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琳这才想起自己的伤。

　　“千万别留疤才好！”她紧张兮兮的往洗手间跑，去照镜子。

　　等林琳走了，曲明骏和慕紫闲聊：“你说我要不要换个办公地点？这里风水太差了，总是出事。”

　　慕紫原本是不信风水这些东西的，不过现在想想，也许是以前的自己太狭隘了吧？

　　“回头我介绍个大师给你。”慕紫想起杜昊，说道，“他很厉害，帮你看看风水应该不难。”

　　两人聊了一会儿，慕紫见没什么事了，便准备回家。

　　曲明骏送她到电梯口。

　　料，电梯门打开，去而复返的于杨从里面走出来。

　　他穿着检察官统一的深灰色西装，短发乌黑，衬衣领口紧束，一丝不苟的端正模样。

　　“上次说过要请二位吃饭，不如就今天吧。”于杨说。

　　慕紫和曲明骏相视一眼，都有些意外，他们以为请吃饭是客套话，没想到于杨一板一眼的，还真要请客。

　　慕紫答应白薇会早点回家，不知道如果现在告诉检察官，她妈喊她回家吃饭，检察官会怎么想？

　　“顺便聊聊案子的事。”于杨又补了一句。

　　这样，似乎就没办法拒绝了……

　　慕紫想了想，答应了。

　　三人一起乘坐电梯下楼，慕紫拿出手机给白薇发了条短信，说自己中午不回家吃饭了。

　　路上于杨问他们爱吃什么，曲明骏客气的说：“什么都可以。”

　　慕紫也完全没意见。

　　于杨便不再多问，按自己的心意找了一家日料店。

　　慕紫就腹诽：干净、生冷，果然很符合于杨的风格。

　　于杨带他们去的日料店是全木结构，环境素雅清幽，食客不少，说话声却轻微，显得店内十分安静。

　　慕紫和曲明骏对日料了解不多，点菜的事就交给于杨全权做主。

　　等待料理制作的过程中，他们聊起这次的案子。

　　于杨的性格冷淡严谨，但这不代表他有社交障碍，故而饭桌上交谈起来气氛融洽，虽然不至于热络，但是说说停停，没有出现冷场的尴尬局面。

　　于杨告诉他们，肖卓的妈妈在他七岁时就病逝了，可以说，肖卓是肖奉军一手拉扯大的，而肖奉军信奉棍棒教育，认为严师出高徒，一直以来管教儿子非常严厉。

　　但是肖卓显然无法理解肖奉军的期许，他憎恨自己的父亲。

　　“……零花钱从来不给，放学后就去补习班，补到夜里11点才能回家睡觉……考试必须拿第一，据他日记里自己写的，有次考试碰巧感冒发烧，考了第四名，肖奉军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他一顿。”于杨说道，“肖卓在日记里写，他考上青江科技大后特别开心，因为终于可以脱离他爸的管束了。”

　　曾经压抑得越狠，之后反弹得越大。

　　进入大学后，在肖奉军看不见的地方，肖卓抽烟喝酒交朋结友，为了维持开销，他在夜店打工，无意中发现肖奉军和光头的交易。

　　肖卓鄙夷肖奉军对他严厉，对自己却放纵的做派。

　　同时也对肖奉军购买的特殊香烟感到好奇，一次尝试，从此上瘾，最终因此断送了年轻的生命。

　　曲明骏叹息：“如果肖奉军没有突然购买纯度更高的大嘛，也许悲剧不会发生。”

　　“偶然里总存在着一定必然性，悲剧若不是已经来到，那么它就是在即将到来的路上。”慕紫说。

　　第404章 熟悉的车影

　　于杨目光微闪，看着慕紫，“你说话的语气，很像我以前的上司。”

　　慕紫微愣，继而一笑：“是吗？”

　　“嗯。”于杨轻轻点头，“不过你比她要活泼些。”

　　……活泼？

　　慕紫有点好奇，过去的自己，在于杨心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于杨说：“以前我们抓获犯人时，大多数犯人会非常懊恼，觉得自己是输在一时的大意，半只鞋印、遗落的头发、没擦尽的指纹、来不及清理的垃圾……这些细节往往成为致命的证据，如果当初小心再小心，就一定不会被发现。”

　　说到这里，他淡淡笑了下，接着道：“其实我有时也会产生这种想法，感觉每次抓到犯人都是一种幸运，后来我的上司说，偶然里存在着一定必然性，越是计划周密，越是想要遮掩，留下的犯罪痕迹就会越多，将真凶缉拿归案也就成了必然。”

　　慕紫心想真不得了，同样的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感觉自己的形象瞬间变得高大起来……

　　“你的上司很睿智啊。”曲明骏道，他已经脑补出一个双鬓斑白，极其富有侦查经验的老检察官。

　　于杨却微不可为的皱了下眉，“也不能说睿智，她那个人很奇怪，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又蠢得让人无法直视。”

　　“咳、咳咳咳！……”慕紫喝水呛到。

　　曲明骏和于杨都奇怪的看向她。

　　“……没事，有点烫。”慕紫微微笑，佯装无事的拿纸巾擦拭嘴角。

　　曲明骏问于杨：“到底怎么蠢得无法直视？”

　　于杨回到话题中，接着说道：“说蠢可能不恰当，应该是迟钝，对于工作以外的事完全不过心。比如，她每次加班都会请客点牛肉面外卖，有个小助理想吃别的，委婉的说自己想吃带肉的，她就点了加肉的牛肉面，小助理又说一直吃单一食物，会营养不均衡，她就点了加卤蛋的牛肉面，总之，后来我们连续吃了整整一个月牛肉面。”

　　“哈哈哈哈……真的好蠢啊！怎么也不问问别人爱吃什么！”曲明骏大笑。

　　“她问了。”于杨很认真的回答道，“她通常这样问，‘今天吃牛肉面吧，怎么样？’我们作为下属，不好直接拒绝，会用很勉强的语气回答‘行吧’，但是她好像从来听不出来。”

　　慕紫内心抓狂：那是勉强的语气吗？我以为那是你们工作太累导致的疲倦语气啊啊啊！

　　“你的上司真是个有意思的人。”曲明骏笑着问，“他现在应该晋级了吧？检事长？”

　　于杨摇头，“她死了。”

　　曲明骏的笑容僵滞在脸上，略感尴尬，“抱歉，我很遗憾……”

　　于杨淡淡笑了下，“嗯，我也挺遗憾的。”

　　自在的默默喝茶，身边两个大男人追忆逝去的自己……这感觉还真是诡异。

　　恰好这时，他们点的东西被服务员送了过来，拯救了有点奇奇怪怪的气氛。

　　“吃东西吧。”慕紫努力挤出一个比较自然的笑容。

　　日料摆盘精美，令人食指大动。

　　慕紫的注意力很快被眼前的美食吸引，她正要开动，一晃眼却看见窗外有辆熟悉的车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