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是我右宰府出不起你的钱”

　　“没有没有，我怎敢糊弄夫人您。”老婆子的身子犹如筛糠一般地抖，干皱的老手抹了把额头汗。

　　实在是前些日子四王爷府也来选丫鬟，把那些好丫头都给拘留在府上了，她这才不得已……

　　好在，右宰夫人如传闻一般心善，最终放过了她。

　　出了右宰府，老婆子这才舒了口气，没成想被忽如其来的一拍给吓了一跳。

　　她抚着心口回头一看，顿时眼前一亮。

　　一个素衣打扮，扎着丫鬟髻的姑娘正站在她面前，一双灵动的桃花眼，柳叶细眉，娇嫩小脸生得比她见过的许多大家千金还要美。

　　“能带我做右宰府的丫鬟吗？”

　　罗凤鸣笑着塞给她一包沉甸甸的香囊。

　　老婆子自是明白了她是有目的的，这么好的姿色却甘愿花钱也要进右宰府，不是为了这府里唯一的男主人她是不信的。

　　不过有钱拿，何乐而不为。

　　她当下不动声色地收了钱，随即让一众丫头都在原地等着，带着罗凤鸣就进了右宰府。

　　“我可要先跟你讲好了，这是招大小姐的贴身丫鬟，不是人家右宰老爷的，钱我已经收了，府也带你进来了，成与不成全看你自己，钱我是概不退回的。”

　　“我知晓了。”罗凤鸣笑着答。

　　不过一会，俩人到了后院，顾秦云正坐在花园中饮着茶，一举一动贵气十足，瞧见俩人，慢悠悠放下杯盏。

　　“下人说，你又带了个丫头进来”

　　“是的夫人。”老婆子带着罗凤鸣行了礼，接着一张脸笑开了花:“这是我本家侄女，她家近几日出了事，这才不得已找上了我，想寻个差使，叫小风。”

　　她确实有个叫小风的侄女，家里也确实出了事，不过那丫头太过胆小怕事，整日里不敢出门，有了这包钱，给她一半换个名也不是什么大事。

　　老婆子使了个眼色给罗凤鸣。

　　罗凤鸣便十分得体地又朝着顾秦云行礼:“夫人好。”

　　“这也太美了些。”一旁的嬷嬷扫了眼罗凤鸣，接着低声朝顾秦云道。

　　确实，虽然没有她家沐沐美，但放在一众丫鬟里，确实是太过惹眼了些。

　　顾秦云盯着她思索了一会儿。

　　罗凤鸣开始后悔弱化容貌得少了些，正想开口挽救一番，忽然瞥见后方拐角处走来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姜轻沐方才接近，就看到了自家母亲和站在前方的俩人，她扫了一眼，便笑着问顾秦云:“这是母亲为我寻的丫头吗？”

　　“还在看呢。”顾秦云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来，接着道:“我是觉得这丫头的样貌太过惹眼了些。”

　　姜轻沐闻言这才认真打量了面前的丫头一眼，乍一与那双桃花眼对视上，那丫头粲然一笑，两颗小虎牙尤为明显，让人心生愉悦。

　　她转开视线，接着对顾秦云道:“我挺喜欢的。”

　　这孩子，从小就喜欢美的，怕是被国师给宠刁了。

　　顾秦云一愣，惊诧于自己的想法，接着在心里叹息地摇了摇头，朝一旁的嬷嬷挥了挥手:“你带她下去看看她的活干的怎么样，行的话便去办好卖身契。”

　　“是，夫人。”

　　罗凤鸣一步一回头地跟着嬷嬷离开，又被呵斥着转回头。

　　“要是入了我右宰府，可不能有什么歪心思，只管一心一意跟着主子，否则可不敢保证你这张小脸。”

　　她低下头，温顺应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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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名叫什么？”

　　“罗凤鸣。”

　　嬷嬷看了她一眼，接着道:“倒是个好名字。”

　　“从今以后，你就卖身给我家小姐了，只管踏踏实实地伺候好小姐，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

　　嬷嬷考她梳头倒水等细致活，罗凤鸣皆轻而易举地通过，不过一个时辰，便去府衙办好了卖身契。

　　接着整整一个下午，都在带着她熟悉阿沐的‘如沐院’和一些她平时需要做的活。

　　罗凤鸣顺道自来熟地和不少院中丫鬟打好了交道，聊天时不经意看到顾秦云带着一位眼熟的御医进了院子，又听到丫头们担忧的谈论声。

　　“今日小凤都没醒来，小姐不忍割血时将牠弄醒，就一直没喝药，结果午时只是去后院走了一趟，回来便染了些风寒，我瞧着面色很不好。”

　　没一会，御医开了些方子便走了，顾秦云吩咐了人去煎药，劝了会儿姜轻沐，见她死死地抱着小凤不撒手，只能皱着眉作罢。

　　她出了院子想等姜启荣回来再来劝一劝。

　　罗凤鸣这才被嬷嬷带着走到姜轻沐面前，嬷嬷略一颔首，走出了屋内。

　　“你叫小风是吧？”

　　靠在床畔的姜轻沐唇色发白，说一句话便捂着帕子咳了好几声。

　　“是。”罗凤鸣微皱起眉，心里泛疼，又指着她怀里的小凤小心翼翼地道:“小姐，小凤好像醒了，让奴婢去放一点血吧。”

