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姐。”边上站着的导购员礼貌地朝着这人问好, 被她礼貌地点头回应。

　　“温如？”顾李看着这个快两个月没有见的同学发愣，她的变化太大了，之前自己在酒店见到她的时候还是一副青涩学生的打扮, 现在她的穿着和妆容已经妥妥是大人的模样了。

　　如果不是这熟悉的大嗓门和若隐若现的轮廓, 顾李觉得自己不太可能认得出她来, 在大街上看到也应该就是陌生人的类型。

　　“对！是我！”温如走上前来看了看她们身上的婚纱, 有些兴奋地从包里掏出手机想要拍照，但想想还是忍住了。

　　她好像是想到什么, 兴奋地拿着手机激情地敲下一段文字后不知道发给了谁，然后从屏幕前抬起头来看着顾李和江念：“你们俩个是打算结婚穿这两套衣服吗？”

　　她刚刚真是嘴瓢了，来这里试婚纱的自然是为了结婚来的, 只是没有想到这两套婚纱竟然会被顾李和江念买下来。

　　“对。”江念点点头，低下头小心地整理了下顾李的后摆，那上面有一点点灰，在黑色的婚纱上显得格外的显眼。

　　“这两套衣服啊，是我....”

　　“叮叮叮。”

　　温如的话还没有说完，手里的手机就开始响起来, 她下意识地接通电话开了免提，那头女人的声音像是和她同承一脉，也是有力又响亮：“你帮我留住那两个同学啊！我马上就过来了！”

　　话音刚落, 手机还没有挂断，在场的众人都听见了电话那头急切的脚步声以及包包链条晃荡的声音。

　　穿着婚纱的两人奇怪地看向温如，眼神像是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里是我妈妈开的店，你们身上这套婚纱是我妈咪设计的哦。”温如将手机收起来, 兴致勃勃地跑到去拿柜台里的东西。

　　那是一本相册，里面只有一张照片，看上去有些年代, 照片的边角有些泛黄，黑白的底色并没有影响这照片的质量，只因为这图片里的两人也是分别身穿黑白色的婚纱。

　　两双紧紧相握的手，反应出的是两人对彼此浓厚的爱意。

　　温如的表情像是怀念似的看着这张照片好一会儿才指着那个身着黑色婚纱的女人说：“这是我妈咪。”，然后指着穿着白色婚纱的女人说：“这是我妈妈。”

　　“她们那个时候也是都穿着婚纱结婚的哦，不过和你们不一样，因为她们两个都是....”

　　“都是omega。就算放到这里也还是有可能看到。”从外面匆匆走进来的女人轻轻地拿过那本相册，盯着那半边的黑色婚纱的女人看了一会儿，带着些泄气地摇了摇头，然后合上了相册，她将相册放回柜台上，走到顾李和江念的面前。

　　“是你们两位打算订下这两套婚纱吗？”

　　两人点点头。

　　“我以为会遇到一对OO情侣呢，但是看起来这位小姐应该是个alpha。”她看了看顾李的气质，然后回头看了眼温如，怪她在微信里没有说清楚情况。

　　不过，女alpha会穿着婚纱和omega结婚的还挺少的，分化成alpha后的女性会有意识地追求与男性相似的特征，所以几乎不存在不穿着西装和omega结婚的女alpha，所以那人设计这对婚纱的时候从一开始就下意识地认为这是设计给另一对OO情侣。

　　甚至不抱希望地让店员对外宣称是姐妹款。

　　omega和omega...

　　她下意识地抚摸自己藏在抑制贴下的腺体，回忆和那人的曾经。

　　她温柔地走上前去将两人身上的婚纱安置好，几个隐秘的小细节被她慢慢地展开，衬托得这两件婚纱更加动人。

　　“因为设计这两套婚纱的设计师已经离世了，而我和她有过约定，答应她如果来买这两件婚纱的人是一对情侣的话，希望可以替她好好传达爱护这两套婚纱的心愿，也向你们传达她的祝福，希望你们不要因为外界的看法改变了对彼此的爱意，一直长长久久和和睦睦。”

　　日月星辰的爱，纯粹而炫目。

　　正如当初她们两个omega在一起时，不仅会被身边的人拿异样的眼光看待，而且生理上也很痛苦，她们没有办法在对方发情期的时候给予对方安抚，哪怕是可以用omega的信息素去标记对方，下一次情潮的降临只会更加剧烈，所以每一次发情期的发作，有得都只是靠着抑制剂忍过无穷无尽的折磨和煎熬。

