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柱子不理她，开心地在路边摘了些小花花准备一会儿送给宣景。

　　江雪梅看他不理自己一口气梗在那儿，感觉肚子抽痛了一下 。这臭小子真是气的人肚子疼。

　　那边秀菊坐在桌边吃了一块西瓜，开心地抹嘴，“这西瓜真甜。”

　　“喜欢就多吃些，地窖里边还有两个你一会儿带一个回去。”宣景只吃了一小边，西瓜寒凉，又糖分重，药师叮嘱过，让她别多吃。

　　“不了，我在这儿吃就行。”秀菊摆摆手不好意思了。

　　“种药材辛苦吗，我看你都晒得黑了些。”

　　“比天天在家里还是辛苦些，不过我真的学了不少的东西。宣姐姐我给你说，我自己都会栽种……”秀菊说起近来种药材的事儿，整个人都飞扬起来，宣景真心为她高兴，西瓜吃得多闲话说了没一会儿秀菊就觉得有些尿急，给宣景说了一声，就去了后边。她才一进去，外边就响起敲门声。

　　厨娘去开了门，“小柱子来了。这是？”

　　“这是我娘。”小柱子介绍道。又给他娘说，“这是给婶婶做饭饭的肖婆婆。”

　　“哦，就是个下人嘛。走过来都饿了，你去给我煮个红糖鸡蛋水。多打两个鸡蛋，红糖也多放些。”江雪梅摆起谱儿来。

　　肖婆婆看她这样子就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是主人家的东西，我哪儿能做主？”

　　“我的弟妹难不成还能不给我东西吃？”肚子又抽痛一下，“哎哟，你可别气我，一会儿气出个好歹你负得起责任吗？”

　　“肖婆婆大嫂想吃什么麻烦您给她做一下吧，她也不常来的。”宣景听到动静走过来。虽说不待见这个大嫂，但是大哥人好，小柱子也乖，偶尔让她一次两次也就算了。

　　“这就对了嘛。弟妹就是贤惠。哎哟，这是西瓜吧，好东西啊，我还是先前你大哥发工资带回来的时候吃过了。没这个好。”江雪梅高兴地直接坐下来，拿起西瓜就吃起来。三两口就把一块西瓜吃掉了。

　　“大嫂少吃些吧，这东西凉。”

　　“不碍事儿。”江雪梅一边塞一边说道，“我身板好，肚子里边还有一个呢，不多吃些怎么得行。”

　　宣景劝不听只能住口，反正也就只有几块了，她拿起旁边的水壶倒了一杯蜜水给站着的小柱子，“走过来热着了吧，脑门儿上都是汗。”她抬手给她用布巾擦了擦，又摸了摸背心，“背都汗湿了，你去屋里把隔汗巾拿来。”

　　小柱子喝了水，熟门熟路地去拿来巾子乖巧地坐着让宣景给他将背隔好。

　　“哎哟，他在这儿可真是听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儿子呢。”江雪梅顿时觉得手中的瓜都不甜了。

　　“小柱子乖巧说明嫂子带的好。”宣景给小柱子拿了一块西瓜，没有在口舌上跟江雪梅挣个胜负。

　　江雪梅揉了揉肚子，这没吃几块，怎么感觉有点儿撑的慌，歇一会儿，待会儿还有红糖鸡蛋呢，她放弃进攻最后两块西瓜，“诶，小柱子这两块你拿到井里冰一冰，都不太凉了，这个天就得吃得凉快。”

　　“有你这样当娘亲的吗？那么小的娃儿你也不怕他掉井里。”秀菊刚一回来听见这话就忍不住开了口。

　　“嘿，你这丫头怎么在这儿？”江雪梅可知道这丫头，虎着呢。上次她那嫂子想要占她的东西，被指着鼻子骂。江雪梅欺软怕硬不敢跟她对上。

　　“哎哟，我这不是身子重，弟妹也金贵，没个人收拾呢。”肚子怎么越来越疼，“哎哟，我这肚子疼。”

　　“你别想讹我啊，我都没凶你。”秀菊没想到她才说一句江雪梅就开始这副样子。

　　“我是真疼……”江雪梅这会儿真是开始抽气了。她想着起来站站，才站起来起来，小柱子冲她喊，“娘，你尿了。”

　　“弟……弟妹，我要生了，找人啊，帮我找人。”她伸手想要拽宣景，肖婆婆上前来将她的手拉住，对着秀菊说道，“你先扶小姐进去休息，她现在身子重不能受惊吓。”

　　“小柱子你找得到村头的林婆婆家不，快跑去告诉她你娘要生了将她带来。”

