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法师：你以为我看不到你在小小声打饱嗝吗？

　　沃米尔抢先一步，恶人先告状：“你到底认不认得他呀？”

　　斯特兰奇保持微笑。

　　他背过身去眼不见为净, 手上亮起法术的光晕，以严谨的研究态度一寸寸扫过黑亚当的躯体。光晕经过每一寸皮肤时，从皮肤表面底下都会泛起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 像蛇一般盘绕着, 蛰伏着, 似乎随时都能给出致命一击。这些邪恶的黑魔法并没有随着主人的丧生而消亡，反而如吸血藤般攀附着失去生机的躯壳，贪婪地吸吮着灵魂离体后残留下的养分。

　　在灵魂宝石小小声打了第十六个饱嗝后, 法师才悠悠开口。“他的长相有点眼熟，但对魔法使用者来说改变外貌是很容易的是。值得注意的是这个，看见了吗，沃米尔，在他身上，这是非常非常古老的魔法，这种古魔法通常是守序的，但——”他随手撩起一些雾气，黑蛇腾空而起，恶狠狠地扑咬，蚕食着法师指尖橙色的光晕。“纯粹的邪恶，我不明白。”

　　沃米尔抿着嘴唇，向前倾过身体，瞥了眼那被抓住七寸的雾蛇。“魔法是没有善恶的，但这个人，他的灵魂是向恶的。至于古魔法，你没看到他制服上的符号吗？”

　　“介意开一下灯吗？”斯特兰奇文质彬彬地问。

　　灵魂宝石懒得动弹，被无视了的法师只好自己走到电脑桌前去开灯。没走两步，很有表现欲的斗篷簌地一下蹿了起来，试图用两个角角去够电灯开关，帮助主人排忧解难。

　　这下可不得了，不仅毫无防备的法师被它勒得差点没翻白眼，连桌上的咖啡壶都被刮了下来，咕噜咕噜在地上打圈。

　　沃米尔似乎是笑了一下，一道红色的辉光闪过，原本空无一物的天花板上忽然被挂上了一盏玲珑剔透的水晶灯。

　　正在和斗篷厮杀的斯特兰奇：

　　正在和主人搏斗的魔浮斗篷：

　　现实宝石：嘻嘻嘻嘻嘻嘻嘻

　　斯特兰奇性格里天生带着点目下无尘，当年还是个神经外科医生时，许多同事都曾在技术和嘴炮层面被他怼得生活不能自理。无形嘴炮先生不仅对自己的智商和专业技术很在意，对自己的博士学位也非常在意，在意到了有人用法师界通用的大师（master）名号称呼他时，他会强行纠正对方：叫我博士（doctor）。

　　这种程度的在意在自恋狂症频发的复仇者联盟中算不上什么凤毛麟角，要论“爱自己”、“欣赏自己”和“赞美自己”这三个哲学课题，某斯塔克姓男子可以甩开博士先生三条贝克街。不过即使斯塔克自己也是在沃米尔到来后才真正明白了“无形装逼最为致命”的含义，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灌输的理论。

　　蝙蝠车：不错，正是在下！

　　斯特兰奇想想平日里创收时托尼对无限宝石隐晦的吐槽，看看还咸鱼躺在地上的黑亚当，又瞅瞅价值不知几何的水晶灯，明智地选择对这个小插曲闭嘴不谈。

　　在灯光下，黑亚当团在一旁的制服上的闪电标志非常醒目。现在要是有个熟读漫画三百本的复仇者在，估计真想跳起来打两个漫画黑洞的膝盖，但至少在这间酒店房间里，两个复仇者后备半斤八两，谁也不了解黑亚当，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反派，以至于他们不得不用又基末由珠拍了张照片传回基地。

　　几分钟后，鹰眼的科普到了。

　　沃米尔恍然大悟：“这么说他原本是个好的，后来变坏了，继承的古神的力量，目标是干掉世界上除了自己之外所有的魔法师？所以他果然是摸错房间了吧？”

　　斯特兰奇点头。“应该是这样没错了。不过为什么你会让他降下魔法屏障？那是个很耗时间的法术。”

　　言下之意是灵魂宝石要不大意了，要不放水了。

　　然而两者都不是。

　　沃米尔想了想，老实地说：“一开始我感应不到他的灵魂。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他修习魔法的缘故，但这种感觉也不是第一次有了，没道理，按说力量强大的个体按道理说灵魂会更醒目才对。”

