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孟旭都还没联络过她。

　　她发了一条微信给他：孟旭，除夕快乐。

　　然而，他没回。

　　年若若也没在意，他可能在忙，她打了一个哈欠，躺了下来，窝在被子里，眯着眼，眼皮越来越沉了。

　　半睡半醒的时候，她似乎听到了手机响起。

　　她猛地清醒过来，拿过手机，上面显示着来电显示：孟旭。

　　“喂，孟旭。”

　　“若若，除夕快乐。”

　　她的嗓音里犹带着刚睡醒的慵懒，“除夕快乐。”她看了一下时间，十一点五十五分。

　　原来她刚才有睡着。

　　“若若，我在门口。”

　　他，在她家门口。

　　她呆了两三秒，“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巨大的惊喜仿佛烟花在她的心口绽放，她倏地坐了起来，匆匆地穿上衣服，拿着手机往外跑。

　　客厅里一片安静，她的家人都去睡了。她像是离经叛道的少女，越过家的界限，奔向了她私会的情人。

　　门一打开，孟旭赫然站在门口，始终做着手持手机的动作，朝她帅气一笑，“若若，我回来了。”

　　十一点五十九分。

　　她心口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欢喜，扑进了他的怀里，“孟旭！”

　　孟旭双手抱住她，声音沉沉地笑开了，他很想她，这几天昏天黑地地赶进程，算是赶完了，一赶完就坐最近的航班回来，他还以为自己赶不上了，幸好赶上了。

　　同她一起欢送旧的一年，迎来新的一年。

　　难得的，他一个不解风情的人，竟有了仪式感。

　　但在她跳进他怀里的那一刻，什么都值得了。

　　不仅仅是他想见她，她也想见他，他低头将脸埋在她的脖颈里，双手用力地抱住她。

　　他身上尚且有披星戴月的气息，他这一路赶回来，是为了她，她娇声地问，“你刚才是不是在飞机上？”

　　“嗯，下了飞机才看到你的微信。”

　　她弯起了唇，心头甜甜的，抬头看他，他脸上有着忙碌的疲惫，正要说什么，突然咻的一声，不远处的烟花绽放了，五彩缤纷的颜色倒映在孟旭的脸上，但他的瞳孔始终如一，里面只有她。

　　十二点了。

　　“新年快乐，若若。”

　　他千辛万苦地赶来，就是为了跟她说一声新年快乐，她搂住他的脖颈，“孟旭，新年快乐，还有……”

　　“嗯？”

　　“生日快乐。”

　　孟旭，正月初一生日。

　　他的心，软成了烂泥巴，他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谢谢你，若若。”

　　这个世界上，记得他生日的人，只有爷爷和李叔，他以为她不知道他的生日，原来她是知道的，他的女孩远远不是他以为的那样漫不经心，她，也是关心着他的。

　　唇，软软的，温热的，年若若红了脸。

　　耳边只有烟花的声音，她听不清他说什么，只觉得亲过她的唇特别的性感。

　　然后，她又被亲了。

　　这一回，他用了点力气，仿佛要将人给生吞活剥了一般，将他斯文下的野性尽情地释放了。

　　她没听到的话是：年若若，我想再吻你。

　　她不说话，眼睛湿漉漉的，他，没忍住……

　　当绚烂的烟花从夜空中褪去时，年若若听到了他的低喘声，她将脸埋到他的话里，被吻过的唇火辣辣的。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她始终没有抬头，声音闷闷的，“那个，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我以为刚才的，算是礼物了。”

　　她更加地抬不起头了，小手落在他的腰上，狠狠地一掐，满意地听到他倒抽一口气，“我去拿礼物给你。”

　　她转身要走，他却拉着她的手，他没说话，可脸上带着可怜兮兮，她没好气地说，“我会回来的！”

　　他这才慢慢地松开她的手，手指一根一根地从她的手上恋恋不舍地挪开，她娇羞地跑回了房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她快步地跑回去。

　　“喏，礼物。”

　　他接过来，看她，“可以拆开看吗？”

　　“嗯。”她点点头。

　　礼物显然是用心了，她花了心思用好看的深蓝色星空纸包住了礼物，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最上面的蝴蝶结上，忽然就舍不得拆开了。

　　“怎么了？”她看他动作慢吞吞的。

　　“嗯，有点舍不得拆开。”她包装的这么精致，打开了便破坏了这份美。

　　她抿唇微笑，“你拆开了才知道里面是什么礼物啊，不然你就永远不知道了。”

　　他看向她，也跟着笑了，手指轻轻地扯开蝴蝶结，让她帮忙用手垫一垫，他则是小心翼翼地将将包装纸撕开。

　　年若若看的想笑，他真的很小心，而且是发挥了最大的智慧，将包装纸的损伤给降到了最低，看着他这个样子，她低笑，“你干嘛这么小心，难道还要包回去？”

　　“嗯，要保存下来。”他认真地说，“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

　　闻言，她笑着不说话，看他一点点地拆开包装，最后露出礼盒，打开礼盒，一支精致的钢笔出现在他面前，他有点惊讶，没想过会她会送他钢笔。

　　“我不能陪你出差，但是你可以带着我送你的钢笔出差。”她甜甜地说。

　　这世界上能迷倒孟旭的，大概就是她的甜言蜜语了。

　　他的喉结滚了滚，“我很喜欢。”

