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年前买来的房子，哪来的电灯？

　在经过长达七天的漫长预习之后，黎墨带着白小橘和敖戊踏上了前往首都望京的旅程。

　坐在前往望京的高铁上，三只非人类选了连成一排的座位，黎墨坐在中间，白小橘靠窗，敖戊靠着过道。

　周围声音嘈杂，乘务员走动的声音，乘客们上下车的声音，还有聊天的，视频外放的，打电话的，吃东西的，不一而足，连成一片。

　敖戊充耳不闻，嘴里还念叨着动量矢量振动周期单摆机械波，甲基橙甲基红石蕊和酚酞。

　黎墨见他一直嘴里一直嘀嘀咕咕的，奇怪地对白小橘道：“这小子没毛病吧，这么用功，读书读傻了？”

　白小橘对黎墨“嘘”了一声，小声道：“舅舅，你不要打扰阿戊学习，他在为考试的事情担心呢。”

　黎墨眼中充满疑惑：“不过就是个期末考试而已，至于这么担心嘛。”

　不过他也没再多说了，敲了敲敖戊的椅背，为他布置下一个静音罩。

　敖戊过了好一会儿才察觉到周围的响动听不见了，一片安静。

　他放下自己这些日子做的考试要点小册子，对黎墨道了声谢。

　黎墨摆手：“小事而已，吃点东西吧。再过三站就到站了。”他将面前撑开的小桌板上的零食扫了一些放在敖戊前面。

　敖戊也知道自己因为失忆，欠下的课程实在太多，难以在短时间内补完，也就收起了纸笔，打算在最后的这段高铁旅程放松一下，休息一会儿。

　他打开桌上的一小瓶水喝了一口润润喉咙，便看向黎墨道：“黎前辈，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您。”

　黎墨看了他一眼：“什么事，说吧。”

　敖戊：“之前我和小橘在方城山上救下的那个女孩，是龙岩镇失踪案的受害者。前辈的法力如此高深，怎么会整整两天都寻不到那女孩的下落？”

　黎墨深深地看了敖戊一眼：“我没有用法力找过她。”

　敖戊颇为吃惊：“前辈，这是为什么？”

　黎墨看了眼坐在他左边的白小橘，已经睡着了，睡中带笑，像是做了什么美梦。

　黎墨的眼神温柔了些，为她单独布置了一个静音罩，这才对着敖戊仔细解释道：“生在人间，就要守人间的规矩。我们虽然化形为人，但毕竟不是真正的人，少用法力牵扯人间因果。”

　他见敖戊脸上还是不解，继续道：“就像这次的事，倘若我用法力早早寻到那个女孩，你们和她之间又怎么会结缘？她能和你们认识，这便是她的机缘。我若是法力强行改变，只怕天道不允，一事变则事事变。更有甚者，若是遇到一些大气运者，他们本来就该在挫折中成长，你强行改变他们的命运，更是会逆转天命，到时也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

　敖戊犹豫了一下：“那我们在人间行走便最好不要用法力了吗？”

　黎墨：“倒也不是这么说。想你和小橘，用点法力给自己图个方便，自然是可以的，只是小心不叫人瞧去就好。”

　敖戊还是不能理解：“人间有句话叫人定胜天，可无论是人是妖，此生皆与天命相争，妖努力修炼变强，人努力上班工作，人靠所学的技能维生，法力是妖所学的技能，怎么就不能在人间用了呢？”

　黎墨长叹了一口气，眼神中像是想起了什么，道：“我虽身在红尘，心却不在红尘，所以我不愿入世。你若是愿意，便随你的心去走吧。世间大道，也不止一条。或许你是对的。”

　敖戊一直了解到的黎前辈性格直爽暴躁，少见他如此惆怅的样子，一时间也没有回话。

　“其他的都随你们吧，只是别忘了一点，”黎墨补充道，“不要在大庭广众下用法力，用的时候也遮掩着一点，不然万一你们俩被监控拍到，我还要去捞你们也挺麻烦的。”

　敖戊愣了一下，随机嘴角带了些笑意：“是，前辈。”

　两只男妖正说着话，这是高铁又停了下来，距离望京只剩下两站了。

　要下车的乘客陆陆续续地下车，要上车的客车也陆陆续续在广播声中上了车。

　敖戊作为靠着过道，陆陆续续有好些新乘客从他身边拖着行李箱经过。

　突然，一阵香风拂过，敖戊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猛然向一个路过的乘客看去，只是经过的乘客太多，那人很快就在人群中失去了踪影。

　敖戊目带询问，看向黎墨：“黎前辈，刚才那名乘客，她……”

　“不是人，”黎墨接着他的话，“闻起来像是黄皮子，或者是野干？我是一向分不清楚这两种东西的。”

　敖戊心里有点疑惑：“妖在人间如此常见吗？”

　黎墨伸出修长的食指，敲了两下小桌板：“倒也不是常不常见的问题。人类的城市和村庄经年累月地扩建，妖没地方住了，自然要跑到人间来求生存。再加上我们要去的地方是望京，一国国都是国运所在，鱼龙混杂，妖鬼神魔，和尚道士，都爱往哪儿跑。你和小橘要到望京上学，应该经常能碰到的。”

　黎墨见他认真听着，补充道：“你们万一遇上和其他妖怪和尚起了冲突，也不要怕，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我总还是有能力护着你们两个小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