　　她们依靠的只有对彼此的爱意，最后冲破了一切的困难，坚定地走在了一起。

　　这话或许是那人想和与自己一样被外界拿异样眼光看待的同□□人的鼓励，但她觉得，没有必要像别人看待她们那样看待别人。

　　爱，就是爱。

　　她们没有被界限，也不必去界限她人。

　　“好。我们会的。”

　　女人松开婚纱的后摆时，眼神有股释然，大概是终于将那人托付的事情给完成了。

　　距离两人结婚还有两年左右，所以那两套婚纱暂时还被放在店里保养。

　　顾李拉着江念在路上慢慢地踱着，突然地安静了下来。

　　顾李也不知道是被什么迷了心窍，大概是因为听到了温如的长辈都是omega，她想起了自己上辈子的那些女孩们，因为相同的性别所以相爱被人质疑，又因为彼此的坚定走在了一起。

　　如果她和江念并不是在这个世界里，又或者她们之间并不是一个alpha一个omega的话，能够像那位阿姨和她的爱人一样坚定地走在一起吗？

　　“你还好吗？”江念担心地看了看她。

　　顾李转过头，微笑着摇摇头：“念念，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也和那两位阿姨一样，都是omega，我没有办法安抚你的情潮，你也没有办法安抚我的痛苦，我们还会在一起吗？”

　　“我不知道。”江念没有立刻给出解释，她想了想然后摇摇头：“感情有太多类型和变数了，我只知道，在此时此刻，我最喜欢的人是你。”

　　她的小脸红扑扑的，有一道因为刚刚换衣服时不小心留下的伤痕，顾李将手小心地抚上去摸了摸，然后顺着脸颊往上捂住了江念的眼睛。

　　“我其实，一直有一件事情没有和你说。”

　　“什么？”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先别急着问，听我说完。”

　　“好。”

　　“我其实，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或者说我并不是真正的顾李，我来自别的世界，那个世界没有abo的说法，只有男女之分，人们的大思想认定只有男女可以成为夫妻，像我们这样的女孩子和女孩子在一起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异样的眼光看待或者是在少数的地区才能拥有合法的身份，嗯，大致感觉就像这个世界里的omega和omega在一起。所以我时常会庆幸，我和念念身处的这个世界对于我们的关系的包容甚至是支持，但现在我明白了这个世界也是一样的，AA恋和OO恋就等于我们那里的同性之间的感情，会被觉得怪异，身处其中的人会觉得难耐。可这是为什么呢，明明，都是爱，为什么要给爱划分界限呢？”

　　江念感觉顾李的手有些颤抖，她小心地抬手上来去抓住她的手。

　　“我可能并没有带着alpha的心思在看待你，我更多的是在用那个世界的女孩子对女孩子的心思在看待我们，今天阿姨讲的omega和omega的感情其实更像我对你的感情，这样的话，你介意吗？”

　　她小心地询问着，今天那阿姨的话让她意识到，自己对于江念的感情有可能和江念对于自己的感情不太一样。

　　这个世界的主流爱情观是AO恋，但对于她自己来说，她只是在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恋爱，并且马上要结婚，她并不像这个世界真正的那些alpha一般，她更像她自己，在她看来，她和江念之间的感情更多的像那个世界的女女恋爱。

　　她心里莫名其妙长了个疙瘩，很难受，想剥开自己的心给爱人看看这个疙瘩，最好，爱人能帮她除去这个疙瘩。

　　江念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道：“那我们相遇的时时候，你就是你吗？”

　　“嗯，遇见你的时候，我就是我。”

　　顾李听见自己爱人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着：“那我爱上你的时候，你就是你。抛开alpha的身份，抛开你的姓名，容貌，家庭，性别。我爱你，因为你是你。”

　　江念将顾李的手往下拉，眼睛直直地盯着面前的alpha：“别人的遭遇不一定是我们的遭遇，但如果，我们在你原来的那个世界相逢，也一起经历了这些事情，我还是会喜欢你的，顾李。”

　　小猫拿着爪子小心地打开了板栗的壳，那些为了保护自己而生长出来的软刺被撇下来，露出里面光滑圆润的内里，那是她一直藏着的完整的又真实的自己。

　　“不过，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什么意思啊...”

　　顾李笑着抱住她，有些好笑地说道：“这个问题可能要从某个网站老是喜欢写穿越、穿书之类的书开始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