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自己怀里的她，那么柔软而温顺，美好的根本不像她。

　　她来找他，不过是想道谢和警告自己而已，更多的也许是心里抱歉，合作的事情是在利用他。

　　他站起来说，“谢什么，回头给我买件新大衣就行。”

　　她仰着头看他，他说，“进去吧，外头太凉了。医生说你没事吧？”

　　“没事。”她站起来，“咱们合作的事情，如果你不介意可以继续，如果不想继续也没关系，我可以找另一个合伙的。”

　　“你这种想法是才有的？”他说，“那天我表哥去找你送衣服道歉的时候，你并没有这种打算是不是？”

　　夏婷美丽的眼神留在他脸上，好一会，她说，“是因为对你发了两次脾气，我意识到，我原来还是会被人影响情绪的，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征兆，我看到了以后十年，二十年我和他之间可能的变数。”

　　他失笑，“至于这么见微知著吗？你会不会想的太远了？”

　　风卷过来，干枯的树枝上寥寥无几的叶子被吹落。

　　夏婷说，“我们都不该对自己太自信，如果今天的你还像第一天认识时候那么讨厌我，我就不用来和你说这种话了。”

　　他诧异地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

　　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从两人之间匆匆过去。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她已经看到开始和结束。

　　虚无的妄想是一点点滋生的，他如果可以选，他一定不会那样辗转绕一圈，把夏婷曾经走过的路都走一遍，把她了解的那么透彻，如果不了解，他不会和她站在这里，听她说出还没有开始就拒绝的话。

　　他说，“我终于发现了你这人一个缺点，有时候太自信，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和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一样讨厌你，我相信很多人肯定都和我一样，讨厌你讨厌的不得了。”

　　夏婷笑起来，“那就好。”

　　她重新坐回椅子上，望着什么也没有的夜空。

　　他的手插进裤袋里，望着另一侧说，“你费尽全力把身边的异性都推远也没用，谁能活在真空的世界里，特别是地产这行，多少时候都要和人合作。这是你自己说过的话，何必自己骗自己。”

　　夏婷没说话，空气里飘来一阵泥土的腥气，她低头坐着，忽然发现她说的话，傅岩也听不懂。

　　他大概还处在，大概觉得只要足够自信，觉得什么都见过，经历过，就可以什么都能扛过的时期。

　　但她不是，她费尽心机也要以后的太平。

　　他俩说的压根不是一回事。

　　站起来，她往别墅后门走，一眼看到别墅后门那里，蒋韶南站在那里，手里捏着手套，大衣还没脱，一看就是匆匆赶过来见她，然后就站在那里，不知道听了多久。

　　傅岩感觉到安静，转身，也看到蒋韶南。

　　他不退反进，走过去，蒋韶南也正走向她，他俩都在她身边停下。

　　傅岩说，“夏婷有恐高症你知道吗？”

　　蒋韶南沉着脸说，“你用什么身份和我说这种话？”

　　“一个关心她的路人。”傅岩说，“你会好好和她解决问题吗？”

　　蒋韶南把手搭在夏婷肩上，“你进去。”

　　夏婷刚想说话。

　　傅岩就继续说，“你要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气，还带她去极限跳跃什么的，那你趁早还是离开她，对你俩都好！”

　　夏婷诧异地看着他，眼睛瞪得大大的。

　　蒋韶南搂着夏婷转身，拿手套的手，点了他几下。

　　傅岩面无表情的和他对望。

　　看到夏婷被拥着进去，傅岩一直站着没动……夏婷知道蒋韶南快要来了，还这样来找他说话，他知道她是故意的。

　　但他不怪她，只是明白了在这段关系中，她有自己弱势的地方，她太爱蒋韶南，爱到，他做什么，她都愿意理解。

　　既然她那么爱他，想和他在一起，那自己就帮她一把。

　　又不是帮不起。

　　他转身而去。

　　******

　　别墅里。

　　蒋韶南的手从夏婷的额头离开，带她去洗手间，他洗了手，才用热毛巾又给夏婷擦脸。

　　“还恶心难受吗？”他问。

　　夏婷说，“这事情和你没有直接关系。没有你带我去极限跳跃，我也恐高。”