　　“那是必须的。”她小傲娇地说。

　　他双手拿好礼盒，眉眼柔和，“很晚了，你快点回去睡觉吧。”

　　她的余光扫过他脚边的行李箱，知道他是马不停蹄，连他自个的家都没回就到她这儿了，她笑得可可爱爱，“我送你回家。”主动推着他的行李箱往隔壁走。

　　他笑着跟上去，钥匙在他的大衣口袋里，他手里拿着礼盒不好拿，她伸手拿了出来，打开门，和他一起进去，到了屋子里，她将行李箱放在角落，正要转身，他从身后抱住了她，“我送你回家。”

　　“那走啊。”

　　他没动，半晌，说了一句，“真不想放你回家。”

　　说归说，他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拉着她往外走。

　　走到门口，她站住，不许他再送了，“没完没了啊？我送你，你送我，我们就住在隔壁啊！”一墙之隔的距离，却被他演绎出了千里送人的架势。

　　小女朋友脾气大，他不敢说什么，乖乖点头，目送她走出去。

　　年若若开门进了自己家院子，刚要准备进屋，似有所觉地往他们两家之间的那一面墙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孟旭那张标志性的俊脸。

　　他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羞涩，对她挥了挥手，她双手合拢放在脸颊一侧，表示好好睡觉，不拖泥带水地进屋了。

　　直到完全看不到她了，孟旭这才从楼梯上爬下来，自从上回墙上互表心意之后，他就让李叔准备了楼梯，那个小矮凳不够他爬。

　　孟旭一转身，就看到了披着外套站在门边的李叔。

　　“咳咳咳，先生回来了啊。”李叔听到动静，还以为是有什么小贼，结果是先生回来了。

　　孟旭略微尴尬地点头，很快恢复了正常，到他这年纪，脸皮已经练到了很厚的程度，“李叔，你去睡吧，没事。”

　　“先生回来的迟，我去厨房给你煮一碗面吧？”李叔担心他奔波没有吃好。

　　他想了想，点了头，“那麻烦李叔了。”他不仅没睡好，也没有吃好，一路都在赶进度，为的就是想和年若若面对面地说一声新年快乐。

　　李叔应了一声，去了厨房，孟旭先去洗澡，等他出来，李叔正好煮好了面，时间掐的刚刚好。

　　孟旭看着桌上的长寿面，略怔，李叔笑着说，“先生，生日快乐。”

　　“谢谢李叔。”他低头认认真真地吃着，这是李叔的心意。

　　李叔也不打扰他了，笑着回去休息了，还以为今年的正月初一他要在外地过了，没办法给他过生日，幸好啊，还能赶上。

　　孟旭吃完之后，将碗筷放到了厨房里的洗碗机里，刚吃完还不能马上躺下睡觉，他站在桌边，把玩着年若若送给他的钢笔，宝蓝色的笔身倒映出他专注的黑眸，这大概是他过得最为快乐的一次生日了。

　　——

　　年若若一大早醒过来，睁开眼，在被窝里懒了一会儿，才慢慢地爬出来。

　　一打开门，她看到坐在自家客厅里的男人，好半晌，她往后一退，啪的一下关上门，再打开门，确定自己没看错，他确实不是幻觉。

　　“孟旭，你怎么不好好休息？”她问他。

　　“昨天忘记了一件事。”他说。

　　“什么事？”

　　“来，孟旭，过来吃早饭。”季喜兰探出头喊道。

　　孟旭立马道，“阿姨，我马上来。”他站起来往厨房走去。

　　年若若摸了摸头，一头雾水，先去浴室洗漱了，出来之后，就看到孟旭吃着糯米饭，喝着豆浆。

　　“我妈做的糯米饭好吃吧？”年若若说。

　　“阿姨做什么都好吃。”孟旭深知拍马屁的重要性。

　　年成功很喜欢他说实话，大力地点头，“没错没错。”

　　季喜兰娇嗔地瞪了年成功一眼，对年若若说，“快过来吃。”

　　“哦。”年若若坐了下来，问，“弟弟还没起来？”

　　“还在睡，我昨天半夜上洗手间，看他房间的灯还亮着，”季喜兰心疼地说，“你说是不是作家都是三更半夜有灵感？”

　　“他以前打游戏也是三更半夜。”年成功戳穿道。

　　“这样下去对身体可不好。”季喜兰皱着眉。

　　“你们这几天在家，好好管管他呗。”年若若说。

　　“对，得管他，不然他得浪飞起来。”

　　成功坑了弟弟的年若若悠哉地吃完了早饭，帮忙一起整理了饭桌，厨房里，季喜兰对她挤眉弄眼，“你去陪孟旭坐一会儿吧，一大早就来找你了，哦，还给我们带礼物，说是拜年。”

　　“礼数挺好的。”年成功插嘴道。

　　年若若瞟了一眼坐在客厅里的人，“嗯，知道了。”

　　她走出厨房，孟旭耳尖地听到她的脚步声，转过头，她走过去，低声问，“什么事？”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大红的颜色让年若若眯起了眼。

　　“来给我女朋友大红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