现在我信了……为了你，我甚至心甘情愿！”

　小狐狸露出一丝凄美无比的笑容。

　然后，它运转体内的妖力，不久之后，一颗散发着白色光芒，四周有着神秘金色力量流转，犹如是珍珠般的东西，飘了出来。

　“妖神内丹！”

　看到这一幕，刑空和尚不由神色一动，内心生出一丝贪婪。

　小狐狸冷冷看了一眼。

　刑空和尚顿时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念叨了一句：“阿弥陀佛。”

　“狐神！”

　一旁的白蛇，看到这一幕，心中也大为震撼。

　它本以为，小狐狸跟在杨冬青身旁以奴婢自称，只不过是被逼无奈，受到了【仙宫】的控制，可这一刻看来，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杨冬青受了重伤，小狐狸是为救他，甚至愿意献出内丹，不惜一死。

　这一份真挚感情，让白蛇有一些动容。

　另外一旁的刑空和尚，心中也十分复杂。

　因为，此刻小狐狸献出内丹，是为了救人，而这个人，恰好是被他打伤。

　缘起性空，因果缠绕……让他一时间佛心动摇，分不清，到底自己是在降妖除魔，还是本身成了魔？

　……

　“小狐狸，我快不行了……你要……好好活下去。”

　此时此刻，杨冬青虽然闭着眼睛，可依稀能感受到，小狐狸就在自己身旁，陪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