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暮顺口问：“那你要送给谁啊？”

　　好一会没听见声，迟暮转过头看她，发现她脸红了，笑的不好意思，然后就听她小声道：“我，我女朋友啦。”

　　迟暮愣了。

　　女朋友！音音是同性恋！

　　音音看她的表情惊讶，就问：“怎么了？你，讨厌同性恋吗？”

　　迟暮沉默了，她不知道，她从没接触过，她不知道同性恋的爱情是不是和异性恋的爱情一样。

　　迟暮问她：“没有……我，就是挺惊讶的……看不出来你是。”

　　“不讨厌就好。”音音松了一口气，然后笑道，“看不出来很正常，因为我伪装的很好，完全没人知道我是，但是我女朋友她是第一个发现的，所以……就在一起啦。”

　　迟暮扬扬眉，挺惊讶的，然后看了看周围，又小声问她：“那同性恋的爱情和异性恋的爱情一样吗？你们看着对方也是女的不会别扭吗？”

　　音音摇头道：“一样的啊，和异性恋没什么区别，就是喜欢女的而已，你竟然是同性恋的话，看对方是女的怎么可能会别扭啊。”

　　迟暮不说话了，然后又问：“我再问一下，你是怎么发现自己是同性恋的啊？”

　　“嗯……从平时就可以看出来了。”音音缓缓道，“比如你对男生不感兴趣，对女生很感兴趣，对女生有和对喜欢人同样的感觉就会发现了。”

　　迟暮想着，她应该不是同性恋，但是她又想到，她对方凉好像比对别人的兴趣和注意更高，而且，她到现在也没有喜欢的男生……她不会是喜欢方凉吧？！怎么可能！喜欢方凉！不！一定是因为她大部分时间都和方凉待一起，所以她脑子里方凉占的位置就多！一定是这样！

　　迟暮又问：“再问你一个问题啊，就是，嗯……就是同性恋中间□□，会有艾滋病吗？”

　　音音立马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肯定道：“不会的，这只是谣言而已，骗人的！”

　　迟暮点点头，放心了……等等！她放心干什么？！

　　然后音音就和迟暮一起挑礼物了，还互相给意见。

　　最后迟暮把礼物挑出来了，准备回家先放着，等春节那一天就送给方凉。

　　现在离除夕还有两天，后天就是除夕了，时间过的很快啊。

　　迟暮哼着歌拎着小袋子往家里回，走到她家楼下就听到了吵架声，仔细一听，是方凉家传出来的声音，吵架声肯定有方凉的声，迟暮犹豫着要不要先把礼物放回家，听着吵架声更大了，把头探窗外看的人也多了，迟暮赶紧跑上方凉家。

　　跑到她家门口，敲门，里面的吵架声停下了，有人过来开门，开门的是谭雅，看见是迟暮就皱起眉对她没好脸色：“你来干什么，滚回你家去。”

　　迟暮还没有说什么就看见谭雅被拽开了，谭雅被拽到不远处的方悔旁边，方凉站门口那看着她问：“你怎么过来了？”

　　迟暮看了看她身上，没发现什么伤，松了一口气就问：“吵完了吗？”吵完了就跟我走。

　　这次到方凉还没有说话身后的方悔就说：“方凉！你这次敢出门就永远都别回来了！我没你这个女儿！”

　　迟暮听出这次的吵架好像比平时更严重了，看向方凉的眼神担心。

　　方凉摸了摸她头发笑道：“没事，很快的。”

　　然后又听谭雅嗤笑道：“呵，迟暮，我看你是我好闺蜜的女儿，给你个忠告，离方凉远点。”

　　迟暮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看向方凉的眼神疑问又担心，方凉不看她了，转身看着谭雅，眼神不善。

　　谭雅还在说，丝毫不怕：“方凉，那可是种病来的，而且还会传染，早一点治没准还有的救。”

　　方悔指着她道：“你要是有点自知之明，就离迟暮远一点！”

