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人不会忘记科波特先生。”至于不会忘记好，还是不会忘记坏，自己体会。

　　“曾经有人对我说过，上帝关上门的同时也会打开一扇窗。”科波特神色怀念，若刚才都是装出来的假象，这会儿却有几分真情流露。

　　“不知这位是？”人精的主持人怎么会看不出来虚情还是假意，趁势追击，最好挖出一点儿企鹅人的辛秘往事。

　　“来自上帝的使者。”科波特此时仿佛化身虔诚的信徒，语调真诚仰慕，脸上正散发着一股近乎狂热的光彩。

　　“咳咳……”伊恩一口水呛住，猛咳起来，接下来他又听到一句反派气质满满的话。

　　“可是这藏污纳垢的哥谭怎么配留住这样的人？”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单片眼睛也反射出冰冷的色泽。

　　“没事吧？”坐在旁边的史蒂夫大手及时抚上伊恩的脊背，面露担忧。

　　水呛入气管，伊恩一时咳得脸色通红，很快生理性的眼泪溢满眼眶，衬得那双浅淡的眼眸更是灿若星辰，桃花色的红痕跟着爬上眼尾。伊恩只能摆摆手以示没事。

　　“怎么这么不小心

　　？”

　　又是一阵紧凑的咳嗽，等伊恩缓过来的时候，竟有些脱力之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整个上半身被史蒂夫松松揽在怀中，而他则虚虚地靠在对方的肩膀上，气喘吁吁。

　　有些发烫的手掌隔着衣料传到敏感的脊背，所过之处激起一片轻微的战栗，伊恩尴尬地退出来，虚软地靠着椅背。

　　“好了……没事了……”声音也透着虚软无力。

　　眼前的人眼角晕红，两颊泛晕，眼神朦胧，水光潋滟，平白多了几分神秘和诱惑。史蒂夫看得喉咙发紧，嘴唇发干，体内有欲望开始作祟。狼狈地避开视线，史蒂夫甚至不敢出声，他想他的嗓子已经哑的不成样子。

　　被雷到的伊恩继续关注直播，只是再也不敢喝水。

　　“从哥谭染上他的鲜血开始，我就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站到最高点用自己的方式重塑哥谭。如果上帝也抛弃了哥谭，不愿意为哥谭打开一扇窗，那么就由我来破门开窗。”

　　伊恩真没想到随手帮忙竟然让这人记到现在，思绪万千，最终只能叹一句造化弄人。

　　“科波特先生的初衷令人感动，可您的方式建立在流血牺牲之上，有不少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我从来不后悔，用少量的牺牲换取更多的稳定，我认为这个买卖很划算。”

　　“或许有更温和的方法——”

　　“方法已经有了，可你们却视而不见？”

　　“您……您是说蝙蝠侠？”

　　“我建议你们《哥谭日报》对于近十年的犯罪率和因犯罪死亡的人数做一个统计，顺便再和三十年前、二十年前的数据做个对比，公众有权知道事实。”

　　“多谢科波特先生的建议，我们会考虑对此做一期专栏。”

　　“很好，今天就到此结束。”科波特别有深意的冲着镜头微微一笑。

　　伊恩先生，我是不是表现得特别棒！快来夸我呀！

　　看懂了的伊恩有些无奈地抚额，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

　　科波特先生今天的专访精彩绝伦！

　　那边像是一直在等着短信一样，立马回过来一句:伊恩先生过奖了，有时间您一定要来冰山餐厅吃一顿便饭，这里的鱼很不错。

　　伊恩还未回复，那头又紧接着来一句:请一定要提前通知我。

　　没问题，等忙完游戏发布，一定再次上门拜访。伊恩答应地干脆。

　　正在收拾厨房的史蒂夫时不时关注伊恩的动静，看到他对着手机嘴角微微勾起，脸色柔和。想到刚才的直播专访，史蒂夫误以为伊恩正在跟布鲁斯·韦恩分享这个消息。

　　史蒂夫的心再次一劈为二，一半被嫉妒啃噬撕咬，仿佛被无数只蚂蚁噬心，一半又为自己越来越不正常的占有欲感到心惊和羞愧。史蒂夫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

　　清醒一点儿，伊恩应该有正常的交友圈子，不能这么自私，不能这么霸道。

　　啪得一声，心不在焉的史蒂夫没能拿稳沾水的盘子，瞬间四分五裂。

　　“怎么了？”伊恩抬起头看向厨房。

　　“没……没事，手滑了。”

　　“要帮忙吗？”

　　“不用，很快就好。”

　　“那我先去发份资料，等会一起试玩游戏。”

　　“好。”

