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辞京越关山大结局+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64章 、欢喜141
她伏在他腿上,小手任他牵引。
男人修长的脖颈仰起,却是彻底臣服于能要他命的女妖精。
弧线入水,浊浊沉底,徒留点点涟漪。
顾灼脸上烧起来,浅浅抬眸,在昏暗不明界限不分的光亮阴翳下,看清了曾经在马车上让她好奇的东西是什么模样。
狰狞吓人,称不上好看,她拿不住。
裴简将她抱起来,力道合适地揉着她的手腕,声音压着还未平息的低哑沉欲,问她:“累不累?”
顾灼盯着男人上下滚动的喉结,娇娇懒懒窝进他怀里,诚实地点了点头:“累。”
发顶被温柔地吻着,她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听见男人低声在她耳边道:“夭夭,我很欢喜。”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他欢喜就好,她想让他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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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简在顾灼的纵容下,“煞费苦心”地将一切可能开到她身边的桃花无情地提早地掐灭。
“摄政王住进镇北将军府”的消息也随着他的种种举动不胫而走。
街头巷尾的流言其实无伤大雅,可裴简却不敢任其自流。
他名声不善,风花雪月传来传去,难保不会生出“世代忠良的顾家怎么跟暴戾恣睢的摄政王有了牵扯”这等针对顾家的非议诟病。
何况,他与小姑娘的婚事,要上皇室玉牒,那是要在史书上留下记载的。
他不在意自己在正史野史里会被写成什么形象,却不能让小姑娘因为他染上污点。
即使,只是微乎其微的可能。
于是,茶楼的说书先生在裴简的授意和提点下,开始大张旗鼓地讲那一出不算骗人的故事:
摄政王在北疆遭人暗算,被顾小将军所救,对其一见钟情,死缠烂打,登堂入室。
却分毫不提顾小将军对摄政王的态度,究竟是接受还是拒绝。
那日,顾灼从公事中抽出空闲,被裴简带着,光顾京中每一处好吃好玩儿的地方。
路遇茶楼,街上都能听得见里头的人声鼎沸,她拉着裴简进去,果真座无虚席。
站在门边听了会儿,讲的居然还是她的故事。
那时顾灼还转过头跟裴简感叹:“这茶楼胆子够大的啊,连你都敢编排。”
裴简浅笑着揉她发顶,没说话。
后来,小姑娘又一次提起茶楼说的故事,裴简就没再瞒着,说那茶楼是他的,故事也是他提点的。
只不过,还是没告诉她,为何会让茶楼那样编排他。
关于名声的那些考虑和筹谋,不必让她知晓。
他不想给她徒增负担。
可尽管如此,小姑娘还是心疼他,舍不得他被人说成是“一厢情愿”,想让他提点说书先生,在故事里添上“两情相悦”的部分。
裴简没应,揉捏着小姑娘软润的耳垂,慢条斯理地逗她:“夭夭,你不觉得,偶尔演一演‘你不情不愿,我强取豪夺’的场景,还挺刺激的吗?”
小姑娘脸皮薄,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娇声骂他“没个正形儿”。
倒是如他所愿地,翻过这篇儿没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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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罗家被玄卫押送进京,连带着那些能定罪的铁证:
没来得及销毁的与俞汉往来的信件;
没来得及送去凉州的几千只破甲箭头。
箭头上寒光凛冽,顾灼只看一眼,就认出——
五年前的战场上,也是这样的箭头和冷芒,凌厉地冲着她面门而来。
北戎神箭手使的箭,都是这种细长锋锐的破甲箭头,十字开刃,专破铠甲。
无数顾家将士命丧于此。
恨意陡然盈满胸腔,顾灼却在这种时候生出一种奇异的冷静。
她拈起窄小方桌上的那几张纸,重新一字一句细细地看。
那是她爹娘派人送来的信,上头写的是从北疆查出来的东西。
凉州城中那处名义上属于罗家的宅邸里,豢养着上百名死士暗卫。
