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有些感慨地说：“晚上回来，你就是江太太了。”

　　夏屿被他说的一怔，可不是。

　　她捋了下头发，“一下子就老了很多的样子。”

　　“要不我再考虑一下？”

　　江川看她一眼，又盯着电梯门，金属质地泛着冷光，映出来的是满眼温柔。

　　下一层，那对祖孙又进来了，大妈热情道：“小两口一起上班啦。”

　　自从那次夏屿说江川是新邻居，江川再遇见大妈，都要刻意绷着脸，用冷漠来掩饰尴尬。幸好夏屿很快就主动跟大妈招认，说他是自己男朋友，上次闹别扭，故意那么说……

　　这次，夏屿主动说：“我们今天就登记。”

　　大妈很激动，“恭喜啦，早点结婚，趁年轻多生两个，你们俩这基因孩子可得多好，肯定是漂亮又聪明。”

　　说完又拍孙子脑袋教育，“要向叔叔学习，好好读书，将来赚大钱，娶个漂亮又能干的媳妇。”把小男孩脸都说红了。

　　江川看向夏屿，她也看他，眼里都是笑，像开了花一样。

　　出了电梯，外面阳光灿烂。

　　江川问：“不考虑了？”

　　夏屿上来挎了他的臂弯，“能赚大钱的老公，再考虑就是傻子。”

　　上车前，夏屿拿手机给俩人拍了一张照。

　　“以后咱们每天都拍一张。”

　　“如果有人出差，就各自拍一张然后P到一起，不同的城市做同样的事，或者有时差，一个要睡一个刚起床。”夏屿又遗憾，“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听她兴致勃勃地规划，江川也对婚后的日子心驰神往，跟有趣的人在一起，不用担心生活枯燥乏味，他又看了眼后视镜……

　　不过，这经常笑也容易长出皱纹？

　　那也是幸福的纹路。

　　到了民政局，明明只是走个过程，却油然生出一种仪式感。

　　坐着等待时，两人不自觉地握住彼此的手，居然都有些小紧张。轮到了他们，工作人员只觉眼前一亮，小小的哇了一声。

　　办完手续，把证书发给他们，“祝你们新婚快乐，永远幸福。”

　　两人一起说谢谢。

　　出来后，夏屿低头看证书上的照片，红色背景，白衬衣，喜气又精神。同龄人就这点好，有一种天然的般配感。朝夕相处久了，好像还有了那么一丢丢夫妻相？

　　江川那本就拿在手里，之前他的证件袋都跟夏屿一起，放她的大容量包包里。

　　夏屿伸手：“我看看你的。”

　　江川挑眉：“有什么不一样吗？”

　　“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给。”

　　他把结婚证放背后，夏屿绕过去，他又举起，夏屿踮脚，他高举过头顶，这下她就没办法了，气得拿证书打他。

　　打完又心疼，检查有没有弄坏。

　　俩人在民政局门口这么孩子气，引来旁人注目和偷笑，江川先意识到，咳嗽了一下。拿出手机，“来，在这拍一张。”

　　夏屿从善如流地过来，跟他并肩站好，手举红本本，挡住半张脸。

　　江川也有样学样，另一只手臂伸直，低声说句：“江太太。”

　　夏屿：“江先生。”

　　两人一起笑，同时按了快门，发自内心的、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就这样被定格。

　　江川顺势揽过夏屿后腰，甜甜蜜蜜走向停车处。上车后，夏屿捧着他的手机又欣赏了好一会儿，在看他握着方向盘，周围不见大红证书。

　　“你结婚证呢？”

　　她大惊失色，“丢了？”

　　江川稳稳地开车，“收起来了。”

　　他斜她一眼，“你老惦记我那本干嘛，收好你自己的就行了。”

　　听他“你啊我啊”说得分明，夏屿不乐意，“从现在起，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江川点头，“昨晚不就把各种卡都给你了么。”

　　那倒是，不过听他各种介绍，动产不动产，股票基金，夏屿脑袋都大了，假装很懂地点头，最后又都推给他了。

　　江川：“想点儿正事，喜糖都准备好了？”

