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得不到，不如都毁掉好了。

　　珀西抹去脸上溅到的血珠，半张脸都是被飞溅到的血，她的左手上还拿着刚才丢到希亚腿边的尖锐石块。

　　石块上大半也沾染着黏腻的血，正滴答往下掉。

　　事情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从手中的石头传来酥麻感，有种被雷电击之后的畅快，珀西脸上的表情扭曲着挤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姐姐，亚伯拉罕说不爱我。”

　　“他不爱我。”

　　“他们都该死。”

　　塞丽娜捂着嘴，看着珀西走近自己，才意识到她的妹妹在她面前都说了些什么。

　　“只是一次闯祸，妈妈会帮我们处理干净的。”珀西见姐姐惊慌地往后退，拒绝着她的靠近，她不屑地丢下石头，“我们去找妈妈吧。”

　　“这是皇宫护卫队里的骑士长，你觉得妈妈的关系能帮我们摆平？”

　　“我们回被绞死的，或许还会死得更惨！”塞丽娜快要呼吸不过来，她甩开妹妹的手，左右不停地走。

　　“现在我们还有机会，制造希亚杀死亚伯拉罕的假象，再让妈妈和那些下等人作证。那些仆人只爱钱，就什么都说得出来。”

　　塞丽娜想好计划，才终于在事情发生半小时的时间里，拉着珀西着手去案发现场制造假象。

　　刚才她太过害怕，跟珀西两人一边吵一边躲走出去了一段距离。

　　珀西还沉浸在自己杀人的快感里，她愣愣的看着手上已经半干的血，腥重的铁锈味围绕在她身边。

　　“刚刚我们是不是来过这里？”塞丽娜摸上旁边树枝上做的记号，“真该死，我们迷路了！”

　　如果不快点去布置，希亚醒来就来不及了。

　　视线望过去都能看到边的小树林，却怎么也走不出去。

　　珀西也感觉到不对劲，“我们已经在同样一个地方走过五次了。”

　　“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到希亚和亚伯拉罕，我记得没有走出去多远，怎么会找不到？”

　　塞丽娜试图说服她，可自己的心也跟着悬起来。

　　突然前面看到躺在地上的黑影，她欣喜地拉着珀西跑过去。

　　将背对她们的尸体翻过来，却看到是自己的脸！

　　地上一脸土色后脑还有大片鲜血浸在地表的正是塞丽娜，她吓得尖叫一屁股坐下去。

　　珀西也吓得跑出去，哪里还顾得上被吓得快丢了魂的姐姐。

　　她跑得很快，可看起来非常近的小树林出口变得无比遥远，以至于她怎么也跑不过去。

　　“连口口声声说爱着的人也下得了手，还可以丝毫不顾亲姐危险就自己逃走，这样的灵魂真是给恶魔当零食都觉得亏了。”

　　原本应该昏迷的希亚彻底换回恶魔的面貌，她身后悬浮在空中的正是亚伯拉罕，他脑后的伤口在快速修复，这个可怜的男人从她回到法兰西之后就成为了她用来刺激两姐妹的工具人。

　　还是原身芳心暗许的人，她发发善心将人治疗好，将杰西卡山野精灵的祝福之光洒在他身上。

　　“就当是恶魔的报答，这一年你都会无比幸运。”

　　希亚做完这些事，才将他施法送回住处休息。

　　而今天发生的一切他都将忘却，就像是做了个噩梦，醒来就会消失。

　　希亚看两人困在不同的地方，让她们因为逃不走又摆脱不掉而绝望崩溃，等到玩得差不多了，她才缓缓出现在两人面前。

　　她眨着深红的眸，带着玩味打量因为逃跑而跌跌撞撞摔出不少伤口，披头散发像极了女鬼。

　　“谢天谢地让我这么快就知道了前因后果，虽然很不爽，但也不想就这么杀掉你们啊。”

　　希亚黑色的长袍扫起落叶，她转身之际便和姐妹俩近在咫尺。

　　珀西率先反应过来，她怒火中烧理智尽失，完全忽视了希亚现在诡异的模样。

　　她怒吼着就要去抓希亚，“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是不是？！”

　　塞丽娜大叫着让她攻击的动作顿住，珀西回过头看到姐姐的脸居然开始消失！

　　饶是她也压不住害怕惊呼着往后退，塞丽娜的脸消失，整张脸没有五官，她的手还在摸索。

　　从捂脸到在空中挥舞，“珀西，珀西！”

　　希亚抱胸好心提示道：“你可爱的妹妹正在你的六点钟方向，对了，她现在正在撒欢地逃跑着。”

　　厄瑞玻斯了保护她将所有人的记忆抹去，清洗后的记忆虽然回不来，可作为神明的他低估了人类心底的恶，那些欲望会不断为心底的恶提供绝佳的生长环境。

　　珀西和塞丽娜对希亚越差，就越容易将那些恶勾出来推动她们做出不顾后果的事。

　　也许想要希亚死的念头早在她们脑子里闪过千百遍，真正做出来的时候才会这么顺手。

　　树林中黑夜中伸出许多树枝和地表根系阻拦，珀西总会摔倒，腿有千斤重，而她身后就是在空中不断摸索，没有五官的塞丽娜一边呼唤她一边紧紧跟着她。

　　“我以为你会下手更狠。”厄瑞玻斯显现在她身边。

　　“不，这样就是够了。”

