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瑶懵了片刻：“什么想法？”

　　“跟他在一起的想法。”

　　“哦。”宋瑶冷漠脸，怼他：“你刚不是说我暗恋你吗，我暗恋你的话，对他能有什么想法？”

　　谢温贺闭嘴了，酝酿许久，憋出几个字：“这不一样，我只是口嗨。”

　　宋瑶笑了声，拿起笔写解题过程，转移话题。

　　写了两个数字之后，她不知道怎么写了，又把目光投向谢厌。

　　谢厌靠着椅子，薄唇轻言：“怎么？”

　　宋瑶心虚一笑，把诗卷往前一推：“要不你再教我一遍？刚刚没听懂。”

　　“是没听懂，还是没心思听？”

　　这是宋瑶第一次见谢厌生气，不，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阴阳怪气。

　　之前她被欣欣推倒，撞到后腰时，谢厌是生气，是那种一眼就能看到的怒气。

　　而这次不一样，他桃花眼压着，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宋瑶在心底琢磨，是因为自己没有好好听讲？

　　还是因为谢温贺多嘴说起转校生？

　　无论是哪个，她似乎都没法解释。

　　她顿了顿，收起试卷：“那我先走了。”

　　房门一开一合，仿佛她从未来过。

　　谢温贺也有些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试探性喊道：“哥？”

　　谢厌抬眸：“嗯？”

　　“怎么了？”谢温贺说：“宋瑶走了。”

　　“嗯。”

　　谢厌站起身，背对过身子：“出去。”

　　听出他的不耐烦，谢温贺麻溜卷铺盖走人。

　　房间顿时安静下来，谢厌摸出烟，咬在嘴里。

　　两秒后，他低声哂笑。

　　把烟扔进垃圾桶。

　　-

　　自上次之后，宋瑶已经很久没有跟谢厌说话，她猜测，可能真的是因为自己没有认真听他解题的原因。

　　这天体育课，解散之后，宋瑶刚坐下休息，眼前多了一盒牛奶。

　　她抬眼，是之前在电影院要她联系方式的男生。哦，现在是她后桌。

　　叫什么名字来着？她想不起来。

　　陈北鹤笑着，把牛奶往前递了递：“给你的。”

　　“有事么？”宋瑶没接，身子往后一仰，摆明了想法。

　　陈北鹤也不生气，永远和和气气，在她旁边坐下：“你还记得我吗？”

　　在电影院一别之后，陈北鹤也没想到会再见到宋瑶，他觉得这是一种缘分。

　　他成功靠近她，却没料到几天下来，两人根本没搭上话，甚至脸对视都没有，除了刚才。

　　本以为近水楼台先得月，没想到这月离他越来越远，而且连他的名字都没记住，迫不得已，陈北鹤只能主动进攻。

　　宋瑶稍稍点头：“记得。”

　　陈北鹤似乎很意外，声音提高几分：“你记得？”

　　“……？”宋瑶再次点头，她又没有脸盲症，记得他的脸不是很正常吗？

　　周围同学纷纷看过来，包括谢温贺。

　　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的言行举止，陈北鹤不好意思笑笑：“我以为你早把我忘了。”

　　听闻，宋瑶终于看他。

　　男生眉清目秀，很容易脸红，一看就是小奶狗类型。

　　除了谢厌，难得见这么养眼的人，宋瑶忍不住多看两眼。

　　不过也只是多看两眼，并没有什么意图。

　　陈北鹤被她看的脸红心跳，拿着牛奶的手微微收紧：“姐姐一直盯着我干什么？”

　　一口一句姐姐，太乖了。

　　宋瑶从来都不是吊别人胃口的人，她看着远处正在打篮球的谢厌，轻轻一跃，扣篮，衣摆随着他动作上移，露出一截皮肤。

　　女生们尖叫连连，甚至还有拿着饮料跃跃欲试，准备去表白的。

　　陈北鹤也发现了她的视线，不过具体是在看哪位，他不知道。

　　宋瑶率先开口：“看到了吗，我喜欢的男生。”

　　陈北鹤一愣，没有接话。

　　宋瑶站起身：“我再不过去，他就要被别人拐走了。”

　　洋洋洒洒留下这句话，她头也不回离开，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是个人都听得懂。

　　那边的谢厌刚结束一场，几个小姑娘拿着饮料满心欢喜走来，脸颊泛红：“学长，给你的饮料。”

　　谢厌没接。

　　几秒后，宋瑶走过来，挡在她们身前：“抱歉啊，你学长只喜欢喝凉白开。”

　　宋瑶把矿泉水塞到谢厌怀里，没去看那几个女生表情，又抽出纸巾递给他：“擦一下。”

