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虞荒临会不时把自己的终端拿出来看上两眼，看过之后连唇角都会忍不住上扬，有时候还会回复上几句，哪里还有什么沉稳绅士的样子，整个人根本就是个情窦初开的年轻人。

　　郁昭心里忍不住觉得担忧，看着虞荒临这副模样，实在想不出沈辰到底都背着他和虞荒临聊了什么。

　　也是到了最后，当郁昭回到房间利用管家机器人提供的工具把人鱼终端改造之后，他才终于能够正常使用终端传递消息。

　　“你跟那个人到底都说了些什么？”终端弄好之后，郁昭第一件事就是这么询问沈辰。

　　沈辰为了完成郁昭所吩咐的任务似乎二十四小时守在了终端边上，郁昭的消息才刚发过去，他的回复就立刻传了回来：“将军！您终于消气了吗？您下午那样说话真的吓到我了！”

　　他发完这句还紧跟了个粉红小人哭泣的表情。

　　郁昭一阵嫌恶：“好好说话。”

　　沈辰：粉红小人委屈jg

　　他干嚎了两声又发过来：“今天用太多这东西，习惯有点改不过来。”

　　郁昭听见这话心里有了点不好的预感，很快说道：“记录，发过来。”

　　沈辰不敢耽误，立刻把今天整天他和目标任务的对话全部发给了郁昭。

　　于是郁昭就看到在今天虞荒临对他发了拿两句话之后，沈辰回复了虞荒临一个“粉红小人抱抱”的表情，紧跟着说：“不要在意！”

　　虞荒临：粉红小人微笑jg

　　沈辰：粉红小人眨眼jg

　　虞荒临：粉红小人爱心jg

　　沈辰：粉红小人亲亲jg

　　两个人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最后竟然发了一整天的表情包谁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郁昭：“……”

　　他立刻戳开沈辰的聊天页面，竭力压着火气问道：“让你不用回他，你发这么多玩意儿干什么？”

　　沈辰：“啊？是这个意思吗？”

　　沈辰：“……”

　　他似乎是预感到了死期将近，装死好一会儿才发了个“粉红色小人可怜巴巴”：“将军，我……是属下自作聪明了，属下以为目标人物应该是个天真活泼的小男生，所以看他喜欢用粉红小人图，我就去多搜了点，想用这个跟他

　　拉进关系以后方便探听情报，谁知道这家伙发起图根本不会停，我我我迫不得已才用您的身份跟他发了这么多。”

　　郁昭漠然看着沈辰发过来的消息。

　　正在这时候，沈辰又突然说道：“将军！他又发消息了！”

　　郁昭：“给我看看。”

　　沈辰立刻发了消息记录过来，郁昭才刚点开，就看见了界面上硕大的“粉红小人高兴”表情，郁昭手按在终端屏幕上，忍住了把终端关掉的心情，接着往下看去，才看到了虞荒临发来的两行文字：“谢谢你今天陪我聊，我知道你应该不擅长这些，你肯和我交换联络方式我已经很开心了，不必勉强发粉红小人哄我了。”

　　“晚安，明天见。”

　　郁昭盯着那句晚安，回想起就在不久之前，虞荒临在睡前给人鱼讲故事环节后起身离开房间，也是这么对他说了句晚安。

　　虞荒临对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很柔和，暖光照着他的眼睫也蒙着层光，他对待作为人鱼的自己时向来是坚定温柔作为长辈的样子，有时候甚至还流露出点近似慈爱的目光，但在云渊的面前不同，这家伙会发粉红色小人表情，会说出近似于撒娇那样的话语。虽然郁昭知道这家伙表演的痕迹极重，恐怕没几句话是真的，但他在云渊面前的确会不时流露出柔软弱势的模样。

　　郁昭没有忘记，这家伙比他还要小上四岁，虽然被当做帝国将军的继承者培养，但他在这种重压之下，现在也不过才二十八岁而已。

　　让这家伙撒撒娇，就当是还他的人情好了。

　　郁昭盯了终端屏幕一会儿，又看到了沈辰发过来的消息：“将军！将军我该怎么回复他？他看起来怎么可怜巴巴的？”

　　可怜巴巴才怪，这家伙最会装了。

　　郁昭不耐地扬起眉峰，在终端上面戳了几个字。

　　而就在同时，刚刚给云渊发过消息之后，虞荒临低头查看着军部传来的资料，正准备再与其他人商讨几句，却突然听见自己的私人终端传来了回复消息的声音。他停下动作，抬手拿起私人终端，消息列表里云渊的头像就在最上面，他只回复了虞荒临简单的两条消息。

　　“晚安。”

　　“粉红色小人盖被子jg”

　　虞荒临

　　盯着聊天界面里面的粉红色小人，又回想起天罚战场里“云渊”高大冷硬的模样，他在脑子里将两者的形象结合起来，禁不住又摇头“噗嗤”笑了起来。

　　那头的军用终端上面部下已经疑惑地问起了突然没声的虞荒临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虞荒临收回心神，含着笑继续说道：“没事，会议继续吧。”