　　她们会一直这样下去。

　　渐渐的珀西会感到口干舌燥和腹中饥饿，身体也会吃不消，只要被塞丽娜抓到珀西就会同样失去五官，只能摸索。

　　而赛丽娜恢复后就会变成先前的珀西，再回到先前的状态，她们的惩罚永远不会结束。

　　雷诺夫人失去了两个孩子，她每日做噩梦，看见自己在镜子面前年老色衰，还会日日梦到两个孩子现在的状况，却根本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而这段时间雷诺古堡中那些先前就在厄瑞玻斯镜中看到的对原身非常虐待的仆人，果然在现在一一遇到也都无一例外露出狐狸尾巴，她都会送上“礼物”治理一番。

　　厄瑞玻斯将手放在她的后脑勺，珀西对她使了全力，希亚为了让她们落入圈套压根就没有躲。

　　恶魔会立马痊愈，可不代表她不会痛。

　　神明传来的治愈能量让她舒服地全身都舒展开来，她帮原身报仇了，也就没有再继续待在这里的义务。

　　她想起在王后舞会上遇到的加百利，进而想到玛利亚号。

　　那里还有整船的金银珠宝，还有聒噪又总是拍马屁拍到马腿上的海盗们，还有总是老妈子似的唠唠叨叨的斯图亚特肯定早就回到族人身边了。

　　也许她可以带着海盗们继续嚣张的冒险，发现更多好玩的乐子。

　　希亚做好打算，回头撞进厄瑞玻斯装着星辰般的眼眸中。

　　“……”见鬼，她忘记现在还有个小尾巴了。

　　厄瑞玻斯见她望向自己，手从后脑勺移到她的侧脸，接着亲昵的和她站在旁观珀西和塞丽娜还在拼命玩碰碰就会脸消失的诡异游戏里吻上她光洁的额头。

　　“……”该死，她觉得这个小尾巴根本甩不掉，而且她似乎没法抗拒小尾巴的任何举动。

　　实在是，太喜欢了。

　　但是恶魔不应该和神明天生对立的吗？！

　　她拉着厄瑞玻斯快速往独栋小楼方向赶，“你的能力还没有彻底恢复，雷诺古堡的事情也解决了，要不回密林红玫瑰庄园？”

　　厄瑞玻斯微笑就这么僵在脸上，眼神也由注视变为躲避，他松开十指相扣的手。

　　和她隔开将近能塞下两个杰西卡的距离才淡然的开口：“所以你还是要离开我，在开始愿意和我靠近的时候离开我。”

　　天哪！

　　为什么要一脸受伤的表情，像是一只大型犬萨摩耶没有得到心爱的玩具，期待的白色尖尖耳朵都耷下去。

　　希亚还想说什么解决下目前两人僵住的氛围，可厄瑞玻斯完全处在隔绝在自己世界的状态。

　　其实带着他走也没有什么，只是她还不确定她的行为处事厄瑞玻斯能否接受得了。

　　神总是高高在上为世人解答疑惑、除去烦扰，而恶魔总是巴不得事情闹大，越糟糕越兴奋，她就是个所到之处混乱一片的龙卷风。

　　她确实是和厄瑞玻斯有了更亲密的关系，至少比起刚开始那段她被囚成金丝雀被动承受厄瑞玻斯所有的爱意来讲，现在她真的拥有了平等互动的关系。

　　希亚不是被动了，她是直观了解自己的心，她明白自己喜欢和厄瑞玻斯在一起。

　　可如果在一起，总会有各种状况出来。

　　她完全没有信心能够为厄瑞玻斯做出改变，恶魔和冥神的未来她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及时行乐就对了。

　　“厄瑞玻斯，我们之间还有很多不一样的观念，我不大确定长期亲密相处你能否受得了，彻底改变是不可能的，就连改变本身都是件极其难把控、不稳定的情况。”

　　她不想因为这样而不欢而散，分手得太憋屈了，她宁愿轰轰烈烈地打一架。

　　至少双方都痛快。

　　沉默一阵，厄瑞玻斯注视着她，“你总是这样，将事情提前想到最坏，也从不肯商量就擅自做出决定。”

　　“我……”

　　她真这样了吗？

　　希亚皱眉感受到猛烈的风从郊外吹过，有什么人正冲他们而来。

　　希亚第一时间挡在厄瑞玻斯的面前，她张开巨大的黑色翅膀，伸出利爪进入戒备。

　　如果四周有敌人潜伏，她会比那些讨厌的家伙更快给出致命一击。

　　冲到她攻击范围的人立刻大喊出来，“是我，希亚小姐！”

　　杰西卡拍开还抱着自己的手，奔跑这么久她一直被护在怀里。

　　希亚也反应过来，上下打量着这个怪异的组合，“斯图亚特，杰西卡，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