　　伊恩进了书房，把早就准备好的材料连同那篇《我眼中的蝙蝠侠》打包发给《哥谭日报》，里边正好有哥谭近三十年的犯罪率和死亡率统计，图表结合非常形象。

　　《哥谭日报》的女总编收到匿名材料后，以为是企鹅人派人发过来的，一刻都不敢耽误，安排下属将材料编辑排版，马不停蹄挂到线上平台，首页置顶。

　　同一时间那些在背后多多少少掺了一脚的势力也收

　　到一份匿名材料，里边的内容足以让他们失去现有的地位，打破目前的平衡。于是尽管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暂且歇下心思，放弃原本已经一边倒的好机会。而他们一致认为幕后之人就是蝙蝠侠，既有能力又有动机也只有这一位。

　　“少爷，太好了，终于有人站出来为您说话了。”阿福激动地拿着手机冲进书房。“您看《哥谭日报》的这篇《我眼中的蝙蝠侠》写得多好，尤其最后，有人懂你……还有人懂你。”阿福有些语无伦次。

　　布鲁斯放下手中的书本，打开手机，找到文章——

　　我眼中的蝙蝠侠不是刀枪不入的钢铁战士，也没有扭转乾坤的超能力，只有从不间断艰苦训练而得的智慧和力量，只有所向披靡、勇往直前的不屈意志，只有向往光明的执着追求。

　　我眼中的蝙蝠侠虔诚地对待每一个生命，无论善恶生命永远最重。他恪守原则，从不杀人，他做的每一件事只是为了罪行能够受到惩罚。

　　我眼中的蝙蝠侠是位孤军奋战的勇士，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场没有希望的战争，永远无法取得真正的胜利。可他依然战斗在最前线，他从不放弃每一个夜晚，从不放过每一个阻止犯罪的机会，只为了能够带来一点点不同，只为了向世人昭示希望还在，光明永存。

　　我眼中的蝙蝠侠也会累，也会痛，也会受伤，也会流血，也会走上世人从一出生就要注定走的路——老去。也许某个夜晚，他稍微慢了一步，只需一颗小小的子弹世上便再无这个传说，但我知道，他永远不会放弃。

　　我眼中的蝙蝠侠正在用他的一切告诉每一位近乎绝望的哥谭市民:即便邪恶永远存在，即便黑暗难以驱散，但总会有人愿意站出来拼尽全部与邪恶斗争，与黑暗抗衡。无论黑夜怎样悠长，白昼总会到来；无论罪恶怎样猖狂，正义从不缺席。

　　“企鹅人怎么会给您发声？”阿福翻到中午的专访转播。虽然企鹅人没有公开说过一句明显支持的话，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少爷，这难道都是您……文章也是您……”

　　这会儿阿福以为一切都是布鲁斯的手笔，仔细想想还有谁有这个能力逼得企鹅人就范，又有谁有这份心为少爷……

　　“我怎么会给自己写这么……”已经看完的布鲁斯一时词穷，“总之，我才不会写这样的文章。”

　　布鲁斯轻咳一声，难得面上有些发烧。

　　“这文章怎么了，哪一个字儿有假？”阿福先不高兴了。

　　“您看，才半个小时点击已经突破十万，评论超过一万，大部分声音都是在支持您，希望您继续做哥谭的灯塔，成为黑暗中的明灯。”阿福快速浏览着不断攀升的评论。

　　“好多态度不明的公众人士也在发声，市政府和哥谭警察局的官方账号也点了赞。”

　　“现在还催我退休吗？”即便前段时间被媒体舆论攻击，布鲁斯也只是想趁此稍微休息一下，没打算真正退休。他也在看，如果少了蝙蝠侠哥谭是否能维持现状，至少不要恶化的太厉害，毕竟他的年纪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少爷，如果这是您想做的，阿福会永远支持您。”看到那些连续多年持续下降的数字，阿福意识到他的少爷这些年做的远比他想象的多。

　　“阿福，谢谢！”

　　阿福却挥挥手，显然不太适应布鲁斯突然煽情式的道谢，语气疑惑道:“怎么感觉好像突然之间那些反对的声音消失得一干二净，要么是声援您，要么评价也相对中肯理智。”

　　“我大概知道是谁的手笔。”一向冷峻的线条变得柔和，布鲁斯内心一片暖意涌动。

　　“谁？”阿福期待道，他一定要好好谢谢这位默默支持少爷的人。

　　“咳……等我确定了再告诉你。”布鲁斯以手握拳，暂且

　　搪塞过去。他实在是有些怕了，怕阿福又因为这件事联想到天南海北。

　　至于在幕后操纵一切的伊满意地看着结果朝着预期的方向发展。哼，我可是控评高手，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看你们下次还敢不敢利用媒体舆论欺负我家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