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关上房门，陈嘉加便直接道，“上午白菁没来练习，你身为队长，为什么不管？”

　　“因为......”

　　因为不想管。

　　因为她和白菁有算不清楚的账。

　　但这些话，龙心觉得就算对陈嘉加说，也没什么用。

　　她对白菁的偏心回护，所有练习生都看在眼里。

　　龙心沉默。

　　陈嘉加见她不说话，继续道，“你就是这样做队长的吗？”

　　龙心心里的火气，一下子蹿上来，反问道，“陈嘉加导师，你觉得应该怎样做队长？你想我怎么做？”

　　陈嘉加愣了一下。

　　龙心，“做错事的是白菁。你不应该来找我。我也不应该在这里听你教训。我要回去练习了。”

　　说完，推门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陈嘉加一个人。

　　寂静得可以听见中央空调送冷气的声音。

　　陈嘉加叹息一声，颓然坐下。

　　心底里的某个角落，她知道龙心说得对。

　　做错事的是白菁，走错路的是白菁。

　　不能再放任白菁继续下去了。

　　陈嘉加打开围信，给白雅亚的一连串消息仍然没有回复。

　　不过，她的团队，给她发了最新热搜榜单截图。

　　榜上赫然有她的名字：

　　#陈嘉加初代女团。

　　陈嘉加打开围脖，点进去，发现热搜下是她当年和白雅亚做少女偶像时的影音资料。

　　这一看就是节目组买的，炒热度。

　　陈嘉加随意划过去。

　　手指碰到视频播放三角键，视频开始自动播放。

　　陈嘉加余光瞥一眼，原本不在意，却在看见白雅亚脸庞的时候，怔住了。

　　这是龙心？

　　她放大屏幕，定睛一看，不，不是龙心，是白雅亚。

　　年轻时的白雅亚，确实是这个样子的。

　　水蜜桃一样鼓蓬蓬的脸，匀净润泽的皮肤，笑起来眉眼弯弯，甜度超标。

　　就像和龙心一个模99Z.L子刻出来的。

　　她把视频放到全屏，手机传出白雅亚的歌声。

　　那个声音，清脆、微甜，陈嘉加一瞬之间，甚至以为是龙心的声音。

　　现在的白雅亚不是这种嗓音，也不是这副相貌。

　　现在的她，莫名透露出某种颓败的味道。一个人的衰老，或许总是从颓败开始的。

　　但这种相似度......

　　是巧合吗？

　　与此同时，龙心离开陈嘉加房间，她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微凉的冷气吹过，给她带来一丝澄明。

　　龙心破天荒绕了远路。

　　经过舞蹈组，可以听见鞋子和地板摩擦的声音，还有“一二三四”数拍子的声音。

　　经过声乐组，有钢琴声飘过。

　　重生以来第一次，龙心觉得委屈。

　　她可以用两辈子积攒的实力，把属于自己的出道位拿回来。

　　但她并不一定能拿回亲人的爱。

　　爱不是努力就有回报的。

　　龙心鼻子有些发酸。

　　她深吸一口气，稳稳心神。

　　不能哭。

　　白菁还在搞事，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哭。

　　回到自己宿舍，龙心静待白菁到来。

　　后半夜。

　　大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只听得咔哒一声，宿舍门锁被从外面打开。

　　白菁灵巧地闪进来，轻车熟路走到每个宿舍摆放摄像机的位置，关掉电源。

　　然后来到饮水机旁边，摸索拿起龙心的水杯，往里撒进一些粉末。

　　龙心，“白菁，你来了。”

　　宿舍内电灯猝然打开。

　　雪白的墙壁这么一照，显得格外刺眼。

　　“你？！”白菁瞪大眼睛，“你没在练习？！”

　　“特意早回来。等你。”

　　龙心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白菁身侧，眼睛越过她的肩膀，看向撒了粉末的水杯，“你在里面加了什么？”

　　白菁，“这是你的杯子，你自己的东西，好意思问我？”

　　龙心笑笑，“当然要问你了。在我身上，你没少动手脚呢。”

　　她这么直接说出来。白菁听着，觉得太刺耳。

　　“这什么话？空口无凭。果然从小没娘养的孩子，没家教。”

　　白菁真的很会，专挑她最放不下的家人扎刀。

　　龙心强撑着笑，“没娘的孩子，在说我吗？”

　　“不然呢？”

　　“其实应该是你吧。”

　　龙心眉眼弯弯，在那一瞬间，白菁觉得自己已经被她看破。

　　或许，她知道了当年的事？

　　不会，不可能。

　　白菁用力摇头，努力把这个想法甩出脑海。

　　但终究还是慌了神。

　　“你刚才说我空口无凭，其实也不完全没有凭据。”

　　龙心指指自己的头顶。白菁这才注意到，那里还有一个摄像机。

　　白菁微微一惊，手心开始冒冷汗。

　　龙心慢条斯理道，“上回你弄脏我制服的时候，我就开始留意。特意找选管姐姐，给我们宿舍重新布置一番。你还要不承认吗？”

　　白菁死死咬着牙，仿佛要把牙齿咬碎一般。

　　接着，她心一横，“是我做的，又怎么样？你想让我怎么样？退赛？

　　“别幼稚了。我不是徐梦颖，为了点芝麻绿豆大小的99Z.L事，就不要自己的前途。”

　　龙心，“要走要留随便你。只要第二次公演，别拖大家后腿。你自己爱怎么样怎么样，我才不会管你。”

　　说完，龙心一字一顿，“别影响我的舞台。”

　　我的舞台，不是我们的舞台。

　　属于我，不属于你。

　　白菁没想到，她居然会提出这样的条件，倒怔住了。

　　如果换作是她握着龙心这样的把柄，肯定要让龙心退赛的。

　　结果龙心居然对她说什么，舞台？

　　舞台就那么重要？

　　果然，自己和她，话不投机半句多。

　　凌晨两点钟左右，陈嘉加手机忽然响起。

　　她摸索着接起来，只听对方道，“歪，我现在在城北派出所。快来接我出去。”

　　陈嘉加莫名其妙。

　　她好像并不认识会在半夜打电话，让她去派出所捞人的朋友。

　　看一眼来电人。

　　左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