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景的手术在下午进行，他做了各项身体检查，进手术室前，程川续握着他的手，神色紧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程景湛笑了笑，扬了扬手上的宝石手链，说：“爸爸，你放心，我不会变成天使的。”

　程川续看着他天真的笑容，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手术进行了八个小时，顾瑾漠把外套披在程川续身上，说：“小续，休息一会儿吧，你这样吃不消的。”

　“我没事。”程川续喃喃道。

　“好歹吃点东西。”顾瑾漠担忧地说，程川续看着手术室的灯，说：“顾瑾漠，我一点不觉得累，也不觉得饿，我满脑子都是景景才出生的样子，他小小的一个，躺在我的怀里，我能听到他的每一次呼吸，顾瑾漠，那种感觉很奇妙，那是我第一次感受……生命的重量。”

　顾瑾漠看着他温柔的侧脸，轻声说：“小续，你放心，景景很坚强，他会没事的。”

　这时，做手术的医生走了出来，用英文说：“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程川续急忙站起身，神色紧张地说，“出什么事了吗？”

　医生看着他，说：“病人手术途中急性大出血，需要紧急输血，但血库的库存不够……”

　“用我的吧！”顾瑾漠站起身，说，“我和他一样，都是RH阴性血。”

　程川续惊讶地看着他，医生点了点头，说：“你跟我来吧。”顾瑾漠拍了拍程川续的肩膀，跟在医生身后。

　过了半个小时，顾瑾漠按着手臂走了出来，医生也说景景输血后状况稳定了下来，程川续一颗心又放回了肚子里。

　走廊上，程川续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怎么知道，你和景景是同一个血型？”

　顾瑾漠愣了愣，说：“是唐柳城告诉我的，毕竟他是景景的主治医生。”

　程川续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顾瑾漠，我看到你放在电视柜抽屉里的亲子鉴定报告了。”

　顾瑾漠闻言，神情变得慌乱，他语无伦次地解释道：“你，你看到了？！小续，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没有让唐柳城做什么亲子鉴定，是他自作主张的，我也没有看鉴定结果，没关系，你想让谁当景景的父亲都可以……”

　刚刚输了血，现在情绪又这么激动，顾瑾漠头晕了，他抬起手捂住额头，却又紧张地看着程川续。

　程川续无奈地说：“你别激动，我知道你没看，唐医生都告诉我了。”

　算那个姓唐的有良心。顾瑾漠安心了些，程川续眼里闪过几丝复杂的神色，他仿佛在犹豫着什么，过了很久，他像下定了决心一般，鼓起勇气说：“顾瑾漠，景景……是你的儿子。”

　顾瑾漠愣住了，简单的一句话从程川续嘴里说出来却如雷贯耳，顾瑾漠脑子里嗡嗡作响，一时间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小续……”等开口时，顾瑾漠才发现自己在哽咽，啧，真没用，顾瑾漠转过头，咬紧了牙，肩膀都在颤抖，程川续看着他，顾瑾漠……在哭吗？这个骄傲的，不可一世的男人，就因为自己承认了他是孩子的父亲，就掉眼泪了吗？

　“真是个……傻瓜。”程川续说着，却释然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