　　迟暮彻底懵了，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方凉又转过身，看着迟暮的眼神温柔带笑：“迟暮，你先回家，我这里很快就解决了。”

　　迟暮摇头，她要跟方凉一起解决！

　　方凉垂眼又看向她：“这件事，你解决不了的，好吗？”

　　迟暮心想还有什么事她解决不了呢？下一秒，方凉在她头发上落下一个吻，把她吻懵了。

　　方凉看着她笑了笑，关上门，把迟暮关在门外。

　　迟暮愣了好一会，她愚蠢的大脑好像猜到这次吵架是因为什么了，应该是因为，方凉是同性恋。

　　迟暮转身就跑了。

　　方凉刚才亲迟暮的事被两人看见了，把方悔气的直哆嗦，谭雅在一边安慰他，对着方凉喊道：“滚出这个家！你这个同性恋！”

　　方凉咬了咬牙，然后又听方悔气的气都喘不韵：“滚，滚！”

　　方凉转身开门就走，没有再甩门给他们看。

　　……

　　“来，吃口花生。”修哥把一包花生扔到桌上，吐了一口烟，看着坐板凳上不说话的方凉。

　　方凉看着花生，然后拿过来打开包装，倒出一点花生来，用手指把花生剥开再吃。

　　修哥也坐到沙发上，看着明显魂不在这的方凉把烟按桌上捻灭了，然后问她：“方便把话说出来吗？”

　　“……”方凉吃了口花生，然后道，“我喜欢迟暮。”

　　“……”修哥挺意外的，她竟然就这么说出来了，还告诉他了，一点也不怕他会出去宣扬，但他本来就不会。修哥问，“被家里人知道了？”

　　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但意思是往是靠拢的：“他们不是我家人。”

　　修哥点点头，虽然他不清楚她那边小区里的事，但他多多少少都听过一些，方凉和迟暮的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接受不了然后被赶出来了？”修哥又问。

　　“嗯。”说完方凉又吃了一口花生。

　　修哥道：“很正常，我们这里的人，都没见过什么世面，一个小破城嘛，比较落后，思想都封建迷信，肯定接受不了。”

　　方凉一直没看他的眼睛看向了他问：“那你接受的了？”

　　修哥犹豫了一会道：“还行吧。”

　　方凉又吃了一口花生，然后修哥也抓了一把花生剥开吃：“都快被你吃完了。”

　　方凉没说话，修哥突然呸几声把花生呸出来了，方凉看向他眼神疑问，看见修哥又开了一个花生，然后脸色不是很好的骂道：“草！发霉了！”

　　方凉的动作一愣，看了看刚剥开的花生，真的发霉了，她还吃了那么久都没发现，因为她的思想不在这里。

　　“你吃这么久都没发现吗？”修哥问她，看她没什么表情的脸叹了口气，然后把剩下的花生拿走边骂：“死黑心便利店！就爱贪小便宜！”

　　修哥出了休息室，方凉就待在这。

　　“咳，咳……”方凉咳嗽了几声，把喉咙里散发的铁锈味液体吞下。

　　方凉呼出口热气，垂下眼心里想着事。

　　她不是同性恋，她只是喜欢迟暮而已，这有错吗？这不是病，这明明不是病。

　　但是在这里，好像一切不合他们思想的都是错的，就连她生在这里就是个错误。

　　她不知道迟暮知道她喜欢她了会怎么看她，但迟暮好像已经知道了，因为她亲了她……她不知道迟暮会不会讨厌她，她不知道迟暮会不会躲着她，会不会觉得她有病，会不会觉得她是个怪物。

　　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更不知道她还能活多久……

　　方凉低下头，身体开始在颤抖，她只能抱住自己，她想抱住那天迟暮在她怀里留下的余温，她想抱住迟暮的一切，她想见迟暮了……

　　她的口袋里还有迟暮给她的那颗糖，她一直舍不得吃，先前是觉得她只有这颗糖，现在她怕她只剩下这颗糖，这颗糖是迟暮给她的，谁也不能动，包括她自己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