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言情 > 《我死后清冷美人他跌下神坛了最新章节+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93章 故意201
一股冷意透过皮肤渗进百骸, 他不甘心地朝他伸出手,费力蠕动着满是血的嘴唇:“赭玄,你也心疼我好不好, 我好痛……赭玄, 你别不管我……”
苏纨冷着脸在原地站定半晌, 听这人气息渐弱,终于还是转过身,一把从泥土里抱起了满是血污的他。
陆杳收回爪子,见那半死不活的人被他师尊抱在怀里后,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用手死死缠住他师尊。
他脸色一变,顿时发现这人就是故意的!怪不得他跟他交手不闪不避,任由他出招伤他,原来是想得师尊怜悯!
愤怒抬眼时, 那家伙趴在他师尊肩侧, 黑渗渗的眸正投望过来,满目的阴寒透骨。
烛火在雁鱼铜灯里燃得旺盛,放置在案台上的古籍堆叠得整整齐齐。
褪去满是脏污的衣衫, 血淋淋的伤在苍白的身体上显得很是狰狞, 苏纨动用真元替他止了血, 再是像之前那样为他包扎好伤口。
他也知道徐清翊是故意的,所以刻意晾了他一阵子,但这家伙又实在会装可怜,且为达目的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舍弃,有时候他真不明白这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收回手时, 徐清翊忽是一把抓住他, 指节紧紧绞着他的手背, 灰蒙蒙的眼微微低敛,轻声道:“赭玄,痛。”
苏纨短促睨视一眼他身体深浅不一的伤痕:“哪里痛?”
他握住他的手背,将他的手掌用力按在自己心口,青灰的眼仁定定望着他:“这里痛。”
“痛就去里屋歇息。”
为他罩了一件干净宽大的袍衫,他抽身坐于台前,继续翻动着还没看完的古籍。
似乎是觉得冷,徐清翊拢紧覆盖住身体的长袍,没有神采的眼落于那人棱角分明的侧脸,胸腔里一阵阵疼痛好似刀割一般,他瘦弱的躯体轻轻颤抖起来,稍微佝偻起脊椎:除了受伤,这人的视线从不会在他身上做过多停留,他守着一缕若即若离的风,恨不得把自己挫骨扬灰,换来被他短暂地拥在怀中。
灯影吸引来扇翅的飞蛾,苏纨放下一卷翻尽的古籍,感觉到有人窸窸窣窣靠过来,安静地依偎在他身侧。
他去拿案台上的另一本书卷,不言不语地翻看,想从中寻到能帮徐清翊从兽变成人的蛛丝马迹。
没过半刻,身边的人按捺不住地动了动,将下颚抵在他肩头,温热的呼吸在他项颈缠绵,薄唇则凑到他耳边:“赭玄,昨夜的事……没做完。”
翻书的手顿住,苏纨面色如常,想起了白日里薛獒说过的话。
他还记得在鬼巢那时,徐清翊情思蛊发作后极力隐忍欲望的模样,似是一尾搁在浅滩的鱼,连呼吸都带着绝望,所以他告诉他「七情六欲乃世间常态,不必惧之如猛兽」,现在这人听是听进去了,就是好像从一个极端跳到了另一个极端。
薄薄的书页拂动尘埃,苏纨低眉去看纸上的字迹,想着这人都受伤了还有闲心想这些,他发出一道极浅的笑声,无端地撩动旁人心弦。
“你笑什么?”
徐清翊眼波沉了沉,纤长的手指一遍一遍地摩挲着他的肩骨。
“师兄,你要是抑制不住嗜欲,就自己好生解决罢,在鬼巢时我教过你。”
只当他是思情期,暂时无法控制这具身体的本能,苏纨说话间神色自若,指腹搭在书页上,随意动一动,泛黄的纸张就翩翩起舞。
无声沉寂后,这人的脑袋仍然抵在他肩侧,再是一阵细微的衣料摩擦声,又重新归于死寂。
晚风吹进窗口,卷动额边细碎的发丝,醉人的香气从身边缓缓溢出,勾动着他的鼻尖,同时,低哑的喘息声磨动着耳蜗,并夹杂着银竹节碰撞时发出的清脆声。
“赭玄……”
他在他耳边哑声唤他,将脸埋在他颈边,舔舐着那道已经开始变浅的咬痕,且不断地从他身上索取着熟悉的气息,像是要与他抵死缠绵,永不分离。
“赭玄……赭玄……”
沾染了情 欲的声色缱绻,苏纨愣怔住,似乎听见清波晃荡,摇乱满池月光。
这家伙就不能去里屋吗?
他的心被扰乱,无法将视线再放在纸页上,合书抽身时,身侧的人用空余的手紧紧勾住他的脖颈,躯体也压过来,这人的衣袍被扯乱,单薄且脆弱的肌肤像是新雪,等待着被涂抹上轻浮的艳色。
苏纨半眯起眼,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下,灰暗的眼里淋入一丝皎洁清光,在他心头晃啊晃,他突然又想起昨夜那个显得意乱情迷的吻。
伸手托起埋在自己颈边的脸,他这双长久持剑的手有层粗糙的薄茧,在其细腻的皮肤上轻轻刮擦,辗转到丹红的薄唇时,眸里变得深暗。
他的手掌滑至他细长的还带着伤痕的项颈,虎口抵住他的下颌,稍微用力迫使他仰起脸,断断续续的低吟从两片唇瓣里溢出,青灰的眸里是神魂恍惚的迷离,缠在他身边的醉人香气是从这人骨子里发出来的,所以才如此诱人。
他低头靠近他的脸,欲望在离他嘴唇一寸的位置停住,终是抱紧了他清瘦的身量。
“赭玄,别离开我。”
他没看见这人眸里的失落一闪即逝,只听到他音色哀哀戚戚的,像是被雨打落的一地残红,在风里抖抖簌簌。
欲念消散后徒剩翻涌的空虚,徐清翊回抱住眼前的人,贪婪地吮吸着他身上的竹香气,整个人恨不得融进这具身体,他的心太空了,什么都没有,他想让他把自己填满。
他胡乱将他的衣襟扯开了些,想更为亲密地感受他身体的温度,视线不经意瞟到掉落在桌角边的书卷时,又倏地怔住,不禁想起他在湖边对他说的那句:“做回以前的鹤悬真君不好吗?”
