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尔雅朦胧的睡眼看着慌乱的江择，下一秒右手抱住江择的腰间，奶声奶气地恐吓道：“不准动。”

　　小男孩被小女孩的亲密举动弄得不知所措，涨红了脸支吾解释道：“我要起床了。”

　　宋尔雅抓住江择的衣服，野蛮地将他拉下来，说：“还很早呢，陪我一起睡。”

　　冬天的宋尔雅最爱懒床了，她能够躺到十二点，就只是在床上跟自己的玩偶自言自语。今天难得有自己的好朋友陪着，就更不会放过了。

　　宋尔雅将被子拉上来，挤在江择旁边：“我们来说话。”

　　江择再次强调：“男孩子不可以跟女孩子睡觉的。”

　　宋尔雅看着他：“我们昨天一起睡觉了。”

　　江择羞得不敢对上她的眼睛：“所以我们不可以第二次睡觉了。”

　　“我们还是小孩子，可以一起睡的。”小女孩双脚勾住小男孩的双腿，“我爸爸说了，等我长大了，我就不可以跟男孩子睡觉了。”

　　“那什么时候算长大？”

　　“嗯...”宋尔雅咬着自己干净的小指头，认真地想了想，“等我有爱的男生就算长大了。”

　　“爱的男生怎么样才算爱？”

　　“就像我爱爸爸，我爱妈妈那样！爸爸说我长大了，不可以再跟爸爸妈妈一起睡觉了。”宋尔雅说，“等我有爱的男孩子，我就不可以跟男孩子睡觉。”

　　“你的爸爸妈妈是一起睡的，他们不爱彼此吗？”江择觉得不对。

　　“哎呀，你好烦啊。”回答不上来的宋尔雅恼羞成怒，右手握成一个小拳拳锤江择的胸口，“我说的就是对的。”

　　宋尔雅觉得阿择真笨，她都说的很清楚啦。

　　江择觉得丫丫又在唬人了，她说的明明就不对。

　　坚持-男孩子不可以和女孩子睡觉-原则的江择用宋尔雅的话反驳她：“那我爱你，你不可以和我睡觉了。”

　　宋尔雅气呼呼地说：“我不爱你。”

　　“那我不跟你睡觉。”江择挣扎着起来。

　　一直被问为什么的宋尔雅生气地坐在江择的身上说：“你说为什么男孩子不可以跟女孩子睡觉？”

　　江择用微弱的声音说：“因为男孩子跟女孩子睡觉会生小宝宝。”

　　“你说什么？”宋尔雅弯下身子，凑近江择的嘴巴，想听清楚江择的话。

　　宋田莉走进房间看到的就是女儿坐在江择身上，江择闭着眼睛一副被人欺负的可怜模样。宋田莉说道：“丫丫，你怎么欺负小择？”

　　“我才没有欺负他！”宋尔雅委屈地从江择身上下来。

　　“丫丫没有欺负我。”终于可以起床的江择解释道。

　　起床穿好自己的衣服，江择告别完就迅速跑回家了。

　　宋尔雅伸直两只手臂，让妈妈帮她穿毛衣。自己嘟囔着：“阿择好烦呀。”

　　“怎么了？”

　　“他说男孩跟女孩是不可以一起睡觉的。”

　　宋田莉愣了一下，没想到小择现在就有性别意识了，她笑着说：“小择这是害羞了。”

　　“害羞？”宋尔雅恍然大悟，“难怪阿择老是脸红，他好爱害羞哦。”

　　宋田莉说：“为了不让小择脸红害羞，你以后要跟小择保持点距离。”

　　“为什么要保持距离？”宋尔雅睁大眼睛，不解地说，“我们可是好朋友，有距离那就不是好朋友了。”

　　对上女儿疑惑的眼神，宋田莉才意识到自己太忽略性别教育的问题，她说：“男孩跟女孩不要太亲密。”

　　宋尔雅有些伤心：“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是女孩，江择是男孩，所以我们就要有距离，不能当好朋友了吗？”

　　宋田莉温柔地用梳子帮女儿梳头发，尽可能用易懂的话告诉她，“男孩子跟女孩子的身体不一样，就像男孩子上男厕所，女孩子上女厕所，所以你们也是不可以睡一张床的。”

　　“那爸爸和妈妈为什么可以睡一起”

　　“因为爸爸妈妈结婚了，所以可以睡一起。”

　　宋尔雅认真地问：“所以我是要跟阿择结婚才能睡一起吗？”

　　宋田莉被女儿的话噎住：“你怎么有这个想法？”

　　“是妈妈你说的呀。”

　　“那也要等你长大？”

　　“我怎么样才算长大？”宋尔雅的小脑袋晕晕的。

　　“等你到24岁就是长大了。”

　　“那要好久好久啊。”不喜欢数学的宋尔雅不愿意数，但她知道一定是要过很多个年才到24岁。

　　“所以结婚前，你们不可以睡在一起了。”

　　“知道啦。”宋尔雅蔫蔫的，她最好的朋友是不能一起睡觉的朋友。

　　宋田莉看女儿懂了，才转移话题道：“今天家里要杀鸡宰鸭，你可以帮忙拔毛吗？”

　　“我可以！”宋尔雅喜欢帮小鸭鸭拔毛。

　　吃过午餐，宋尔雅就开开心心地跑去找江择。

　　江择家正在吃午饭，一家人坐在饭桌上，习以为常地看宋尔雅来找江择。

　　柳燕招呼道：“小雅，要不要一起吃饭？”

　　宋尔雅坐在沙发上，摸摸自己吃得圆滚滚的小肚子说：“谢谢阿姨，不过我吃饱了。”

