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卡纸丢进垃圾筐里，发现床下还放了一大把白色的玫瑰花。我冷哼一声，把玫瑰花也扔进垃圾筐。我身上又痛又乏，很快又昏睡过去。

　　“佳佳，佳佳，你在发烧，我给你买了退烧药。”我被小Z扶起来，软软地靠在他肩膀上，

　　“老板……你怎么来了？”我的嗓子哑了，

　　“我一上午都联系不到你，难道不找吗。”公司的手机有定位系统，所以他能很快找到我。

　　“你先吃点药。”

　　“谢谢老板……”我吞了药片，躺在床上，他替我盖上被子。

　　“我已经把房间延期了，你好好睡一觉。”

　　“老板你真好……阿成……成成……”我迷迷糊糊把脸埋进枕头里，

　　“所以，你睡着了以后，想到的，是我吗？”小Z替我理了理我有些湿黏的长发。

　　小Z拍着我的肩膀，哼着我喜欢的歌，我很快就睡着了。

　　“醒了？”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了，

　　“我睡了一天吗？”我揉了揉太阳穴，

　　“还难受吗？”小Z端了一杯热开水，

　　“好多了，已经不发烧了。”我低下头，看到扔在垃圾筐里的卡纸被撕得七零八碎，

　　“你撕的？”

　　“我撕的，这个禽兽。”小Z把杯子砸在桌子上，

　　“禽兽已经走了，骂他也听不到了。”我轻轻放下玻璃杯，

　　“你好不正常，”小Z看了我一会说，“正常情况，不是应该很伤心很愤怒吗？”

　　“我又不是小孩了，他并没有欺负我。”是我应允了秦让。

　　“佳佳，你想清楚，你真喜欢秦让吗？”小Z看着我的眼睛，

　　“还是，他能满足你极大的虚荣心。”

　　我的瞳孔微微缩紧，“我，确实喜欢他给我带来的刺激，因为他来自另一个世界。他喜欢我，或许不是因为新鲜；但我喜欢他，却是因为新鲜。”

　　“小坏蛋，”小Z小声说，“我让人送晚餐，你吃点东西再吃药。”

　　“老板，”我抓住小Z的衣角，

　　“我不走。”小Z拍了拍我的手背，

　　“我想看剧……”光绪都完结了，

　　小Z把平板从书包里拿出来递给我，“等我回来一起看。”

　　52. 道歉

　　“对不起，我那天不应该把你一个人放在宾馆，至少要打一个电话托别人照顾你的。”秦让一手搂住我的肩膀，一手抚摸着我的后脑，其实我一点都没有责怪他，甚至我认为这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对不起，那天，对不起。”

　　“好了，我真的没事。”我像哄孩子一样，拍了拍秦让的后背，他捧起我的脸，柔柔地刻下一个吻，

　　“走吧，我们回家吧。”我没有想到秦让说的回家，是回他的家。

　　秦让一个人住在郊区的三层别墅里，一共有三个佣人，平时就算他不回家，佣人也会在家里打扫卫生，维持这里的整洁。推开门，我已经闻到了饭香，一进门，两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主动拿了秦让的行李箱和电脑包。

　　“少爷回来了。这位就是夫人吧。”我的身子一颤，看到秦让的微笑，我知道这话一定是他教人家说的，

　　“阿姨好。”我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夫人长得真好看，这下子太太可放心了。”我知道她说的太太，应该是秦让的母亲，那位驰名中外的大美人。

　　“彭姨，别逗她了，吃饭吧。”秦让见我面色窘迫，不再玩笑，替我除了外套，拉我到餐桌前面，

　　“看起来好好吃。”

　　“倩姨做饭很好吃，你也知道我妈妈十指不沾阳春水，我都是吃倩姨的饭长大的。”秦让给我夹了很多菜，我已经记不得上一次出现这种场景是什么时候。

　　“很好吃。”我小声说，

　　“多吃点。”秦让用手握住我的后脖颈，

　　“能不能，让两位阿姨一起吃？”我很喜欢一群人围在饭桌前吃饭，虽然这种时候不常有。

　　“一起吃吧。”秦让朝二人摆了摆手，彭姨和倩姨大抵有些不好意思，但看秦让坚持，于是在我们对面坐下来。秦让给她们夹了菜，二人有些感动得不知所措，只是低下头吃饭。

　　“你爱吃什么？”我忽然问秦让，他好像没有很喜欢的东西，也没有什么不喜欢的东西。

　　“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做饭的人的心意，以及和你一起分享的人。”秦让在饭桌下握住我的手，“以后，常来这里好吗？”

