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新年就是寒假，可高三生不配有假期。

　　他们得继续顶着三九寒冬继续上课。

　　何嘉团在座位上，既冷又困，念念叨叨地鼓励自己：“人家头悬梁、锥刺股都能读书，不过是零下十几度也想让嘉哥屈服，太搞笑了。”

　　纪淮嗤笑着朝他扔过来一包热牛奶：“想不到你觉悟还挺高的。”

　　何嘉咬破牛奶袋子，吸溜着牛奶，终于没那么冷了。纪淮用手撑着下巴看了他半天，把何嘉看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纪淮说：“马上过年了，你有什么打算？”

　　何嘉咽了口牛奶：“窝在屋里好好睡上几天呗。”

　　纪淮问：“你家里人不来看你？”

　　纪淮曾经问过何嘉为什么自己一个人住在这边，何嘉就说自己家是外地的，家人都在外面工作。

　　何嘉摆了摆手：“不来，他们忙工作嘛。”

　　纪淮抓了抓头发，似乎有点难为情：“那你要不要来我家过年？”

　　他满脸不耐烦地说：“我就随口说了那么一句，谁知道我爸妈听说之后非得想让你来我家，烦死了。”

　　何嘉也不和他客套：“好啊！”

　　学校在新年的前两天放了假，何嘉在家狂睡到第二天，然后去商店买了点水果和肉蛋什么的来到和纪淮每天晚上回家分开的那个十字路口。

　　纪淮已经等在那里了，他见到何嘉手里拎的那些东西，不乐意说：“你直接过来就行了，买东西干什么？”

　　何嘉笑：“这不是第一次见家长吗？”

　　“……”纪淮阴着脸：“你能别乱说话吗？”

　　纪淮的家长是那种最普通不过的中年夫妇，性格温柔又好客，做了一大桌子菜，饺子也是自己手包的。

　　纪淮妈妈喜欢何嘉喜欢得不得了，连连夸赞：“小何这孩子真不错，长得也精神，性格也好，还会说话。难怪我们家纪淮这么喜欢你，老在家里说你的事儿。”

　　纪淮阴着脸：“妈！”

　　纪淮爸爸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冲纪淮和何嘉举杯：“祝你们都能考上理想的大学！”

　　一热闹起来何嘉就有点激动，他拉着纪淮爸妈好一通聊啊，从晚饭聊到春晚，从春晚聊到十一点多，最后愣是把老两口聊困了，揉着眼睛回卧室睡觉去了。

　　纪淮异常无语地看着何嘉：“你真牛。”

　　何嘉害羞摆手：“哪里哪里，还有进步的空间。”

　　纪淮：“……”

　　两个人一起守在电视前看春晚，眼看着就快到十二点了，纪淮突然问何嘉：“你想抽烟吗？”

　　何嘉说想。

　　纪淮就从兜里拿出一包烟递给何嘉，正是何嘉平时抽的牌子。何嘉简直是有点受宠若惊了：“真给我抽？”

　　纪淮点头。

　　何嘉从烟盒里揪出一根烟点燃，靠着沙发惬意地眯着眼。

　　临近零点，电视上开始倒数，窗外也开始有人在噼里啪啦地放着鞭炮。

　　“5、4、3、2、1——”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那一瞬间，纪淮突然伸手，取下何嘉嘴里的半截香烟，含进自己嘴里。

　　电视里主持人慷慨激昂的声音响起：“新年好！！”

　　何嘉扭头去看纪淮，纪淮吸了两口烟，把烟蒂按灭：“去睡觉吧。”

　　第41章

　　纪淮的房间收拾的很干净，书桌上还有几本摊开的练习册，何嘉看到他写了一半的题，问：“这么用功啊？”

　　纪淮“嗯”了一声：“上清华不得努力点？”

　　何嘉嘿嘿笑了两声。

　　纪淮问：“你笑什么？”

　　“你有没有没觉得特别庆幸？”

　　纪淮莫名其妙地看着何嘉：“我庆幸什么？”

　　何嘉说：“庆幸我当时只是说了个清华啊，我要是说个什么哈佛，说个什么东京大学，你现在还得学日语，办签证。”