　　“我吃饱了。”说完，江择便将自己的碗筷放到厨房里的洗碗槽。

　　等江择坐在旁边，宋尔雅迫不及待地告诉江择：“阿择，我们以后不能一起睡觉了。”

　　宋尔雅的声音并不低，还在饭桌上的三个大人都听到了。江择羞得有些生气，丫丫为什么要说得这么大声。

　　“男孩跟女孩本来就不能睡觉。”江择重复了无数次。

　　“我妈妈说，男孩子跟女孩子只有结婚才能一起睡觉。”宋尔雅像个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要到24岁才能结婚了。”

　　柳燕笑着问她：“小雅是要和小择结婚吗？”

　　宋尔雅毫不犹豫：“对啊，我们以后要结婚的。”

　　单方面被确定会结婚的江择懵懵的：“我们什么时候要结婚了？”

　　“难道你不跟我结婚吗？”

　　“我们为什么要结婚？”

　　“这样以后才能一起睡觉呀。”

　　江择：...心好累，不想理丫丫。

　　三个人听得哈哈大笑，江爷爷乐呵呵地说：“挺好的挺好的，以后小择敢欺负你，二丫你找爷爷说。”

　　江科明说：“两人互补，确实很配。”

　　柳燕附和道：“两人还是青梅竹马呢。”

　　江择拉着宋尔雅到门口，严肃地说：“你不可以随便说结婚的。”

　　宋尔雅看着脸红红的江择，恍然大悟，江择又双叒害羞了。

　　宋尔雅体贴地点点头：“好吧，我不说了。”

　　“我外公要杀鸭子了，你来跟我一起拔毛吧。”宋尔雅想起自己找江择的事，带他到自己家里去。

　　*

　　宋家的小院子里，外公坐在板凳上，手拿着一把菜刀，对着磨刀石霍霍磨刀。两个小孩子蹲在外公对面，认真地看他磨刀。角落里双脚被绑住的两只鸭子两只鸡，咕咕嘎嘎地叫着，声音格外凄厉。

　　外公吩咐道：“丫丫，去拿两个大碗来。”

　　等宋尔雅拿着两个大碗回来，外公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抓着母鸡的翅膀。宋尔雅不用外公开口，直接把碗放在母鸡下面。

　　外公直接将鸡脖子一处的鸡毛拔下，然后用菜刀在光秃的脖子处割了一道，手稳稳地抓着鸡翅膀。

　　随着新鲜的鸡血滴在碗里，不断挣扎的母鸡慢慢没了动作，最后一动不动地被外公拿着手里。

　　两个小孩聚精会神地看着外公将鸡鸭都杀完。

　　宋田莉将烧好的热水装在桶里，把鸡鸭一个个先放进桶里烫一遍，再放到装着温水的大盆里，对两个孩子说：“你们可以拔毛了。”

　　“好诶。”

　　江择帮宋尔雅将手上的袖子高高卷起，再将自己的两个袖子卷起来。

　　宋尔雅只能用右手拔毛，江择学着宋尔雅的动作，一手将鸭子抓来他们这边，一手将鸭子翅膀上的毛拔下来。

　　大人们麻利地处理好其余三只，只有宋尔雅跟江择两人还在慢吞吞地拔毛。

　　宋田莉也不催他们，只是在水变冷时，再倒些热水到盆里。

　　“我最喜欢吃的就是鸭肉了。”宋尔雅拍拍光秃秃的鸭子，跟江择说，“我从它还是个小鸭子时就等着它长大了。”

　　宋家宰杀的鸡鸭都是外公外婆养大的，买小鸡小鸭的时候，宋尔雅还跟着去挑选。外婆说等他们长大了，就给宋尔雅鸡腿鸭腿吃，所以宋尔雅每天都在等着它们长大。

　　一只七八斤的鸭子，宋尔雅和江择拔了快一个小时才结束。等他们拔完，宋田莉才接过这只鸭子，将没拔干净的毛仔细处理一遍。

　　鸡鸭都被处理得干干净净后，两个小孩就被打发去找小伙伴玩耍。

　　江择晚上做了一个梦，他梦到宋尔雅穿着电视上经常出现的白色婚纱裙子，抱着一个怪兽宝宝，追着他说：“阿择，我们有宝宝了，我要嫁给你。”

　　江择吓得一直往前奔跑，最后还是被宋尔雅扑到了，她的双手揽住他的脖子，他都不能呼吸了。

　　憋红脸的江择大声说：“不要，我不要。”

　　一大早来找江择玩的宋尔雅好奇地看着江择盖着厚厚的被子闭着眼睛说梦话。她问：“你不要什么？”

　　“我不要结婚。”

　　江择猛地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疑惑的宋尔雅。

　　宋尔雅问：“你不要和谁结婚？”

　　“没，没什么。”江择小脸涨红，眼睛乱转不敢看宋尔雅，“你，你怎么来找我了？”

　　“你忘了吗！今天是除夕呀，我们说好早上要去安虎家玩游戏的。”

　　“哦。我现在起床。”江择惊慌失措地穿毛衣，第一次还穿反了。

　　宋尔雅指着他哈哈大笑。

　　将毛衣脱下来重新穿的江择怨念地看着她，都怪丫丫一直说结婚，不然我才不会梦到结婚。

　　作者有话要说：　　小时候：

　　丫丫（开心）：我们要一起睡觉！

　　小择（害羞）：男孩女孩不能一起睡觉。

　　丫丫（高兴）：我们以后要结婚！

　　小择（脸红）：不能随随便便说结婚。

　　长大后：

　　江择：今晚一起睡觉吗？

　　尔雅：？？？？？

　　江择：我们结婚吧。

　　尔雅：！！！！！

　　这一章我卡了三天，所以有两天没码字（=没存稿）

　　小孩子的天真想法，我都绕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