　　“嗯。”

　　本来想外包给店家，王兰不同意，说一辈子一次的大事不能假手于人，亲自去买了糖，亲手打包，还留了十份，让夏屿和江川亲手弄。

　　至于婚房，江川在城郊看好一套别墅，有泳池有院子，以后有孩子可以住进去，现在就在夏屿这，住着习惯了，也方便上下班。

　　结婚这件事，可以很复杂，也可以很简单。

　　***

　　江川的办事处早已启用，他先把夏屿送到公司，两人各拎一大袋喜糖，然后再低调地分发给熟人。

　　接下来一天就是照常工作，闲下来时，夏屿从包里拿出结婚证，打开看一眼，又想江川那本不知藏哪去了，神神秘秘的。

　　到了下班时间，江川来接夏屿，回到家，门口贴了喜字，打开门，窗口缀满彩色小灯，五颜六色，一闪一闪。

　　看得出房间被布置过了，影影绰绰，满了不少。

　　开灯后，满室红彤彤，屋顶拉了大红色拉花，墙角一串粉白相间的气球，茶几上，餐桌上，都摆了粉色玫瑰百合。沙发上多了一对抱枕，红色的，还有一对小熊玩偶。

　　江小笨都穿了件红色小马甲，正在玩一只气球。

　　中西结合，是两家老母亲的手笔。

　　夏屿站在门口，说不出话，江川拥住她的肩膀，说：“至少，咱们两家在这一点上已经高度一致。”

　　都希望他们能幸福。

　　夏屿把脸贴在他外套上，肩膀微微颤动，江川抱住她，吻她头发。

　　稍后，两人发现，原来重头戏在卧室。换了大红色床单，中间摆满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嗯。也不用那么早啦。

　　但这也是洞房之夜，不能虚度。

　　洗漱过后，回到红彤彤的大床上，两人盘腿对坐，看对方都有点傻气。

　　江川拉开床头抽屉，取出最后一枚。

　　夏屿：“……够了。”

　　江川起身，去客厅走一圈，回来时手里多了个大盒子。“结了婚就得勤俭持家，买点特惠装的东西。”

　　夏屿接过一看，果然又是七十二只装。

　　不会也藏在了鞋柜里吧？

　　她有必要为自己澄清一下。

　　“你知道上次那一盒是怎么来的吗？”

　　“不是你自己买的？”

　　江川：“冥冥之中，预感到我们要重新开始了。”

　　夏屿笑。“也许真是这么回事。”

　　既然“世间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那么，他们之间的一次次阴差阳错，就真的是命中注定。

　　枕巾都换成了红色，还是方形的大手绢，估计是老妈想得周到，这个以后还可以当别的用，夏屿拿起一个盖在头上。

　　“如果在古代，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呢。”

　　江川看着她，身上是红色睡衣没错，但是偏现代的样式，跟这个红盖头也不是一个红，但依然很好看，娇艳动人。

　　她果然适合穿红色。无论是娇滴滴的小女人，还是铿锵行走的烈焰美人。

　　他带了歉意说：“夏屿，我们以后要补办一场婚礼。”

　　“要很特别。”

　　夏屿点头，“好啊。”

　　她还在等他掀盖头，坐在那挺直脊背。

　　江川只掀开一点，露出她的下半边脸，然后亲上她的唇。夏屿见他如此，干脆把他也罩了进去。

　　两人就在红盖头下亲吻，像一对偷偷摸摸谈恋爱的少年人，吻着吻着就笑场，盖头都要掉了，夏屿用手揪住。

　　江川问：“如果是古代，你应该叫我什么？”

　　“相公？”

　　“娘子。”

　　“嗯哼？”

　　抱着笑倒，然后就开始了“洞房”。

　　……

　　虽然防护做到位，不久后的一个清晨，夏屿还是发现自己中招了。

　　后来，江小鱼问起自己这小名儿的来历。

　　似乎还不大满意的样子。

　　爸爸说，因为谐音，说明他是父母爱情的结晶。

　　实际上，还有个意思——漏网的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