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还是云里雾里，但是就算有那么一丁点蛛丝马迹，姚瑶也不想放过。

　　她跟着他去了经理助理办公室。

　　“你办公室风景真好啊。”

　　一进门，姚瑶就大加夸赞，而且佯装很随意的往办公桌后面的落地窗走过去，看一眼窗外的风景，再转身环顾四周。余光扫过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黑的，但电源开关是亮着的，不用说，肯定有屏保密码。不过她在他这个大领导这里，可不太容易找到什么几年前的基础资料。

　　“你喜欢，我这里随时欢迎美女过来。”程文杰说。

　　“也包括刚刚那位美女吗？”

　　“哈哈，她还真没进过我这间办公室。你是头一个。”

　　“程总说笑了。”

　　前台秘书端来两杯茶水，轻轻放在会客桌上。

　　等人退出，姚瑶问：“你们的标准是直接招待清茶？”

　　“哈哈，不及中铭集团 ，准确的说是不及姚瑶你做的到位啊。回头我得让办公室好好找你们学学。”

　　“说起学，还是要找你们程氏学习的。程氏集团这么大个公司，内部管理一定非常规范。对了，我最近就很头疼，我们领导叫我协助做档案管理的事情，不知道能不能在你们这里借鉴点经验。”

　　“可以啊，互相学习嘛。不过中铭集团怎么能让你做这些事情呢，要不要我找徐经理给你换换岗位？”

　　这时有人敲门，前台秘书进来说：“业务拓展二部的刘经理有一笔业务，灿耀之星项目，比较急，请您流程审批一下。”

　　程文杰答“知道了”，回身坐到桌前，晃了晃鼠标，录入密码解锁屏幕。

　　屏幕上是公司管理系统的页面，就见他在系统上找到一条流程，点开，迅速扫一眼，然后点击“审批意见”按钮，输入“同意”两个字，再提交。

　　一连串的操作，姚瑶在他身后都看清楚了，当然有没有用也不知道，每个公司的管理运作千差万别。

　　他忙完事情转过老板椅，看她，“对了，刚说到换工作的事，你想做什么，我想徐经理还是会卖我这个面子的。”

　　姚瑶答：“不用，我做的挺好，初入职场就是应该从基层学起，如果是有能力的人，任何一个岗位都不会被埋没的，像我这样工作时间不长的，更应该踏实做事。”

　　“哈哈，说的好。”

　　“你应该很忙吧，我今天也是刚好年休比较空，程氏集团的大楼，在 B 市也算是一栋标志性建筑了，就想来看看。”

　　姚瑶见气氛还好，就大着胆子问：“我能问一句吗？你们的档案管理是不是也线上化了，有没有专门的档案系统。”

　　“呵呵，还真是想‘借鉴‘啊？”

　　“这不刚好说起嘛。”

　　“行，那带你去档案室看看。不过我还真不知道在几楼，等我问问。”

　　想不到这么顺利，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找资料，更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是起码是可以直接进入程氏集团的档案室了。

　　程文杰找了一个负责人带姚瑶进去，说自己有点事，便走了。

　　姚瑶“认真”听负责人作介绍，在一排排档案柜之间走过，一盒盒档案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上面，资料不少，整个档案室已经用去了大半空间。

　　“那你们是怎么检索档案的呢？”姚瑶看到了墙角的两台电脑。

　　“我们有自己的档案系统，而且更多的档案已经完全电子化了。”

　　“你们自己开发的系统？”

　　“不是，我们委托科技公司专门开发的。”

　　“我可以看看吗？”

　　负责人带姚瑶走到电脑前，姚瑶佯装想试试检索，“随便”输入了一个“吉”字，迅速扫到建档时间在五六年前左右的时间，有“吉”字的并不多，她迅速锁定“吉重”两个字，默默记下档号。