这个人好像更喜欢以前的他,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回到以前。
即便以前的他冷漠、自私、阴险、被仇恨蒙蔽双目,连他自己都极端厌恶以前的徐清翊,为什么这个人还是想要他变回以前?
心脏骤然搐缩,他只觉浑身都疼,颓然地靠在这人怀里,目里黯然无色,呆滞而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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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骨炭在炉里燃得差不多了,还剩不易散去的余温。
葵色瑞雀纹团花锦披风的男人坐在窗前,看了楼下一波又一波人的来去,兴许是看得无聊,他掰着指头算了算,问道:“嫦姝呢?这几日都不见她过来。”
黑影在其背后无声显现,拱手道:“禀阁主,属下这几日也未曾见到嫦姝姑娘。”
“不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罢?”
他忧心起来,看了眼身后的黑影,气色不好的面孔带上一抹怒意,“早让你们暗中护着她,没想到你们连这点事也做不好!真是群废物!”
被训斥的黑影心里也苦:人家嫦姝姑娘不喜欢他们跟着她,每次总能将他们甩掉,他们也实在没办法。
“一连几日也没个消息,不行!我得去找她。”
他清楚她会去的地方无非也就那几个,除了南华道他不太好闯进去,其他地方都没什么阻碍,如果实在寻不着她,他就去赤洲找清衡君,这人应当是知道嫦姝踪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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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纸鸢从林间飞出来,色彩斑斓,样式各异,给碧空如洗,万里无云的蓝幕增添了好些活泼的鲜艳。
灵兽们牵着连住纸鸢的透明丝线在草地上跑过,不忘朝那绫罗花笼裙的女子扬扬爪子:“小嫦姝!”
“哎!小心……”
话还只到嘴边,那圆滚滚的大熊就被树根绊倒,身后的灵兽们没及时刹住脚,一个个在它胖乎乎的身体上撞得东倒西歪。
嫦姝顿感无奈,忍不住笑起来,余光瞥见林中熟悉的白影,忙敛起笑容朝他跑去。
“师尊!”
虽说树枝碍眼,但她行得极为灵巧,轻而易举就奔至那宽松袍衫的男子身侧,目光先被他颈边的纱带吸引去,担忧道:“师尊,您受伤了?”
徐清翊眸色淡淡看她一眼,没有言语。
见他不答话,她再担心也不好过多去问,免得使师尊受到烦扰,再是想起正事,忙道:“对了,师尊,我带了一位故人来见您。”
她往后看去,那模样三四十年岁的男子陡然现身,与他记忆的模样无异,只是眼里多了些沧桑,看他时眸光不住颤动,竟是又悲又喜:“鹤悬。”
故人相见,他眼里依旧一片平波,底色如同更深露重的寒夜:“岳长老。”
雀鸟在枝头高歌,位于正中的参天巨树往上蹿了蹿,感受艳阳高照的璀璨。
“我的蝴蝶飞得最高!”
“哪有!明明是我的小鱼飞得更高!”
短尾鹿和雪斑狐因为谁的纸鸢飞得更高而吵了起来,万树灵公听得直打呵欠,望了望笑眯眯盯着它们吵嘴的玄云灰锦衫的青年,立马又来了精神:“小苏,难得天气这样好,来跟本尊对弈!”
苏纨的神态有些漫不经心,略一转头,脸就沉进日色里,白皙的皮肤被镀上一层耀眼的金,两颗漆黑的眼珠也成了浅淡的颜色。
一挥袖棋盘出现在眼前,他拂衣盘腿坐下,拿起一颗晶白的棋子,问它:“兽族既然能炼化人形,以往可有从兽修成人的?”
枝叶拂动棋盘,万树灵公摇摇头:“兽族炼化人形是为了更好的生存,修炼也定是往得道这方面去修,哪有修成凡人的?小苏啊小苏,你少琢磨这种不靠谱的事。”
白棋落在棋盘上,「嗒」的一声,执棋之人侧目往林下望去,目里是铺天盖地的叶影。
“鹤悬,你这些年消失无踪,在外面定是受苦了。”
鹿纹绉纱道袍的中年人略叹息一声,语气里尽是惆怅。
徐清翊目光悠远,映出清丽的山色水色:“岳长老是想问我,如何变成龙的是吗?”
岳知望着他背影,又想起他们昔日立于朔微峰山巅谈话之景:“就算你不明说,我约莫也是明白,倘若不是进退无路,依照你的性子,必不会借龙体重生。”
他往前行了两步,继续道:“鹤悬,只要本心不改,不论是兽是人,都无半分区别,你品性如何,尊君与长老们是最清楚的,他们都很记挂你。”
“记挂就不必了。”
前侧的人眼睫轻敛,遮住眸里的阴翳:好一个本心不改,这些人哪里是记挂他,分明是记挂那个活在他们期望里,如同傀儡的徐清翊。
“鹤悬,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就算你有再多的恨也该放下了,当年尊君因你斩杀赭玄一事大怒,但自你失踪后,他一直都没放弃寻你踪迹,甚至掌门之位至今都还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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