　　纪淮：“……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人挤在纪淮的单人床上，何嘉睡在外面，往里拱纪淮：“你丫往里点，我快掉下去了。”

　　纪淮不耐烦的声音：“嫌挤你就去地上睡。”

　　“疯了才去地上睡，大冷天的睡一宿被冻成冰棍怎么办？”

　　何嘉灵机一动：“你侧身我也侧身呗，这样能宽敞一点。”

　　纪淮啧舌：“就你事多。”但还是听话地转了身。

　　何嘉往左转纪淮往右转，俩人猝不及防地面对了面，脸凑得很近，何嘉甚至感觉到纪淮的发丝蹭到了自己的额头。

　　纪淮硬声命令何嘉：“你换个方向转。”

　　何嘉“噢”了一声，转身。

　　春节的假期仅有一周，高三的学生们就又重新回到紧张刺激的战场上，卷子练习册满天飞，每个人都不敢再有一丝松懈。

　　直到天气渐渐转暖，树枝也都抽了芽，众人才恍然惊觉，还有半个月就是高考了。

　　何嘉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看着纪淮笑。

　　纪淮皱眉：“你傻笑什么呢？”

　　何嘉说：“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特别有成就感。”

　　何嘉都想尊称纪淮一句天才了，身为作者亲儿子的纪淮聪明到了一学就会的地步，从吊车尾一路逆袭到了学年第一，虽然这其中有男主buff在加成，但是也和纪淮每天学到凌晨三四点脱不开关系。

　　何嘉去问过班主任，以纪淮现在的成绩，还真是清北的料子。

　　何嘉欣慰地说：“苟富贵，勿相忘，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带大也不容易……”

　　纪淮冷脸：“我看你又想挨揍了。”

　　何嘉：“……”

　　脾气可真够大的！夸你都不乐意！

　　最后半个月时间，老师们也不愿意让学生们神经太过紧张。

　　教育方针也从高强度做题变成了安抚为主。何嘉拿着自己的准考证和纪淮比对了一下，火冒三丈：“靠，怎么你的照片这么帅！”

　　纪淮好奇地看了一眼何嘉准考证上的照片，险些呛到：“谁告诉你拍一寸照要露八颗牙的？”

　　何嘉嘟囔：“这不是显得我快乐吗？”

　　纪淮：“……”

　　等到考前五天，高三生全体放假，整个学年就像是一锅热油中掉进去一滴水，哄得一下炸开了，学生们大吼着把书撕成一页页的从窗户外面丢，何嘉也跟着凑热闹把卷子叠成纸飞机往外面抛，每个人都在道别，因为从今天后，也许就是很多人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了。

　　纪淮靠在窗户边上看何嘉叠飞机，他说：“等考完出来玩。”

　　何嘉用笔在飞机上重重写了几个大字：“纪淮一定能上清华！！”

　　然后交到纪淮手里：“你来飞。”

　　纪淮垂眸看了下何嘉的字：“真丑。”

　　何嘉：“……”

　　他紧捏拳头，示意纪淮自己可能有暴起伤人的危险。

　　纪淮笑了下，扬起手把飞机丢了出去，飞机在半空中晃晃悠悠了半天，融入到别的学生扔的卷子里，一起降落在了操场上。

　　等到高考前一天，何嘉打算养精蓄锐，早点睡觉。

　　虽说他并不用真正去上大学，但这将近一年时间的参与下来，他也产生了极大的代入感，想把自己这趟任务画上一个完整的句点。

　　刚躺下，手机却收到一条消息。

　　点开是纪淮发来的微信，他给何嘉发了一张图，红底白字的写了四个大字“金榜题名”。

　　然后说：“可以换上当头像。”

　　何嘉从善如流地换上后开始教育纪淮：“身为一个光荣的当代大学生预备役，你怎么能相信这种迷信的东西呢？”

　　纪淮：“……”

　　纪淮原本的头像是一个简笔画的小男孩，何嘉看到他也换头像了，和他一样的红底白字，上面四个大字：“旗开得胜”。

　　竟然还是一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