　　接下来几天生活平静如常，不过郁昭和虞荒临之间的交流方式除了每天生活相处以及无趣的人鱼睡前故事之外，还多了个终端聊天。

　　并且两人的聊天还是通过沈辰进行的。

　　郁昭看到消息的时候，他才刚在教员们鼓励又关爱的眼光下从铺满花瓣的水池里游完十圈回来，他不过是半个小时没看终端，回头竟然就收到了沈辰十来条的消息。

　　“将军！目标人物又来了，他问您什么时候再上天罚世界，他说他发现了个有趣的地方，想和您一起去看看。”

　　“将军，他说他刚才看到有人在用v7403型机，那个人操纵v7403打败了最新型的神圣3号，他说他想到以前他刚见到您的时候，您用的也是这种老式机型，但是您的战斗是他见过最漂亮的战斗。”

　　“将军将军，他还说他刚才被人叫去骂了一顿，说那两位前辈看不惯他很久了。”

　　“将军他还说他有点累，想和您说说话。”

　　“将军……”

　　郁昭头大地看着这大堆消息，虽然明知道这都是虞荒临发过来的消息，但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却忍不住给配上了沈辰尖锐的声音，他顿时觉得一阵头大。

　　他避开人群，动手回了消息：“还有吗？他还说什么了？”

　　沈辰立刻回应：“有，他说他想您了……”

　　郁昭这次没有立刻回复沈辰，不过沈辰就算是再迟钝，过了这几天大概也看出了不对劲，他犹豫了会儿还是问道：“将军，这个目标究竟是什么人啊？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对您……我不是说这样不好，就是有什么目标人物非得让您亲自出手……”

　　郁昭打断了他的话：“有什么话直说。”

　　沈辰那边静了会儿，到底还是问了出来：“他知道您的身份吗？”

　　郁昭回复：“不知道。”

　　沈辰：“那……”

　　郁昭：“他不是什么目标

　　人物，我也没打算从他的身上得到什么情报。”

　　他这么把消息发出去，怔了怔才想起似乎从某种角度说起来，虞荒临的确是他应该观察和查探的对象，对方和大皇子之间古怪的关系，还有他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能够在军部得到重用，他的身后又牵扯着什么样的利益，这些都是他原本该去调查的。

　　但是郁昭知道他从虞荒临的身上应该没有办法查出什么，根据这段时间的相处了解，他能看出虞荒临更像是大局上的一颗棋子，这个人只是被时局推到了前面去，帝国总需要有人去接替将军这个位置，就算不是虞荒临，也会有其他的人充当这颗棋子。

　　他想着这些事情出神，沈辰的消息又再发了过来：“所以他算是什么人？”

　　郁昭没想过要怎么形容虞荒临，见到沈辰发过来的问题，他心里面突然冒出个念头，回复道：“一个心思很多的小鬼。”

　　沈辰无法理解：“小鬼？”

　　郁昭没再多说，顺手发了个“粉红小人嫌弃”的表情过去。

　　沈辰大惊：“将军您不要嫌弃我啊！”

　　郁昭：“让你帮我回给他的。”

　　沈辰：“嘤。”

　　他发完这些之后，收起终端又出了房间，算算时间马上就要到虞荒临来接他回去的时候了，郁昭打算先收拾好东西，但他才刚出房间，景曜就又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

　　景曜观察着郁昭的模样，又靠近了似乎在嗅着什么，郁昭当即操纵着轮椅后退，面无表情地看着景曜：“你在做什么？”

　　景曜仔细盯着郁昭：“我在闻你是不是发情期要到了。”

　　郁昭抬眸看了眼景曜：“？”

　　景曜摊手说：“人鱼五岁以后就有发情期了，你现在已经六岁了，应该差不多快到初发情期了，你还不知道吧，像你这样没有和人鱼长辈一起长大的小家伙，不会提前预防，将来真到了那天会被人欺负的。”

　　郁昭紧皱着眉头，虽然不觉得景曜说的话有什么道理，但他同时也忍不住心里多了层阴霾。

　　发情期这种东西，在人鱼的身上的确是存在的。

　　但他呢？

　　作为被改造的人鱼，他也会经历这样的时期吗？

　　郁昭的确没有办法确定，就算再如何抗拒，不管怎么样他的确应该仔细去思考这种可能性，并且为此提前做好防备。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关于人鱼的尾巴究竟是如何变成双腿的事情——

　　郁昭再次目光深邃地看向景曜，之前景曜曾经对他说过某些人鱼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但当他详细追问，景曜却又讲述起了别的事情。这些天里郁昭也不是没有再问过，但景曜始终是那副神秘的样子不肯透露太多，他或许应该再想办法从景曜的口中探听更多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