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附和道：“九曲也只是一个人而已，不要做太多的阅读理解。”

　　“‘九曲也只是一个人而已’，”有人把上面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反问道，“能做到这样程度的预知，他真的是个人类？”

　　“关于这一点，正好要向大家汇报，”会议室投影仪前的军装领导站起身，“根据专家们的评估，九曲就是勇者本身的可能性上升到了80%。”

　　他详细地解说道：“勇者在白雾副本挑战视频中。所表现出来的那种预知能力，那种能够提前知晓所有陷阱危机、轻而易举完成白雾副本挑战的能力，和九曲在本次死神降临视频里，所表现出来的世界线预知能力，有很大程度上的重合。”

　　“我们认为，勇者之所以会前往高天鹅堡异变地点，进行挑战，就是因为他预知到了这种异变背后的超凡宝藏。虽然目前为止，我们还尚未能获得现实符纸、破译宝藏内容，但很明显，超凡时代的一个钥匙，已经隐藏在这个副本中，只等我们进一步挖掘。”

　　“相对应的，九曲发现了世界线走向末日的可能性，但他一个人，哪怕有超凡力量，都无法清理所有的进化生物，因此他选择了将这条预知世界线发布出来，推动整个世界的力量来处理末日的事宜。”

　　“有道理。”

　　“这就说得通了。”

　　“这么一说，九曲就是视频里露面的勇者本人？”

　　“真是厉害啊，魅力超凡，战力强大，可以预知，黑客能力还强……啧啧啧，太夸张了。”

　　“勇者在视频里露过面，确实是个人类；那么九曲也是个人类咯？”

　　“那可不一定！”有人接口道，“万一，勇者也不是人类呢？比如像漫画电影里的超人一样，外表虽然是地球人，但本质却是个外星人。”

　　军装领导为这个问题呆滞了一会，马上反应过来，回答道：“就算他可能是伪装成地球人外表的外星人，也没有什么关系。他现在所使用的外表、他所习惯的动作和战斗姿态，都是属于地球人的姿态——这至少说明他对地球有着一定的感情。”

　　“嘿，超人不也是热爱着地球的外星人么？”

　　“对地球有感情就好。”华国最高统领谆谆告诫道，“这种人物，只能拉拢，千万不能逼迫——至少在我们有制衡能力之前，一定只能拉拢。”

　　“明白！”

　　“当然！”

　　这段讨论告一段落后，军装领导继续了他的汇报：“关于九曲，有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疑惑于他的立场、他的站队、他是善是恶，现在这一切可能有了定论。”

　　“经过各类行为学、语言学、心理学专家的分析，得出的结论为：九曲是那种白头鹰国经典漫画里的典型超级英雄，讲究的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那一套，因此他愿意主动站出来，用自己的方式揭露真相。”

　　“他不是华人吗？为什么用白头鹰国漫画来说明？”

　　“比喻，比喻而已，别在意。”

　　“事实上，如果他真的受到‘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超级英雄系列漫画与电影的影响的话，那我们还确实应该感激此类漫画与电影的存在。”

　　“白头鹰国的文化入侵，哼，早晚要清理。”

　　“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会议进入了下一项议题。

　　维和部队的事项、与全球各国的关系处理、国内的诸多维稳事项……

　　等到会议结束的时候，窗外已然陷入到了无边的黑暗中。

　　带着一身疲惫，华国最高统领走出了会议室，顺口吩咐了一下央视的台长：“在明天的新闻上，记得通告一下大家关于撒哈拉大沙漠出兵的消息。全球合力正在解决末日危机，前途也许是曲折的，未来一定是光明的。要安定人心，知道吗？”

　　“明白。”

　　然而，在华国最高统领的心中，突然有一点不安浮现。

　　这不安促使着他补充了一句：“等一等，在明晚的新闻联播里，这条消息提前准备好，但是别播，位置排在后面一点，先看看九曲有没有推送视频，别和九曲的视频内容冲突了，知道吗？”

　　“明白。”

　　————

　　半天之后，也就是《造物之主：死神降临》视频发布后的第三天上午。

　　张珍珍挎着大背包，在汹涌的人潮里努力前进着，终于挤上了回家的大巴。

　　在她下定决心想要回老家见妈妈之后，她才很郁闷地发现，回家的高铁票早就被一抢而光了，连飞机票也没有了影子。

　　开了七八个抢票软件，找了大半天票，张珍珍终于在最后的时刻抢到一张大巴票，时间在两天之后。

　　有票就不错了，虽然对票的时间日期、交通工具都不甚满意，但回家的渴望盖过了所有的艰难险阻，让她能够去拼去抢，去面对一切困难。

　　张珍珍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放好行李，而后小心谨慎地坐下。她还是第一次坐这种超远程大巴，内心颇有些忐忑不安。

　　而客运中心那堪称疯狂的人流，更是加剧了她的不安。

　　这，这种场面，真的不是春运提前了吗？

　　大家……都在回家吗？

　　想到大街上那多了一倍的巡逻着的防爆警察，还有一些店门玻璃破碎的抢劫之后的场景，张珍珍捏紧了衣角，归心似箭。

　　大巴里的人渐渐坐满了，人们开始闲聊。

　　“兄弟，你也赶着回家啊？”

　　“这不是那啥视频害得嘛，哎呀，你说，世界都要死翘翘了，我还拼命工作干嘛？”

　　“我老家那儿昨晚发生了大混乱，有群人集体抢劫，全给抓了。”

　　“想爸爸，想妈妈，想孩子，想回家。”

　　“你说我们这么多年，在外地这么拼命，究竟是为了啥子乜？”

　　“票真是难买，能有个交通工具坐就不错了。”

　　网上的消息可以监控、可以禁言，但现实中的聊天，又该怎么控制呢？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

　　大巴慢悠悠地开始启动，带着一车厢期待归家的人们，踏上了归途。

　　猛然，原本安静的、大部分人处于睡眠之中的车厢，爆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喧闹。

　　“诶诶诶，快看新闻推送！”

　　“写了啥子？”

　　“新闻上说，联合国已经在清理进化动植物了，进展很顺利！”

　　“哦哦哦，还说撒哈拉大沙漠的进化动植物已经基本被清除干净了！”

　　“哟，这《末日纲领》，写得真好！热血沸腾的！”

　　“诶？那我们还要回家吗？”

　　张珍珍从睡梦中惊醒，发现车厢内仿佛炸了锅一般，到处是吵嚷声音，。

　　她茫然地四处张望了一会，才从四周的闲言碎语里接受到了信息量。

　　……联合国出兵了？

　　……清理进化生物？

　　她猛然精神一振，快速抓起了手机，浏览起来。

　　高速公路上的信号断断续续，她很艰难地刷新着新闻页面，贪婪地阅读着每一个好消息。

　　希望从心底蔓了出来，喜悦像是细雨滋润着心田。

　　“政府还是很靠谱的啊！”

　　“一天前九曲才出视频，现在就已经出兵并且取得成效了？够效率！”

　　“看热搜，看热搜！”

　　整个车厢里都喜气洋洋的，快乐仿佛会传染，将之前的沉郁与不安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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