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如果按照你对笨蛋的评判标准，那么游戏里的内轮一族才是真正的“笨蛋”吧！固执地按照自己认定的活法活下去的笨蛋！就算燃尽生命也绝不学得聪明些的笨蛋！即使与整个忍者世界为敌也不肯顺从世俗眼光的笨蛋！这族人这样活着，本身就是在诠释他们存在的意义了啊！

　　如果你想说那只是个游戏世界的话, 那么创造出那个游戏世界、创作出内轮一族的疯兔老师你，更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吧！

　　而且还是个连自己都看不清的笨蛋、连对自己的生命意义都不敢肯定的胆小鬼！

　　——from 暮雪的忧伤】

　　洋洋洒洒的一封上千字的邮件, 前面那些回怼她的话语希寻是带着找乐子的心情看的，完全不在意, 甚至还想象了下邮箱彼端那个笨蛋先生敲字时炸毛的样子。

　　然而在看到邮件末尾处的这部分时, 嘴角噙着的似笑非笑的弧度却是凝滞住了, 幽黑眼眸中的神色也一点点沉了下来。

　　……

　　这一夜, 大概是她这段时间以来睡得最不安稳的一次。

　　她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曾经在那个忍者世界里将近十八年的经历走马灯般地一一闪过。

　　身边的人不停地逝去、她也在不断地将身边的人推开, 到最后, 她其实什么都没有, 也不想去拥有。

　　而最后的最后，画面定格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幕——她第一次杀人的那幕。

　　她亲手终结了那个对她施以慈悲的人的生命，连同那人腹中期待诞生的新生命一并掠夺走。

　　生命会诞生，生命会逝去，但却连去诠释自己生命的机会都没有等到, 便被她所扼杀……这算什么啊。

　　然而身边的人却都在夸赞她。

　　【干得漂亮啊, 小鬼，居然能在那种情况下反杀！】

　　【嚯，这女人还怀着孕呢，你这一刀下去，还顺带着解决掉了一个未来的敌人呢。】

　　她的写轮眼，也是在那一刻觉醒开启的。

　　但她没有丝毫获得力量的喜悦, 只觉得浑身发冷，连呼吸都是困难的，甚至下一秒就想用手中那把还沾着血的刀捅向自己，逃离这个令她窒息的世界。

　　直到一双带着温度的手覆上了她的头顶，来自现世的温度让她从自己颠覆混乱的世界中找回了几分清醒。

　　而下一刻，她却是拽着那人的衣角，请求道——

　　【我不想让人知道，我开眼了……拜托了。】

　　……

　　从梦境中醒来，缓缓睁开双眼，眼眸一片血红，血红之上，三颗纯黑的勾玉妖冶鬼魅，却又仿佛在诉说一种无言的悲伤。

　　天已经大亮了，窗外照进的阳光有些刺眼，希寻生理性不适地眯了眯眼睛，再度睁开时，双眸已经重新恢复了黑色。

　　抓起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重新点开睡前收到的那封邮件。

　　反反复复地又看了几遍后，动手打了一行字，点击“reply”。

　　刚刚发送完毕，手机里便有电话打进来了。

　　“早上好，凉太。”

　　希寻懒洋洋地趴在床上，直接开了免提。

　　【……已经不早了，小希寻，都到午餐时间了。】

　　“没关系，只要我还没吃午饭，早上就不算过去了。”希寻打着哈欠，至于今天学校的课……翘掉算了，她这两天要休息一下，“你这是在车站准备坐回东京的车吗？”

　　【诶？你怎么知道。】

　　“……我都听到广播车次的背景音了。”

　　【嗯……是的，东京那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所以要赶快回去了，临走前打电话跟你说一声。对了，对了，昨晚没来得及问，那个和小希寻你一起离开的戴帽子的先生，该不会就是，你Twitter上之前说的那个想追的男生？】

　　“嗯！就是他哦~凉太你觉得怎么样？”

　　【虽然表情有点凶，但是……感觉应该是个靠谱的男人吧？不过，小希寻你是认真想要追人家的吗，真的是认真的吗？！】

　　“喂，喂，你这是什么意思，一般这种事情不是应该担心身为女孩子的我吗！为什么你语气完全就是担心我会把他怎么样啊！”

　　【……毕竟是小希寻。】

　　“我都听到了哦……”

　　【抱歉，抱歉！啊，车来了，我要准备走了。还有，打电话是还想跟你说一声……谢谢。】

　　电话打到现在，彼此间都默契地没有提昨晚发生的事情。

　　真正坚强并且懂得诚实对待自己内心的人，知道该如何自我消化。

　　“嘛，要是真的想对我表示感谢的话……”

　　【是，是，知道了，我会想办法请谷山纪章前辈为你录制一张清唱CD，再加上那几句你想听的话的。】

　　“……咳，录的祝福语，羞耻度再高一点也没关系的，嘿嘿嘿。”

　　【……我，尽量。】

　　……

　　另一边，中原中也同样是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起床后一看手机，发现木村那边已经把他交代的“任务”完成了……虽然这个任务有些“诡异”，但他了解木村，只要他不开口，木村是不会主动向他问七问八的。

　　嗯，这点很好，能给他省掉不少麻烦。

　　收到的那张照片，是希寻填写的那份“当代大学生择偶观调查问卷”。

　　【请问您在选择伴侣时，会在对方达成怎样的基础条件后，才考虑与对方发展一段长期关系？】

　　对于最后这个问题，填写栏里只写了简单醒目的两条——

　　学历高！！！&不要卷毛！！！

　　中原中也：“……”

　　这是在针对他吧！这绝对是在针对他吧！

　　绝对是被他的拒绝给气到了，然后赌气写了这么两条吧！

　　捧着手机，看着那几个大字，陷入了纠结和忧伤……直到邮箱弹出了有新邮件的提示，才让他回过神来。

　　嗯？那只疯兔子回他了！

　　点开一看，这次的回复着实让他惊讶了——

　　【To Mr.暮雪的忧伤：

　　后天下午有时间吗？如果不介意的话，要不要见一面？我可以坐新干线去你所在的城市。

　　——from 兔子疯了也是会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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