　　谢厌慢条斯理接过，没有说话，走到一边休息。

　　宋瑶就跟在他身后，双手揣兜，上蹿下跳的：“学长，算上今天的话，你已经三天没有跟我讲话了，如果是因为上次补课我没有认真听讲这件事，我道歉。”

　　她学着那群女生的语气，也叫他学长，平时“哥哥，哥哥”说惯了，换换口味也不错。

　　谢厌喝口水，依旧没有搭腔。

　　宋瑶又嘀嘀咕咕说了好多话，耐心完全被消磨殆尽。

　　她看他一眼，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她走了。

　　就这么走了。

　　宋瑶从来都不是哄人的主，哄了谢厌这么久，哪怕是哄条狗，也会跟你亲热，不像他。

　　-

　　期末考试结束，宋瑶父母来接她回家，来的快，去的晚。

　　回清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周围黑压压一片。

　　宋瑶妈妈坐在后排陪她，时不时聊两句：“新学校怎么样？跟同学相处怎么样？”

　　宋瑶看着手机，似乎在等谁的消息，随口回答：“还行。”

　　“这次寒假放假多久？”

　　“二十多天吧。”

　　具体她没算过，不过高中生很难有一次完整的寒暑假，基本上都要为了高考而补课。

　　车子开的很稳，宋瑶迷迷糊糊睡过头，又不知过了多久，醒来之后，她第一时间看手机。

　　除了谢温贺和童谣发来的消息，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她打着哈欠，点进去跟谢厌的聊天页面，时间停顿在半个月前。

　　宋瑶是在想不通，她哪里惹到他了，好好的补课，突然变了味。

　　仔细回想，除了她没认真听讲，谢温贺话多点之外，别的没毛病。

　　如果不是自己的问题，那就是谢温贺话多的问题。

　　算了，不想了，也不哄了。

　　宋瑶直接放弃，转手给谈乐发微信。

　　【明天中午见。】

　　谈乐激动回复：【你回来了？啥时候回来了？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有没有带好看的小哥哥一起回来？】

　　宋瑶不想搭理这个逼，每次都是一堆问题。

　　几分钟后，下高速。

　　这天晚上，宋瑶睡的很沉，直到中午才起来，手机已经被谈乐夺命连环call。

　　她把号码拨回去，话都没说一句，谈乐直接开骂：“宋瑶，你能不能有点遵守时间的自知之明？昨天晚上谁约的我？就放我鸽子的又是谁？”

　　宋瑶坐起身子，肩膀酸疼：“睡过头了。”

　　谈乐说：“给你一个小时，老地方见，都等着你呢。”

　　老地方——零度KTV。

　　宋瑶洗把脸，裹着羽绒服出门。

　　妈妈瞧见她这身穿搭，眼角抽搐：“是要见朋友吗？”

　　宋瑶随口应着：“是啊，怎么了？”

　　“不换身衣服？”

　　宋瑶低头看了眼自己，羽绒服，长款加绒裤，里面套了件毛绒睡裤，没毛病啊。

　　她揉着眼睛，声音跟猫儿一样：“没事，见得是谈乐她们，又不是没见过。”

　　半个小时后，宋瑶如期而至。

　　小姐妹们已经开过嗓子，包间内热闹一片，啤酒白酒掺在一起，玩的开心。

　　宋瑶一进门，他们齐刷刷看过去，同时鄙夷：“你就把你养生老大爷气息收收？”

　　她挑了个位置坐下，双腿一翘，抵在矮几上，大佬坐姿：“你们又不是没见过，收什么收。”

　　一会到这里，太过于熟悉，这就是宋瑶之前的生活，与澜城那个看起来乖乖巧巧的模样，截然不同。

　　谈乐磕着瓜子在她身边坐下，八卦的问：“之前不是说要拿下谢厌，一个多月过去，怎么样，拿下了吗？”

　　不提还好，一提宋瑶就烦躁，她浑身一瘫：“拿个屁，本来还好好的，突然不理我了，半个多月没说话了。”

　　其他小姐妹听了，跟着起哄：“瑶妹，你魅力不行了。”

　　“要我说，你也别喜欢了，前几天还有学弟跟我打听你的号码，你说我能不给吗？”

　　谈乐接话：“哪个学弟，有照片没，咱瑶妹只挑好看的男生下手。”

　　“有啊，我给你找找。”

　　小姐妹扒拉两下手机，调出几张照片：“看看，二中的学弟，长得特别乖。”

　　宋瑶瞥了眼，小男生确实很乖，皮肤奶白，长得跟女生似的。

　　她嗤笑：“就这？我一拳能捶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