　　秦让往日里很犀利的一双眸子此时竟然变得格外深情，我看着他的眼睛几乎落泪。我能够有勇气说不吗？不，没有。和他在一起，我感到安全，这种安全感强烈到让我可以忽略掉我是否真的喜欢他，是否真爱他。我只想依赖他，依靠他。

　　于是，我搂住了他。

　　吃过晚饭，秦让竟然愿意陪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你今天不用处理公事吗？”我抱着沙发上的抱枕，侧头看着他，

　　“这里有人形抱枕，要不要试试。”秦让胳膊一伸，把我搂在怀里，他身上很暖，我不由自主地环住他的腰，

　　“秦先生，你已经道歉了，我也原谅你了。或者说，我本来也，没有怪你。”

　　“我责怪自己。”秦让的吻印在我的额头，把电视频道调到《自然与科学》。

　　我搂着秦让，时不时地吃一点彭姨切好的水果，竟生出一丝岁月静好的感觉来。

　　“困了吗？”秦让的声音沙沙传入我耳中，

　　“也还好，好久没有这么平静的夜晚了。”我把五指穿进他的掌心里，“我还想再抱你一会。”

　　“我们回床上抱吧，宝贝。”我皱了一下眉，

　　“别想太多了，我抱着你睡而已。”秦让咬了一下我的鼻尖，他很喜欢这个动作。接着我整个人被腾空抱了起来。

　　“秦让，我想听你唱歌。”我躺在床上，拉着他的手，

　　“可是，宝贝，我不会唱歌。”秦让像是有点无奈，“他会给你唱歌是吗？”

　　“嗯。”我知道他说的是小Z。

　　“那我，给你讲故事吧。”

　　53. 新闻

　　昨晚听着秦让的故事，我很快睡着了，连衣服都没有换。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在秦让的怀里，他倒是换了一身深红色的丝绒睡衣。

　　大概是基因的缘故，秦让的相貌绝不会输给小Z和K这两位当红的明星。我用手指摸了摸他笔挺的鼻梁，然后手就被他抓住了。

　　“你尽可以大大方方地摸。”秦让把我的手放在他的唇角，我起身吻了他的额头，

　　“秦先生今日懒床了。”我看时针已经指向了九点。

　　“春宵一刻值千金，懒床几日算什么。”秦让搂住我的腰身。

　　“我的手机呢？”我向四周看了看，

　　“在外面，我让彭姨给你收起来了。”秦让摸了摸我的后脑，

　　“算了，我去洗澡。”

　　“我觉得，你还是先看一下新闻吧。”秦让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我，

　　——知名艺人XXX被爆是同性恋，深夜发布自述视频大方承认

　　“哥哥胆子也太大了。”在这种风口浪尖，K竟然毫无顾忌承认自己是同性恋。我转身下楼，

　　“你干什么？”秦让拉住我，

　　“我还能干什么，发个微博支持他。”我说话的时候，秦让已经松手了。

　　我用微博大号转发了K自述的视频，写道：我永远喜欢你。

　　一分钟后，小Z转发了我的微博，写道：我永远喜欢你。

　　很快越来越多的公众人物和普通人都站了出来，转发K的微博，并写：我永远喜欢你。

　　“你这小脑瓜，还挺适合做公关的。”秦让看着媒体的风向在一上午转了个圈，点了点我的脑门说，

　　“公众的舆论，是最不好控制，也是最好控制的东西。”我吃了一口三明治说，

　　“你要一直给某个人当助理吗？”秦让到了一杯柳橙汁给我，

　　“我暂时觉得这个职业还不错，要不是因为这样，我也不会遇到你啊。”我扬起脸，

　　“就会说好听的。我不愿意你当他的助理。”秦让扔给我一袋番茄酱，

　　“合约明年才到期呢，要赔违约金的。”我噘着嘴，

　　“我赔不起那点违约金吗？”秦让说起钱，总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

　　“我知道秦先生有钱，但我不想违约。”我犹豫了一下，“这个事，我们以后再说好不好？还有，你不许随便搞事情。”

　　“我从不在背后做事情。”秦让用餐巾擦了擦嘴，

　　“我下午要回公司开会，我先走了，不用你送我。”我手机上显示离这里最近的地铁站有2km以上。

　　“这里不好坐车，我帮你打辆车。”秦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