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小屁孩儿前几天就已经回了学校，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点儿光也没有。

　　他心底无端生出几分酸涩，结果这几分酸涩还没还得及再加重一点儿，就被来自黑暗里一声淡淡的“老师”吓得影儿都没了。

　　季思连忙打开灯，沙发上正支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吓了他一跳。

　　吓他一跳的不是突然出现发声的莫晨阳，而是那小屁孩儿像是刚从战场上爬出来的样子。

　　少年顶着一脑袋乱糟糟的头发，嘴角带着淤青，最明显的是，他的脸上印着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跟人打架了？”季思走过去，在小屁孩儿有点儿悲伤的目光下理了理他的发丝。

　　莫晨阳摇摇头又点点头：“老师，我能在你家借宿一阵子吗？”

　　小屁孩儿那样子跟被抛弃的大型宠物一样，季思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他甚至想直接拽着人到床上操一顿再说。

　　想归想，季思皱了皱眉，去倒了杯水递给他：“能是能，不过你先说说你怎么了。”

　　莫晨阳抱着杯子低下头不说话了。

　　“算了，不想说就不说吧，”季思最受不了这种的，他略带烦躁的摆了摆手：“去洗澡，洗完澡我给你擦点儿药，然后你滚去睡觉。”

　　强人所难这种事他干不出来，更何况小屁孩儿很明显的不想说。

　　季思刚起身就觉得袖子被拉了一下，他一时不稳，踉跄了两下才稳住，一回头，小屁孩儿正拽着他的衣服：“操，你他妈干嘛？”

　　莫晨阳低着头，季思只能看见他乱糟糟的头发。

　　“老师，我，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季思感觉自己心脏已经不是短路了，他感觉到了——他的心脏猛地停止了一瞬，然后迅速比以最初心跳更强更快的力度跳了起来。

　　小屁孩儿这是在求睡？

　　季思脑袋晕晕乎乎的，一时间愣在原地。

　　“老师，”莫晨阳扯了扯他的袖子，声音闷闷的：“就这一晚上。”

　　季思吃软不吃硬，对着莫晨阳这副模样他实在说不出来狠话，抬手在少年头上揉了一把，他啧了两声：“行行行，赶紧洗澡去。”

　　当两个人真真正正躺到床上的时候，季思才知道他是给自己找了多大／麻烦——莫晨阳大概是累了，一沾床就睡着了，然而睡着的小屁孩儿一点儿也不老实，八爪鱼一样的抱着他，时不时的还往他怀里缩。

　　男孩子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清香，混合着淡淡的药香味，季思竟然也不觉得难闻。

　　莫晨阳的手搭在他腰上，不知是不是梦到了什么，那只手在他腰间不轻不重的捏了一把。

　　季思全身的血液瞬间倒流，直飙第二宇宙。

　　这还是第一次——只被人摸了一下便起了反应。

　　季思叹了口气，撑着床坐起身，他把莫晨阳压在他身上的腿往旁边挪了挪，又把那只让他想耍流氓的手拿下去，准备去冲个冷水澡。

　　“唔～，老师……”莫晨阳咕哝了一句，胳膊一抬，正好砸在季思昂扬的小兄弟上。

　　“操！”季思一个翻身跳下床，捂着裤裆一脸怨气加怒气的看着床上睡的跟猪一样的莫晨阳。

　　小屁孩儿这一下不重，但是着实吓了他一跳，季思盯着罪魁祸首看了一会儿，默默的揪开裤边儿低头看了眼。

　　心里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直接蔫儿掉……

　　第20章 我受了内伤

　　季思撑着浴室墙壁，任由冷水从花洒直接砸到他脑袋上，然后顺着身体流下。

　　他无论用怎样的思维都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会有三番五次想上莫晨阳的心思，明明那小屁孩儿才十七岁，还一天到晚跟他对着干，明明那么讨厌，身体却不受控制的诉说着渴望。

　　自制力一向是季思引以为傲的，可现如今，他的自制力跟颗芝麻绿豆差不多，别说莫晨阳脱了衣服，就是那小屁孩儿对着他伸出舌头舔舔唇，他都能硬起来。

　　季思转了个身背靠着墙，站了一会儿，他的身子顺着墙壁滑下，冰凉的水噼里啪啦的砸在他脸上，他蜷缩起四肢，身体微微颤抖——这种一切超出控制的感觉让他害怕。

　　莫晨阳对他是纯粹的师生感情，可他，竟然生出了不一样的心思。

　　为了防止自己再起淫念，季思决定勉为其难的睡一夜沙发，可等他刚打开浴室门就听见几声闷哼。

　　小屁孩儿瞎叫唤什么呢？

　　清冷的月光透过帘缝洒在床上，季思走的近了，才发现莫晨阳正缩成一团皱着眉头哼唧，少年像是做了噩梦，泛白的手指攥着被单。

　　季思犹豫了一下，抬手在莫晨阳头上轻轻拍了拍，然后握住他的手，诱哄着轻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睡吧……”

　　也不知道少年是不是听到了他的声音，竟真的慢慢平静下来，却是反手抓住季思的手，低声带着乞求的说：“爸，你别走……”

