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吗？难道你还没察觉到，自己的性格已经不是原本世界的模样了？”

　　犬夜叉心中一凛，一道莫名的寒气从脚下生起，散遍全身。

　　“你以为，系统为什么要选择我们来完成剧情？它原本所拥有的动漫世界因为某些未知的原因造成剧情缺损，所以才需要选择一些现实世界的灵魂来修补剧情。它自己制定规则，我们被迫遵守。在完成它发布的任务同时，一步步蚕食属于我们原本的色彩。即便最后通关了任务，获得对人物角色的完全掌控，但是……”

　　壬生京四郎耷拉着眼皮，苦笑：“那个时候的我们，早就不再是自己了啊。”

　　这样的另类解读让犬夜叉觉得牙齿发颤，“所以，我们存在的意义，仅仅是修补剧情的工具？一旦剧情修补完成，就会和原本的主角融合，变成与真实世界性格完全不同的自己？”

　　壬生京四郎耸了下肩膀，仿佛早已经接受：“要不是我这个角色本身就有两层人格，大概也不会发现这些。按照系统发布的规则，在完成任务后我应该可以完全控制这具身体意识，后来我发现自己并不能。我总是无意识地一会变成鬼眼狂，一会变成壬生京次郎。这时候我才明白，我虽然依旧是我，可也不完全是真正的我。”

　　“不是真正的我……”

　　犬夜叉开始拼命回想，真实世界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呢？

　　大概只是个没有任何人情味的孤儿罢了。无父无母，从未体验过亲情。与人相交不过表面，难得一次热心肠还把自己害死在车轮下。那样的自己，从不会轻易动怒，不会冲动无畏。与现在这样鲜活的“犬夜叉”相比，完全是两个人啊。

　　那样的我，才是真正的我吗？

　　现在的我，不过只是个设定？

　　这样的想法让犬夜叉觉得脚底冰凉。

　　“不对。”犬夜叉突然说道。

　　“嗯？”壬生京四郎疑惑看他。

　　“我是林清流，也是犬夜叉。”他抬起头，眼睛直直的看向壬生京四郎，“我没有看过任何动漫，不知道原本的犬夜叉是什么样。但在这个世界，我经历了犬夜叉所要经历的一切，体会到了犬夜叉身上发生的所有情感。我会与原本的他情感共通，这不是理所当然？但我依然是我，我所走的每一步，每一个选择，都是凭借我自己的意识。”

　　这一刻，许多情感涌入他的心头。

　　他回想起十六夜去世时候自己的悲伤，被人类排斥时候的难过，以及在这个世界里，接触到的每一个人，从他们身上所获得的情感回馈。他想起凌月仙姬，想起丑陋的地精土方，甚至还想起了总是嘴上不承认他这个弟弟、实际上却默默习惯他存在的哥哥杀生丸。

　　所有的这些人，他们原本不过是动漫里的纸片人，是他在现实世界不感兴趣也不会去主动了解的人物角色。但在这个世界，他们真实而鲜活，没有任何虚假。他们的存在让自己体会到了以前从未体会过的感情，共同构建并丰富了犬夜叉的人生。

　　犬夜叉，是林清流。林清流，在经历了犬夜叉的一生后，自然也就是犬夜叉。

　　“你通关了系统的任务，所以，你肯定知道原本的剧情吧。你按照原本的鬼眼狂、或者说是壬生京四郎的人生轨迹，经历了他的一切。所以现在的你，和原本的这个人物，不就是完全的一个人吗？”犬夜叉说道。

　　壬生京四郎愣住了。

　　他的眼睛在黑与红之间来回变化。一边是鬼眼狂在问：“我已经结束了剧情，我是鬼眼狂。”一边是壬生京四郎在呢喃：“我是壬生京四郎，鬼眼狂已经离开了我的身体，为什么他的意识还在。为什么我会有两种意识？”

　　犬夜叉不太明白对方在自己的世界里经历了什么，不过，从原本的单人格，分裂成了双重人格，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太能接受。

　　也难怪眼前的这个人会困惑本心。

　　思考片刻，犬夜叉斟酌回复：“鬼眼狂和壬生京四郎……难道不都是现在的你吗？”对方能从自己所属的动漫世界来到犬夜叉的世界，怎么可能还是原本世界的角色。

　　毕竟这个世界里，本来就没有鬼眼狂和壬生京四郎啊。

　　黑眼的壬生京四郎一脸温和，“都是我啊……”

　　红眼的鬼眼狂扯着嘴角一脸邪佞，“没错。都是我自己！”

　　最后，他的眼睛停留在黑色，脸色也趋于平和。他看着眼前的“主角”犬夜叉，恍然明白，为何对方能成为唯一一个破解系统规则的人。

　　壬生京四郎的两重人格逐渐平静下来，仿佛被犬夜叉说动。

　　他笑了笑，恢复了一脸阳光的模样，“说起来也要感谢你。因为你斩断了系统对这个世界的束缚，也解放了我。你说的对，现在的我，无论哪个面孔，都是我自己。虽然没有了再次获得积分的机会，不过，能彻底摆脱系统，也算是获得了重生吧。”他想通了一切。

　　“哎？”犬夜叉诧异。

　　壬生京四郎见他果然什么都不懂，便耐心解释，“我所处的世界，差不多也是在日本战国。因为想见识一下另一个战国时期里我的那些死对头是什么样的情况，所以才来到这里。没想到阴差阳错，赶上你破解了系统规则。这个世界已经完全和系统脱离，所以我也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那对你不会有什么影响吗？”犬夜叉问。

　　“有一点，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了。”壬生京四郎走向犬夜叉身后，选了一断干净的断木坐了上去，“与系统绑定之后，只要能帮它修补剧情，就会获积分。足够多的积分可以换取足够多的力量，无论是穿越时空还是其他，甚至可以无限循环获得永生。但那样的话，就会永远活在系统的支配下，按照它的规则做事。我对那样的事情其实并没有多大兴趣，终究也不过是现实世界的一个普通人类而已，我更想以自己的意志过完自己的一生。在这个世界，刚好可以实现我的想法。”

　　他一边说着，一边收起了那把长的有点过分的武1士1刀，抗到肩膀上。

　　原来系统居然留了这么大一个坑在等他们这些宿主吗……犬夜叉忍不住庆幸。

　　同时又很艳羡的看着壬生京四郎的武器，觉得对方十分威武的样子。

　　他情不自禁道：“你在你那个世界，一定很厉害吧。”想起原本属于自己的铁碎牙，内心流下了心酸的泪水。

　　要是自己也稍稍走了一点原剧情的话，大概也能拥有一把这么厉害的武器呢。

　　远在西国的杀生丸突然觉得有点心慌，忍不住握住铁碎牙的刀鞘。

　　嗯，刀还在，感觉踏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