　　斯特兰奇没吭声。

　　“比方说，超人简直就是不一样的烟火，就算在人山人海里我也能认出他来，最灯泡的那个就是好多灵魂都特别耀眼，如果我完全放开灵魂视域，整个世界就会变成明明暗暗的光点，看多了会晕灵魂。晕灵魂，你知道吧，就和你们人类晕车晕船晕飞机差不多，一般碰到这种时候我就会把把自己直接融入到最亮的那个里头——”

　　“沃米尔。”斯特兰奇说。

　　灵魂宝石闭上嘴巴，微微歪着脑袋，仰头看着正纠结措辞的法师。

　　就像前文提到的那样，至尊法师实在不是什么会考虑其他人感受的家伙，他的字典里可能也完全没有什么语言礼仪——通常情况下，他想吐槽什么的时候就吐槽什么，哪怕对面站着的是美国人民心中的标杆罗杰斯也绝不退缩。

　　斯特兰奇把双手在面前交叠。“沃米尔，你知道你刚才听起来有多变态吗？”

　　等等。

　　灵魂宝石眨眨眼：“变态？”

　　斯特兰奇一言难尽地看着他，险些把宝石气乐了。

　　“你在想什么啊，举个例子，极地的雪橇犬在过夜时会找个离帐篷近的背风处，然后给自己刨一个雪窝，这个地点通常又安全又舒适，它们会在雪窝里做梦，这种休憩是放松的，愉悦的我刚刚说在合适的灵魂里暂时栖居也不过是这个性质而已，这变态吗？”

　　恕我直言，融入灵魂什么的，听起来何止变态，简直非常变态。

　　斯特兰奇无语望天。“我们还是回到黑亚当的话题上来吧。”

　　“好吧。”有心多解释几句的宝石可惜地说，“总而言之，黑亚当绝对和那个变种人存在某种联系，或者他们用同一种方式在屏蔽我的感应，这种滑不留手夹豆子的感觉太相似了。”

　　斯特兰奇沉吟道。“也许该找个时间去见见变种人。”

　　“确实该去，但变种人根本不在我们的新地图路线里，好像那个宇宙根本没有新城市一样，真奇怪。”沃米尔似真似假地抱怨，颇有些意有所指。他说完话，象征性地拿手捂住嘴巴，又打了个嗝。

　　“”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各自思索着可能性，整个房间里只有灵魂宝石一个接一个打饱嗝的声音。

　　斯特兰奇用魔法盘算着几个大概率，如果不是现在时间宝石的力量不足以窥伺未来，他可能已经开始观察世界线的走向了。盘算着盘算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电话内机忽然铃铃作响，他才回过神来。

　　是前台打来的电话，问这个房间的客人预备几点退房。

　　斯特兰奇噌地站了起来，他把插在兜里的眼镜戴好，又画了个传送圈把黑亚当的身体丢到至圣所，全然不知道几分钟后边啃汉堡边从二楼下来的王会把整杯可乐泼在高贵的万物之鼎上。做完这些，他回头一看，和几分钟前没什么两样，灵魂宝石还坐在床尾，半点没有要动弹的意思。

　　连那双金眼睛的瞳光都有点涣散。

　　我在这里做牛做马，你在这里饭后一支烟想心事？

　　斯特兰奇从牙缝里挤出个冷哼，清了清嗓子，粗声问：“怎么，你是还想在酒店赖一天吗？”——他边问边在心里飞速地盘算，如果沃米尔真的还想在酒店赖一天该怎么办呢？万一灵魂宝石吃完东西胃口大开等下挨个房间吃自助餐该怎么办呢？同行黑亚当被打死得那么轻易，就算他自负是地球上最强大的法师，万一制不住凶性大发的无限大佬又该怎么办呢？

　　被自己吓唬住的法师开示努力回忆卡玛泰姬的各种祖传大部头，甚至把强力法术在心里排了个一二三四五六七，但是最终，灵魂宝石回应的态度让他大松一口气。

　　不仅大松一口气，甚至还有点想笑。

　　只见沃米尔先是云淡风轻地看了会儿镶在天花板上的灯，再是云淡风轻地看了会儿摆在地上的拖鞋，最后云淡风轻地打了个嗝，一张老脸平静如水，唯有在摩挲床单的手指暴露了内心的蛋疼。

　　“斯特兰奇？”

　　“说。”

　　“我觉得我好像吃坏肚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喵节操小天使和墨小天使的地雷，么么哒！

　　王：总有一天我要干掉老板，升职！加薪！升职！加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