　　“嗯。”小柱子飞快的跑出去。

　　“她嫂子是生过的人，你都清楚生孩子这事儿也就那么回事，趁着现在还能动，走我床上去躺着吃点东西。”现煮的红糖鸡蛋刚好派上用场。

　　肖婆婆在堂屋角落搭了个床中午休息，这会儿扶着江雪梅上去躺着。

　　江雪梅生过一次却还是忍不住叫喊，肖婆婆担心她的喊叫吓到宣景，将红糖蛋塞到她的嘴里，“她嫂子可小声些吧，留些力气来一会儿生孩子吧，现在喊得累了，一会儿生得更费力。”肖婆婆不停地将东西喂给她，“您跟着我的调子来吸吸呼……”肖婆婆明面上是个做饭的，其实也学过接生孩子，肖家找她来就是为了宣景要生的时候能不紧张。

　　江雪梅趁着中途不痛的时候，赶紧咽下去东西。

　　“快给我扇扇，我热的慌。”江雪梅又有了力气使唤起人来。

　　“小景姐姐，你害怕吗，你别怕。”秀菊自己吓得不行还反过来安慰宣景，“我娘生了我大哥二哥和我，都跟没事人一样，江嫂子就是喊得大声，你别怕，没什么事儿的。”

　　“我没事，你别紧张。”宣景拍拍她的手。以前在宫里比这血腥的事多了去了。这一年过得太安逸以至于刚才她有一瞬间的失神，但马上就冷静下来。

　　“小景姐姐她会有事吗？”

　　“肖婆婆很厉害的，况且小柱子也去找稳婆了。会没事的。”宣景仔细又一想，才明白秀菊在害怕什么，安慰道，“她生宝宝并不是因为你同她顶了一句。她现在已经是足足十月，瓜熟蒂落本属寻常。”

　　秀菊松了口气，眼泪不自觉出来，“小景姐姐对不起，我没忍住，我太害怕。”从来没想到自己才说一句话，她站起来就流血了。

　　宣景擦掉她的眼泪“不哭了，再哭肚子里的宝宝都要笑姨姨不勇敢了，要是实在愧疚，等冷静些了就出去帮帮肖婆婆吧，她一个人又慌乱估计会忙不过来。”

　　“嗯。”秀菊点点头，深呼吸了几口气，准备出去。

　　“角落柜子里边有准备好的宝宝的衣物包被，我不适宜出去，你一并拿出去吧。”

　　“你费心给小宝准备的，都给她呀？”秀菊又不满了。

　　“我准备的在上边柜子里，那是他们舅舅直接买的。前不久也洗过，正好能用。”

　　“喔，那我去了。小景姐姐你有事叫我。”秀菊一开门血腥味钻进来，宣景没忍住干呕一下，秀菊转头要过来，宣景摆手让她出去关上门，拿起窗台上的梅子将呕意压了下去。

　　“你怎么出来了？”肖婆婆刚给江雪梅擦了汗，就看到秀菊。

　　“小景姐姐让我出来帮忙，她说她自己可以。”

　　“那行，你去厨房里烧上一大锅热水，一会儿肯定要用的。”

　　“诶。这是准备好的宝宝的东西我放在桌上。”

　　秀菊烧上水，小柱子就拽着稳婆回来。见了熟悉的人，江雪梅心定了下来。

　　肖婆婆摸摸小柱子的头“孩子，你做得很好，进去陪着你婶婶吧。”

　　“我娘她……”小柱子担忧地看着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江雪梅。

　　“会没事的，一会儿你就可以看到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去吧。”

　　“嗯。”

　　小柱子进去，宣景伸手搂着他，“不怕，咱们一起等着。”

　　小柱子点点头，和宣景在屋里听到外边时不时传来的□□，止不住掉眼泪。

　　宣景轻轻地拍着他，“不怕不怕，婶婶在呢，没事儿啊。”

　　等待最是难熬，尤其是这样不知晓尽头在哪儿的等待。

　　“用力啊，别泄气……”

　　“气力用得不对……”

　　“看见头了，再加把劲儿。”

　　“你这当娘的要努力了，一会儿孩子该憋着了。”一声声的催，才喊叫出来声音马上又被呵止，“不要叫，叫了一会儿没力气。”

　　反复焦心，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终于在正午的时候听到了婴孩的啼哭。

　　“生了，小景姐姐，她生了个女儿。”秀菊跑进来，小柱子又像一阵风跑出去，秀菊掩上门小小声地说道，“皱巴巴的，像个小猴子。”

　　“大嫂没事儿吧。”

　　“睡过去了。肖婆婆正收拾呢，我就是进来同您说一声，肖婆婆说你肯定饿了，我去把鸡汤给你端来。”

　　一口气松下来，宣景觉得累得慌，抚摸着肚子，“宝宝，你千万别折腾妈妈，到时候要乖乖的快些出来哦。也不知道你爸爸那边怎么样了，我都想他了。”

　　腹中的宝宝轻轻动了动像是安慰又像是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