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比我还忙，我正想要不要跟你们徐总提醒一下，不要这么压榨底层员工呢。”程文杰笑着调侃。他接到姚瑶电话有些意外，他联系她，她总是推三阻四，最近又被程钞摆了一道，正焦头烂额，焦躁的很，最后集团只给了他一个总经理助理的职务。今天姚瑶主动联系了他，心情也不自觉好了几分。

　　“程总，你可千万别，要是和徐总一说，当我是告状呢。我在公司还有得混嘛。我只是觉得我这么一个小小人物，怎么好意思老占用您的时间。”姚瑶打哈哈，她也是拉下脸来给程文杰打电话，如果交朋友她不排斥，但是他的想法并不如她这么简单。

　　现在她是没办法，网上能搜索到多少东西呀，吉重建筑工程那几行与程氏集团合作的字在她心里成了一个疙瘩，她反反复复拿着照片看，这里面的关系像被打破的水中倒影，完全看不清楚。而再一联想程天浩当年出现在上岳村的事，似乎并不是那么巧合了。

　　她心里有个疑问，亟待解决。

　　最近老板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让弘盛调查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不过这次调查的这个女人资料简单很多，只有寥寥了两页纸。没两天他就把资料交到了程钞手上。

　　“一年前贸德大学毕业，在中铭集团刚好工作整一年。母亲务农， 6 年前因为山体滑坡，父亲去世。有个弟弟，小她三岁，在外地读大学。”弘盛言简意赅地复述姚瑶的情况。

　　“贸德？”

　　“是，就是上个月还因为学生持械打群架上了新闻的那所大学。”

　　程钞从资料中抬起头，眉头微皱。

　　看到程钞疑惑的表情，弘盛马上明白过来，程钞平时不会关注这种社会上的八卦新闻，肯定是不知道贸德大学前段时间那些学渣打群架这种无聊的新闻，于是他补充道：“反正这所学校就是本地一所很普通的大学。”

　　看程钞没有反应，而是再次低下头看资料，弘盛继续说下去：“她在中铭集团做的是文书工作......”

　　“房东查了吗？”程钞打断他，这些他都知道了，并不想再听一遍。

　　“房东就是中铭董事长黄丽丽，那辆跑车也是在她名下的。她老公是新加坡商人，前不久一起去新加坡定居了。”

　　“她老公是不是混血？”

　　“这......我再去查查。”弘盛怯怯地小声问，程钞好像没叫他要把姚瑶周边的人也查个底朝天。

　　“算了。”程钞阴沉着脸，将资料扔在桌上，老板椅转向落地窗。

　　“程总，你为什么让我查你邻居？”弘盛太好奇了，忍不住小声问。

　　见程钞即没回答也没生气的样子，弘盛有了点胆量，拿出手机，说：“程总，我无意中还看到一个视频，你要不要看一下？”

　　果然领导有兴趣，程钞转回了老板椅，接过手机。

　　视频里的地方是校园，姚瑶和一个尖下巴瘦瘦的女生在打架，程钞觉得那个女生眼熟，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看着像打架，其实都是那个女生在往姚瑶身上胡乱挥舞。姚瑶是尽力避开的动作，嘴里说着什么，好像是要解释，但是女生不听。姚瑶头发、衣服被抓得乱七八糟的，后来来了几个学生硬生生把那个女生架走了，事情才平息。

　　全程弘盛都在观察老板的表情，程钞的表情是越来越阴沉，像要马上狂风大作一样。

　　“视频里这个女人是谁？”程钞问。

　　“这个……不太清楚。”

　　看出程钞表情很不好的样子，弘盛收了手机知趣地退出办公室。

　　中铭集团本和金程集团没有联系，他又是个低调干事的人，所以平时也很少有了解，最近中铭集团倒是开始和程文杰走的很近，程钞有些思路不畅，这一团东西看似没关系，但又糅在一块。

　　他希望是他误会了她，大部分事实也证明确是如此，但是事情到了程文杰这里就卡了壳，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和程文杰出现在酒会上，或许也只是他想多了，毕竟最近程文杰身边的女人并不是她。

　　弘盛出去没多久又折返，“程总，晚上……”

　　“推掉。”

　　“不是，程总，周总已经约您好几回了……”

　　“下班不谈公事。”