　　他伸手，撩着她耳朵旁边的头发，把那发丝别到她而后，伸手把她搂到怀里，心有余悸地说，“我不好！一路上我过来的时候，你不知道，当时真的气疯了……”他吻着她的头发，紧紧搂着她，把她恨不能镶嵌在怀中，“真是，当时……”他没说完，捧着她的脸，唇压了过去。

　　夏婷紧紧的攥着他的衣服，笑出了声，“我知道……你当时，只是真的不想活了而已。”

　　他捧着她的脸堵着她的嘴。

　　她一会就没不行了，轻轻拽他的衣服，他松开了她，她娇娇地说，“没气了，人没劲，你洗澡我们休息。”

　　“好。”他亲着她的脸送她出去。

　　夏婷说，“没吃饭吧，我让人给你叫吃的，顺便让你见见我表弟。”

　　夏明不多时就带着服务员来了，菜摆在桌上，夏婷披着睡衣对换了家居服的蒋韶南说，“这个是夏明，我二姑妈的儿子，比我小一岁。”

　　蒋韶南用热毛巾擦着手说，“给你帮忙的？”

　　夏婷点头，捧着热茶杯说，“我让他先跟着我，我亲自带。”

　　蒋韶南说，“你亲自带多累，要不跟我去吧，我帮你带他。”

　　夏婷手上的茶杯，“当——”一下重重放在桌上。

　　夏明吓一跳。

　　夏婷说，“夏明回去睡觉。”

　　夏明快速撤了。

　　夏婷看向蒋韶南，“你醋劲就这么大？这是我表弟，你也觉得他在我身边碍眼？”

　　蒋韶南说，“就是你那个话，我都不能每天见到你，凭什么他们可以。”

　　夏婷失笑，还他们？

　　她说，“那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表弟在我身边？”

　　“你身边缺人。”蒋韶南说。

　　夏婷指着桌上的菜，“你先吃饭，我去洗个澡，等我出来咱们俩再说。”

　　她站起来去了浴室。

　　蒋韶南中午都是凑合了一顿，下午收到消息赶过来，一口水都没心思喝，现在看夏婷没事，总算有胃口吃饭。

　　夏婷出来，他帮夏婷吹了头发，搂着夏婷去睡觉。

　　床上换了夏婷惯常用的床品，他躺在上面感觉和在家里一样，心里才多了踏实的感觉，搂着夏婷，把床头灯调暗。

　　哄着夏婷睡觉。

　　“我在路上想好了，把公司搬过来，暂时在这边起步也可以的。”他说。

　　夏婷闭着眼睛，手贴在他身上说，“我们今天上山的时候好冷，我就在想，要是你在就好了，我要抱着你，冬天太冷了。”

　　他拉着她的手，往她的手指上呵气。

　　夏婷闭着眼睛说，“我要每天都见到你，一天没有你，我就很暴躁，你不在，我心里就很慌。”

　　他躺进被子里，看着她，轻吻她，一下一下，然后轻轻咬她的唇，夏婷搂着他的脖子主动压了过来。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有飘起雪花。

　　夏婷把自己的衣服从被子里扔出来，他扯回来试图给夏婷套上，边哄着说，“今天不做了，你下午才不舒服。”

　　夏婷气呼呼地把衣服又扔出去，伸手关了灯，转眼就告诉他什么叫反对无效。

　　黑暗里，夏婷半真半假地说，“……我现在就一个目标，就是攻克你！”

　　蒋韶南太投入，就忘了细纠这个“攻克”，究竟，是什么意义上的攻克。

　　作者有话要说：　　婷姐，蒋哥：大家除夕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