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古言 > 《万剑归藏完整版》在线阅读 > 正文 第二十一章雪满昆仑,惊雷动九天(8/9)
“小弟,”沈惟仁和韩轻罗急忙从众人中挤到前面,扶住青玄,急切道:“可有大碍?”
“胡师弟,”张嫣然也连忙赶上前来,关切的问道,急的眼泪直打转。
“小子,即便你得掌门师兄真传,也仍非老夫敌手,阮雄,去,结果了那小子,但有不从者,当场击杀了,”玉清子长刀一驻,扭头喊道。
后首的一个汉子听闻,便抽出长刀,走上前来,长刀一指青玄道:“师叔有令,愿从者,站到这边来,附逆者,死。”
昆仑弟子左右相看,大多双股战战,想走又敢走,想留更不敢留,只在原地踟蹰不定。
青玄拭去嘴角鲜血,朝张嫣然和沈惟仁笑笑,缓缓直起身来,轻声道:“师叔,我还没败呢,怎么,便已然这般心急?来,咱们再战三百回合。”
阮雄长刀一指,呵呵笑道:“小子,你连站都站不稳,何须师叔动手,我来领教几招。”
“阮师兄,你自入门后,我爹何曾慢待了你?便是你山下的老母亲,年年赠金,岁岁添衣,温饱无忧,你便是这般数典忘祖、忘恩负义?你当年学艺不精,与人结怨,身陷山东,是谁千里救援,将只剩一口气的你背上山,照拂半年?”阮雄听闻,原本提起的刀慢慢黯然垂下,张嫣然泪流满面,对着其他人吼道:“还有你们,本出身苦寒,是谁收留你们,供你们吃喝,养育你们长大,教授你们武艺,让你们入籍投军,争下功名,光耀门楣?是谁百般维护,为你们在军中谋得前程,年年送上征衣饷银,为你们在军中助力?是我爹,是你们的师父,你们的掌门。今日,你们的刀不去杀敌,却来戕害同门,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看着张嫣然歇斯底里的叫喊,一众军士都默默垂首,不发一言。
“师侄,你也不必拿昔日微末恩情来挑拨,我等沙场征战,卧冰尝雪,早已看淡了这些,哎,那小子,休要扭扭捏捏,要么滚到一边去,要么放马来战。”
青玄微笑不语,拄着秋露,暗运黄庭真气,周流全身,阴阳分注显、隐脉中,缓缓冲破桎梏,消融那一剑之伤。
玉清子一挥手,阮雄便退到一旁,而后镇龙劲全力催动,浑身气机磅礴,一双鹰眼紧紧锁住青玄周身大穴。
只见青玄脚踏七星,迈着不伦不类的步子,似癫若狂,宛如醉酒般,将十二路剑法缓缓使来,口中振振有词。越是如此,玉清子越发不敢轻动,只因他瞧见青玄周身真气千丝万缕,轻而不散,隐有风声。
沈惟仁见状心中一轻,微微一笑,扭头对近前的韩轻罗道:“小弟这是模仿紫衣祖师,醉酒舞剑呢,当真有趣。”
青玄朗声道:“窥天地之奥,达造化之极,巍巍昆仑,浩浩长风,师叔,请吧。”
“这是长风诀?”玉清子惊道,“不曾想师兄竟连本门绝学都传授于你,当真对你这小子青眼有加,莫不是要你承继衣钵?”
地位高如玉清子,亦是无缘习练长风诀,此功历来只传继任掌门,却因高深莫测,精进缓慢,除立派祖师外,几无一人习得圆满。他哪里知道,青玄以归藏九剑催动黄庭经,周流诸脉,口中念念有词,不过是玉屏子湖底传授的几句口诀,玉清子不知深浅,便误以为此乃本门长风诀,便是张嫣然,也惊诧不已,以为这位小弟一夜之间便参悟了长风之功。
“师叔好眼力,进招吧。”
玉清子冷哼一声,揉身而上,长刀一抖,左手一剑,便迎了上来。青玄知道这老者功力高深,不敢轻慢,秋露脱手一击,以真气引之,与长刀接上一招,而后双手捏决,双掌一合,使阴阳两脉龙虎交融,如丝真气便如同遇到巨口般吸附而来,青玄此刻隐隐窥到周流归藏之境,极速将食指、中指一拢,两指作剑,迎着玉清子便是一剑。
只闻一声巨响,风啸雷鸣般在场中炸裂,玉清子须发皆张,甲胄皴裂,青玄周身青衫如吹气般鼓起,随着一声“浩浩长风”的怒喝,轰的一声,玉清子便如断线风筝般横飞十余丈,重重摔落在地,青玄后退十步,每步均踏石有印,全力将雄浑镇龙劲破体逼出,而后勉强立在当场,哇哇的吐血不停。
“师叔,师父,”这下让一众军士大吃一惊,急急去瞧玉清子,只见地上趴着的老者须发尽赤,甲胄碎了一地,大口呕出鲜血,几人忙将他扶起身来。
青玄也不好受,这一剑之功,让他内伤复发,这许多日习练的真气一招尽失,再也难聚分毫,咳血连连,一时无法发声。
“好,好,咳…咳…好一招长风诀,老夫不枉此行,有生之年竟能见到本门绝学再现江湖,当真是好,”玉清子连吐几口鲜血,在几人搀扶下,竟是站也站不起来,“昔日见师兄习练此功,精进甚慢,偶尔切磋一下,也觉无甚威力,曾对此功不屑一顾,如今受教了,受教了。”
青玄稍稍平复,将胸腔淤血吐出,强作镇定道:“本门长风诀威力无筹,掌门只是不愿轻易显露罢了,便是我师姐,早已练成六式,我不过初窥门径,师叔,你既败了,可有其他师兄要继续挑战的?”
众军士原本视玉清子为天人,如今见师叔惨败,无法站立,哪里还敢上前,便尽皆沉默不语。
“罢了,罢了,技不如人,如之奈何,我这便下山去,再不回昆仑,师侄,你赢了,”玉清子瞧着青玄,叹道:“你当我不知?我那侄女差你多矣,不论你是谁,今日强出头,怕是遗祸无穷,老夫今日不能毕其功于一役,自知无法再回军中,天下之大,已无容身之所,只能隐了名姓,浪迹天涯。只是,昆仑危矣。”说罢,便苦笑摇头,众军士黯然神伤,架起玉清子,便要下山。
“且慢,”张嫣然唤道,“师叔,各位师兄,虽不知你们受何人指使,即便庙堂容不得你们,昆仑仍是故土,我想,正堂上的历代祖师也不会弃你们于不顾,何不留下,即便强敌来犯,我等护教而死,也死得其所。”
玉清子本已了无生趣,心如死灰,听到张嫣然如是说,眼中一亮,扭头叹道:“嫣然,师叔小瞧了你,原本一直觉得你难当大任,但仅凭你方才一番话,这般心胸气度,着实让老夫折服,也不枉我师兄教诲多年,承你美意,昆仑我是留不得了,但倘若日后本门有难,我定不避斧钺,舍生护教,告辞了。”
昆仑诸人目送一行人下山,虽沉默不语,但听玉清子一席话,再看向张嫣然的眼神,已有崇敬之意。
张嫣然收敛心神,转身面对众弟子说道:“师叔所言不虚,家父已然在长安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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