　　一切都顺利的不得了，这时那个负责人说是出去接个电话，让姚瑶先随便看看。

　　没了旁人碍事，姚瑶顺着档案顺序摸过去，很快找到了吉重建筑的那个档案盒，她的手刚刚落在档案盒上准备抽出来，突然感到侧面脖颈有股温热的气息贴近。

　　“这里的味道很独特。”程文杰暧昧的话语传进她的耳膜，她本能的缩了缩脖子。

　　“是啊，纸张的原料是木头，所以这也是另一种大自然的味道。”说话的时候，姚瑶已经迅速将手从档案盒上移开。

　　“我说的是你身上。”程文杰仍然紧紧贴着她的耳朵说话，气息近在咫尺。

　　“程总又开玩笑了。”姚瑶偏了偏头，尴尬的挤出一丝笑容，她被困在档案架和程文杰之间，进退两难。

　　这会儿一排排的档案架像是排布森严的军队，把姚瑶禁锢在里面，无法逃脱。

　　“文杰，你这是带什么人进来？档案库房可是公司机密。”熟悉的男性嗓音从不远处传来，姚瑶转头，来人正是程钞，后面还跟着刚刚出去接电话的那个负责人，负责人耷拉着脑袋，身体蜷缩，一声不吭。

　　她轻轻舒了口气，很快另一股莫名的紧张袭上心头。

　　“能干什么？我还能把自己卖了嘛。”程文杰不屑的回答。

　　“最好如你所说。”程钞毫不客气地回敬。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有规定，我马上出去。”姚瑶低头道歉，迅速在两人眼皮底下跑出档案室。

　　这一整层楼都是专门保管档案的，平时没什么工作人员走动。出了门，走廊里空荡荡的，姚瑶不想在走廊等他们出来，于是想回程文杰办公室等他。

　　她上到高管办公室那层楼，看见前台柜面围了两个穿西装的人，正好挡住了前台秘书，于是她就远远地站在电梯拐角等着。

　　只听前台秘书说：“两位程总刚刚都出去了，也快到下班点了，说不准是直接走了吧。”

　　“那还要不要等？”其中一个西装男问另一个西装男。

　　“再等等吧。”另一西装男回答，他顿了顿，又说：“这停一天就一天的损失，可不是小数目，再停工整顿下去，我们年底喝西北风去啊。”

　　“但是领导都已经明确了，不达标绝不开工。我们再去磨嘴皮子不是自找没趣。”

　　“什么环保啊，能耗啊，这种东西都是虚的，哪个人会跟钱过不去，第一个项目可以当是做做样子，第二个、第三个还这样，钱不赚啦？干嘛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这时姚瑶手机响了，这也打断了两个西装男的对话。

　　姚瑶转身接起电话。

　　“我晚上回去吃饭。”程钞阴沉着脸，左手举着手机，右手紧紧握住拳头压在档案架子上。

　　刚刚他看到程文杰贴着她的脖子，他气愤、忍耐到了极点，还是在姚瑶走出去那一刻忍不住揪住了程文杰的衣领。他紧咬着牙齿，凶狠的瞪着程文杰，程文杰只轻蔑一笑，就轻轻推开了他的手，说：“不要这么激动，只是闻闻而已嘛。”

　　程钞不知道他知道些什么，他的话让他很不安。

　　“你不是说不回来吃的吗？”姚瑶问。

　　“我改主意了。”程钞回答。

　　“可是，我已经和人约好了，要不你自己先凑合凑合？冰箱里菜、肉都有。”

　　“我不会烧，晚上六点半我要吃到饭。”

　　“我请假。”

　　“请假必须提早一天。”

　　“这是什么时候的规定？”

　　“刚刚。”

　　“你不能这样啊。”

　　“那按旷工算也行，一次扣 500。”

　　“500？你杀猪啊？”

　　“你是猪吗？”

　　“我……”

　　姚瑶也不知道为什么，是他刚刚帮自己缓解了危机，可是为什么和他的对话似乎总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向着谁也看不惯谁的方向演变。

　　经过刚刚那一幕，她也确实不情愿和程文杰出去吃饭了，她恨恨地说：“六点半就六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