　　季思：“……”？？？

　　季思一脸黑线，他抽了抽手，小屁孩儿攥的还挺紧，拽都拽不出来。

　　像是感觉到他的挣扎抗拒，莫晨阳一下又激动起来，他改成双手抱着季思的胳膊：“爸，爸，我错了，你别丢下我……”

　　小屁孩儿这一刻可怜的紧，紧闭的眼睛流出两行泪，季思的心猛地抽疼了一下，他叹了口气，轻轻擦掉莫晨阳脸上的泪，咬了咬牙低头在小屁孩儿额头上亲了亲：“我不走。”

　　莫晨阳神色舒缓了几分，季思松了口气，他掀开被子小心翼翼的躺了进去。

　　刚躺下，抱着他胳膊的两只手就迅速环上他的腰，像是怕他跑了一样，用力的很。

　　季思心里此刻拧巴的跟麻花似的，他刚刚在浴室里狠下的心瞬间碎的连渣儿都不剩。

　　然而这个造成他无比纠结的人此刻却睡的香甜，季思突然有点儿后悔，刚才小屁孩儿叫他爸的时候他怎么就没给录下来，真是失策……

　　莫晨阳第二天睡醒的时候，脑袋懵了一下，尤其是一睁眼就看到季思放大的俊脸的时候，脑袋里有根弦猛地就断了。

　　清醒之后，他发现了一连足矣让他浑身汗毛倒立的事儿——他双腿双手都缠在季思身上。

　　莫晨阳抿了抿唇，看了眼一脸疲态的季思，小心翼翼的收回自己的胳膊和腿，身子也跟着往后挪了挪。

　　“宝贝儿，别闹，让我再睡会儿。”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动静太大，季思皱着眉咕哝了一句。

　　两人距离拉开，莫晨阳的呼吸才顺畅了一点儿。他看着季思，想到刚才那句“宝贝儿”脸色变了变。

　　老师这是把他当成那些男人了吗？

　　睡着的季思跟只懒猫似的，眉宇间少了几分轻佻，纤长的睫羽在眼睑下扫出一片淡淡的阴影，淡粉的薄唇微抿着。橘色的太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让他整个人多了一丝柔和。

　　等莫晨阳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手正放在季思的侧脸上，手下的皮肤白皙嫩滑，全然不像二十多岁的。

　　莫晨阳顿了下，指尖在季思脸上轻轻蹭了蹭，然后反射性的捏了捏。

　　有点儿软……

　　再捏一下！

　　“别闹。”季思不悦的皱了皱眉，拽住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拽到胸前，好死不死的，正好摁在某个地方。

　　莫晨阳脑袋里像是被扔了颗原子弹，炸的他半天没反应过来，指尖上与皮肤不一样的触感让他的手都是颤抖着的，鬼使神差的，他指尖稍稍用力的摁了一下。

　　季思其实已经醒了，在他拉着莫晨阳的手放到胸前的时候。

　　后知后觉的他才想起昨晚小屁孩儿一副惨兮兮的小模样，所以俩人是一起睡的。

　　放在他胸前的手是小屁孩儿的！

　　季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索性就装睡。

　　敏感的地方突然被摁了下，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油锅炸了两三回，浑身都是酥脆的，一股电流嗖嗖在身体里胡乱的窜行，季思直接跳了起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操！”

　　“老师，”莫晨阳掀开被子，从被窝里爬出来，支在床边：“你，你没事吧？！”

　　少年脸上带着几分慌张，他伸手想去拉季思，被季思毫不留情的挥开。

　　“没事，我还没残疾。”季思撑着地起身，手伸到身后摸了摸自己发疼的背。

　　以前不是没有人碰过他，作为一个喜欢妖艳贱／货的情场浪子，季思的情人基本都是那种坐在你怀里一分钟就能把你撩到勃／起的那种。

　　但那种浑身血液沸腾，欲望叫嚣着抒发的感觉远没有刚才莫晨阳碰他的那一下来的实在。

　　季思拎着衣架上的衣服阴沉着脸出了门——他把这种一碰就硬的现象归结为大早上的正常冲动。

　　一阵阵凉风吹过眉梢，季思掐灭手里的烟，挽起袖子往厨房走去。

　　莫晨阳出来的时候，难得的没有闻到莲子粥的香甜味，他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放轻了脚步走过去，“老师，今天不吃莲子粥了？”

　　耳边温热的呼吸和突然的声音吓了季思一跳，反射性的一胳膊肘顶了过去。

　　“我操！”莫晨阳弯着腰捂着胸口往后退了几步，“老子的……胸。”

　　季思这才反应过来，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过去扶着莫晨阳：“你没事吧？”

　　他这句“你没事吧”问的多少有点儿底气不足，毕竟人在下意识防范的时候总是用尽了力气的。

　　莫晨阳艰难的喘了两口气儿：“嘶～，我觉得我受了内伤……”

　　季思这一下绝对比昨晚他挨得那一顿打还让他承受不了。

　　“谁让你突然过来的，”季思把他扶到沙发上坐下，又给他倒了杯水：“吓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