白花花的银子堆积如山,一条隐秘的地道通向两条街外的凉州太守府书房,再通向另一处不起眼的宅院。
机关暗格里的卷轴,是大裴所有州府的详细舆图。
分门别类的书册里,记载的是各州府驻军情况,以及军中主要将领和衙门主要官员的家眷亲人。
这些东西,触目惊心地指向一个呼之欲出的目的——
攻城,以及用软肋威胁守城将领和官员投降。
在桌案底部的夹层里,找到一张陈旧泛黄的信笺,上面用北戎文字写着七年前的,破甲箭头与白银的交易。
确定俞汉通敌的更为凿凿的证据,是被封进墙壁多年的两个账本。
一个记录罗家在江南以瓷窑做掩护造箭头的流水,另一个记录豢养死士的开销和从北戎得来的银两。
顾灼手中的最后一页纸上只有一句:
“俞家祠堂中供奉前朝成王家谱,俞汉疑为成王遗孤之子。”
牢房里阴森暗怖,腥气令人作呕。
刑架上秽浊腐旧,鲜红盖着陈年暗血往木头缝里渗。
俞汉的头发脏污散乱,脑袋无力地垂着,奄奄一息像一条残喘的狗,却始终不肯开口。
顾灼放下手中的信,从桌上捡了两枚箭头,抬步朝刑架走去。
平静而沉默地,感受手心的寒意。
她停在刑架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位曾经的凉州太守。
然后抬手,将箭头缓缓钉入俞汉的手臂。
一点一点,旋转着,直到触底。
箭头尾部渐渐汇出血线,滴滴答答地落,很慢很慢。
剧烈的疼痛早就迫使俞汉抬起头来,眼眶凹陷猩红,面容扭曲怨毒,人不人鬼不鬼。
凄厉的惨叫声在阴暗空荡的牢房盘旋,更显瘆悚。
跟过来审人的刑部尚书抹了抹脑门上冒出来的汗,倒也不是害怕。
毕竟刑部里头更残忍的招数隔几日就会招呼在罪大恶极之人的身上,他司空见惯。
只是,眼前这一幕突然让他想起两年前——
上一任刑部卢尚书在早朝大殿上痛苦惊恐的嚎叫。
当时摄政王的阴鸷乖张竟是与如今顾小将军的狠辣温静,诡异地般配相称。
刑部尚书分神想起京中的流言,暗叹这两个祖宗当真是天生一对。
惨叫声渐弱,昏沉压抑的烛火没规律地跳跃。
顾灼眺了一眼暗影中密密匝匝的刑具架,硬生生按下心底郁结不畅的恨和怒。
箭头的寒意仍留在她手心,经久不消。
她的声音也被染得清泠泠地冷:“你还指望着你的那些死士再劫一次狱吗?”
“凉州太守府已被清剿,”她捕捉到俞汉发抖的身形有一瞬细微的愣怔,继续道,“你的死士在地道中尽数伏诛,前些时日来劫狱的是仅剩的二十几条漏网之鱼,如今也一个不留。”
“能助你东山再起的一切,都没能运出去。”
最后一丝希望猝不及防地破灭,俞汉闻言猛地抬头,那张血污灰败的脸,像是绝望濒死、失去一切却不肯接受事实的恶鬼。
顾灼淡淡开口,将恶鬼推向炼狱:“你所有的筹谋算计,片瓦无存,灰飞烟灭。”
恶鬼被业火吞噬,吐出癫狂疯魔的笑意。
可笑他谋划多年,竟是败得糊里糊涂。
当初接到命他进京述职的圣旨时,俞汉本能觉得有些不对,立刻就吩咐人尽快将宅邸里的东西运到那处不起眼的院子,再伪装成商队运出城外。
可这些事情都需要时间,他只能先跟着传旨太监进京。
又安排了二十几名死士沿途远远跟随,只等接到凉州事成的消息,便护他逃走。
谁料直到了皇城脚下,凉州依然没有消息传来。
他提出要去住进奏院,打算离了顾家兵马的视线就借机逃跑,可顾灼没应他。
他没再坚持。
一则,是怕顾灼生疑;二则,是顾灼话中提到的羽林军,让他忌惮。
羽林军守在城墙上,视野开阔,极容易发现异常,居高临下放箭,轻易就能阻了他的去路。
第二日进城时才知,城门还在封锁,不准随意进出。
死士被拦着城门外,俞汉只好抱着侥幸——
说不定一切都是他疑心太重想多了。
事实证明不是。
皇帝派人千里迢迢送去凉州的圣旨,就是专门为他设的陷阱。
被下狱后,刑部和大理寺的人轮着番儿没日没夜地跟他说话,耗着他的意志和精神。
他疲力应付着,警惕地防备被人套话,保着自己的命,暗暗等着死士的行动。
前几日死士劫狱,却并未成功。
俞汉被拖到这间牢房受刑,心下怒骂“废物”,却仍存着希望——
凉州事毕后,会有更多暗卫死士来京城,总能救他出去。
到时候他带着白银和舆图情报逃去北戎,照样能图谋霸业。
他只要在这牢房里留着命就好。
这些人还想从他嘴里撬出来东西,他只要什么都不说,活下来不成问题。
可俞汉万万没想到,所有的事都偏离了他的算计。
底牌散尽。
他的大业,完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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