　　弘盛有些消化不来领导的意思，以前是谁天天留下来加班，连饭都不吃的？最近怎么一到下班点就没了人影，现在连为数不多的几个正常商务宴请也都推得一干二净了。

　　弘盛正为难呢，冷不防正走到门口的程钞回头叮嘱：“让罗豪去吧。”

　　不是说下班不谈公事的吗？难道只对他自己一个人成立？

　　弘盛无奈，又屁颠屁颠地去找罗豪，罗豪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道今天在不在公司，要是不在公司，八成也叫不过来人。他表情无比凝重地跟在程钞后面，后者大踏步走进电梯，潇洒下班，弘盛觉得自己真是一副奴隶相，欲哭无泪，想想手头的工作，完全看不到今天什么时候能下班的迹象。

　　虽然是一个人住，但上下两层的房子打扫起来确实是……太大了！何况她要打扫两个房子。姚瑶站在客厅，一周一次大扫除，能有这么多时间来干活的，只能是周末。所以她起了个大早过来，抬头看了一眼楼上，手有些抖，怪不得一个月给 8000 都没人做，得找机会再和他谈谈工资的事。

　　姚瑶正寻思从哪儿入手，就见程钞一身运动衣，穿戴的整整齐齐从楼上走下来。

　　“你要出去吗？”姚瑶问。

　　“嗯。”程钞旋即走到门口。

　　“等等我，一起，我去买菜。”姚瑶连忙去厨房抓个了环保购物袋。

　　姚瑶还是晚了一步，程钞已经率先进了电梯间。她紧接着进了另一部电梯，下到一楼时，程钞已经推着他那辆刀片一样薄薄的自行车到了楼门口。

　　姚瑶追过去一半，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一个小小的有些眼熟的女人已经挽住了程钞的胳膊。

　　年轻漂亮，这是姚瑶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是忍不住掰指头，女人好多啊，这是第几个。

　　那女人娇滴滴地说：“程哥哥，这么早，你去哪儿呀？”

　　“我有事。”程钞抽回胳膊。

　　“什么事呀？我也一起。”女人笑眯眯的，姚瑶觉得她长的有几分可爱，不过看见女人那么粘人的样子，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买菜。”程钞说完，转头对姚瑶喊：“宝贝，快点，你不说买菜嘛。”

　　女人寻声也转头看向姚瑶，姚瑶愣了一下，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却见程钞冲她挤了下眉，便跨出两步把她拉了过来，他把她拉到了自行车前横梁的位置，抬起她的右胳膊，这个自行车没有后座，他的意思显然是要让她坐到前面去。

　　“今天想吃什么？”程钞柔声问。

　　姚瑶没理解错，他不仅叫她坐前面，还一脸暧昧的冲她笑，低头对她耳语：“8000 就 8000，赶走她额外还有奖金。”

　　“程哥哥，她是谁？”女人看见心爱的男人贴着别的女人，气得直跺脚。

　　“你嫂子。”程钞回答，“没事别到处瞎跑，待学校好好学习。”

　　说完程钞也不理那个女人，他轻推了一下姚瑶，于是，为了金钱，姚瑶没脸没皮的上了车。

　　“你别扭，这车这么薄，小心摔了。”程钞趴在姚瑶头顶，叫她不要扭来扭去。

　　姚瑶也不想，这该死的自行车好看是好看，为什么好看的车都没后座。窝在他头底下太别扭了。她刚刚侧扬起头想问他话的，结果就磕到了他下巴。

　　“你说话可要算数。”姚瑶猫着腰问，她话音刚落就是眉心一皱，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贪财了，他说加工资你就上车？姚瑶，你不是这种人呀？！

　　“那要看你表现。”

　　感觉头顶的声音好近，姚瑶又低了下头，她握着车把手，仔细看了看这车，不知道什么材质，还真是蛮喜欢的，她问：“你这自行车好像骑的也不多，没用的时候能不能让我骑骑，出去买个东西什么的也方便。”

　　程钞说：“随便。”

　　都说女人最讨厌男人说“随便”了，可是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吧，姚瑶想。

　　自行车拐弯进入另一条路的时候停了下来，姚瑶从前梁上跳下来，她低头扯了扯衣服，感觉脸居然有些发烫，就不敢抬头看他了。还好他只说了句“我走了”，就骑着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