　　姜轻沐循着她的声音看向怀里的小凤，果见缩成一团的白球动了动，但却也只是动了动。

　　身体的难受比不上心里的难受。

　　她知道，这些年她都是靠着小凤的血才得以活下来，她知道自己的身体，若是每日清晨喝不到那口续命血，便会虚弱得不成样子。

　　可就是因为这样，怀里的小家伙才会一日比一日嗜睡，她很怕牠哪一天忽然便醒不过来。

　　到那时，她便和牠一起离开，也不知道国师大人会不会去到地府去看她。

　　最放心不下的便是父亲母亲了……

　　姜轻沐越来越低落，咳了好几声，她低头，淡蓝手帕上出现了一抹血来，却只是习以为常地轻轻闭上眼假寐，一只手搂紧了怀里的小白团子。

　　“我等牠睁眼。”

　　她的声音很是虚弱，罗凤鸣猜到了什么，只上前几步，站到她身旁低头看她，又放轻了声音地道:“小姐你不用担心的，小凤只是到了嗜睡的季节了。”

　　“嗜睡的季节”姜轻沐疲惫地睁开眼，疑惑地看着她。

　　“是。”罗凤鸣这才微微笑着安抚她:“这小兽啊，我在一本杂书上瞧见过，是仙兽，书上还说，牠……”

　　不知道该怎么编，罗凤鸣眸光微闪，忽然想到了什么:“这种仙兽若是靠近人就会变得懒惰嗜睡，尤其到了要配/偶的年岁。”

　　好像是哦……

　　姜轻沐回想了一下，好像自她懂事起，小凤便些许嗜睡，尤其这些日子。

　　昨日沐浴时乐姐姐也说她发/情了。

　　难不成真要给牠找一个小母兽么……

　　“小姐，我不骗你，把她给我吧。”罗凤鸣真挚地看着她。

　　姜轻沐瞧了怀里的白团子半响，最终还是将小凤递了出去。

　　“你还学过字会看书啊。”

　　她昂着头看向这个新来的丫头，总觉得很亲切又觉得有些熟悉。

　　“是啊小姐，我小时候喜欢偷偷跑去学堂偷学。”罗凤鸣接过小凤，又自然地替她将被子拉上去，行了个礼:“奴婢先下去了，小姐你好好休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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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的咳声渐行渐远，罗凤鸣一刻不停地来到小厨房，其实若不是周围许多下人看着，她随便找个角落就能解决了。

　　她拿起一把刀，将小凤放到砧板上，旁边放了个小杯。

　　正要手起刀落，被冲过来的丫鬟给抢走了白团子。

　　“小风，你这样太粗暴了，被小姐看到要骂死的。”

　　“你过来我来教你。”

　　她对自己粗暴点难道不行吗？

　　罗凤鸣忍着着急的心左手拿刀右手端杯跟着丫鬟。

　　拐到厨房角落，丫鬟将小凤放到一个软垫之上，一边示范着一边开了口:“首先，温柔地拂开牠腿上的毛发，然后手起刀落！”

　　罗凤鸣:“……”

　　“因为你动作快的话小凤才不会太疼，明白吗？”丫鬟一本正经。

　　“不管快不快我都很疼。”罗凤鸣举着刀麻木地说出了这句话。

　　“你疼什么？心疼的话就快一点，小姐还等着呢。”另一旁围观的丫头催促道。

　　罗凤鸣于是沉默着手起刀落，同时腿上传来了一股剧痛感，她皱着眉，用小杯接了一点血，等伤口愈合，这才抱起本体离开了厨房。

　　伺候完阿沐喝完血，她盯着她唇上遗落的血红色，满眼深色地笑着道:“小姐，你舔一舔唇，别浪费了。”

　　姜轻沐倚在被中，无害地抬起眼看她，下意识地便伸/舌舔了舔唇，又摸了摸怀中小凤的背，问她:“好了吗？”

　　“好了。”背后被抚摸的感觉让罗凤鸣不自觉弯起双眼，她紧盯着她恢复血色的唇，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看到她又疲惫地垂下了眼帘，便一直站在旁边候着。

　　直到窗外有晚霞照进屋内，微风拂起床幔，姜轻沐再度转醒，发现她还守在她床畔，不禁心软了几分，接着松开了怀里的团子，想起身。

　　罗凤鸣连忙扶住她，她微微偏头，顺着她的力气起身，接着道:“我没什么力气，你扶我去沐浴，吩咐她们将药热着，我夜晚再吃。”

　　国师大人今晚会带糖来，正好药很苦。

　　“好的小姐。”罗凤鸣将她扶下床，感觉到她根本没有力气，只能求助地将手伸到她的腰后:“小姐，我能扶你的腰吗？”

　　“没关系。”

　　这一声的落下，罗凤鸣总算松了口气地搂住了她的腰。

　　她将她扶到屏风后，扶着她坐下，心里却跟劫后余生一般地叹息。

　　还好，还好赶上了成为她的丫鬟，不然若是别的和她同龄的姑娘这样搂她，还贴身伺候她。

　　她恐怕会很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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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罗凤鸣:我对你家小姐起了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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