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有些将自己与普通练习生区别开的意思。

　　“刚才白菁那个爹给我打电话，说她女儿虽然没参加公司内部选拔，但公司必须留下队长的位置，送她去《别样的你》。

　　“我没同意。

　　“他还生气了。”

　　杨雪球想，原来王总是因为这个不高兴。

　　那也不怪王总。

　　白菁那个爹，自从拿了影帝之后，恨不能尾巴翘到天上去。

　　平时她们给他面子，对白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到关键时刻，怎么可能拿公司前途当儿戏。

　　明显不可能。

　　“别说她没参加选拔，我不会送她去节目。就算她真参加了，也要凭实力说话。盛意娱乐的队长，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王总说完，把硬盘连到电脑，点开练习生选拔表演的录像，开始看起来。

　　杨雪球觉得自己该走了，默默起身，刚准备离开，却被王总叫住。

　　“你留下来一起看。”

　　好吧。

　　杨雪球回来坐好，双眼目视前方。

　　练习生选拔视频，分为两个考核部分。

　　第一部 分，展现自己的综合能力，比如口条顺不顺，熟悉不熟悉网络流行梗，有没有特殊技能。

　　第二部 分，展示唱跳实力。

　　两个部分都达到80分，才符合选送标准。

　　王总点开第一个视频。

　　练习生首先读了一段报纸，然后表演了网络上最热的漫画腰挑战，最后不忘展示自己的剪纸技能。

　　屏幕前的王总一脸冷漠，在纸上写下才艺60分。勉强及格。

　　杨雪99Z.L球用余光瞥见这个评分，心想她们王总还是一如既往地挑剔。

　　接着，这名练习生开始表演歌舞。她挑选了一首经典的泡菜国女团曲目。无论妆容服饰，还是舞蹈动作，全都力图还原到完全一样。

　　王总面无表情，又给了一个60分。

　　“没有灵魂。马马虎虎。”

　　王总点开下一个视频。

　　看完后，给了两个60分。

　　连给八个双60后，轮到龙心的视频。

　　杨雪球余光撇到这个，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就像在考场外等女儿出来的家长，一颗心悬在秋千上，稍有风吹吹就荡来荡去。

　　王总瞥了她一眼，“你看中的人？”

　　杨雪球自知隐瞒无用，便点点头，“她很不错。”

　　视频里，龙心梳着两个小辫子，穿着白球鞋，白连衣裙，脸上几乎没有化妆。笑起来甜甜的，完全是邻家女孩的模样。

　　“长得不错。”王总淡淡道。

　　杨雪球分不出这到底是不是夸奖。

　　下一秒，视频里的龙心开口道：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今天是4月27日，天气晴。我是龙心。在盛意娱乐选拔现场，为您带来实时报道。”

　　她起的那个范儿，有点新闻记者连线主持人的感觉。

　　虽然不完美，但已足够让杨雪球目瞪口呆。

　　这孩子还挺有想法的。

　　王总开始感兴趣起来。

　　有点意思啊。

　　视频里，龙心一板一眼道，“近几日，一个名为‘古代的你’的挑战在某音软件流行开来。这个挑战究竟是什么呢？请跟随我一起来看看。”

　　画面切成类似手机屏幕的窄长条，龙心站在白墙前回眸浅笑，对镜头伸出手。

　　下一秒，她一键变装。小白裙秒变大红织金马面。小辫子秒变兔耳朵一样的小发髻，插着通草小花。

　　杨雪球略感欣慰。

　　龙心还是听她的话，在某音做了功课。

　　王总瞥了杨雪球一眼，“你提前指点过？”

　　“就提了那么一两句......主要还是她自己用功。”杨雪球心虚道。

　　王总没言语。

　　糟糕。看来提点龙心的几句，不但没有用，还起了反效果。

　　轮到才艺展示环节，龙心拿出琵琶，款款坐下，大红马面上的织金花纹，随着她的动作在红缎上倾泻下去。

　　龙心伸手拨弦。

　　听了几秒，杨雪球意识到，龙心弹的是......《以后》？

　　但改编过，别有一番味道。

　　她偷偷瞄过去，只见王总看电脑屏幕的神情，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琵琶的音色带着西域驼铃声，仿佛从悠远的虚空踏沙而来。王总哼着熟悉的旋律，跟着龙心的节拍，开始敲起节奏。

　　杨雪球看见，王总给龙心的才艺打了80分。

　　她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视频里，镜头再次切换，回到《以后》熟悉的旋律，龙心换上标准blingbling女团妆，开始跳舞。

　　她的舞蹈力度舒适，卡点精准，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在目前看到的所有视频里，她的表现最99Z.L令观者感到舒适。

　　接着，龙心开始唱了起来。

　　她气息稳，底气足，边唱边跳毫无压力。

　　挑剔的王总微微点头，“这才叫唱跳。那群只会跳不会唱的，根本不像话。她这个还算有点样子。”

　　她提笔刚要打分，忽然转头问杨雪球道，“刚才那首《以后》是她自己改编的？”

　　“是......是。”

　　“那她会不会rap？”

　　“不......不会。”

　　“让她去学。”

　　王总把打分表往前一推，龙心唱跳实力一栏，评分为空。

　　杨雪球不解，“王总，你是打算送她去《别样的你》参赛？还是不送？”

　　“先学rap。”

　　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一定要学会rap？

　　杨雪球琢磨着，她们王总估计想培养龙心，当她们公司的全能ace。

　　学rap算试炼。

　　这是被相中的意思吧？是吧是吧？

　　*

　　发成绩当天，盛意娱乐三个选送节目名额，公布了两个，另外一个暂时空白。

　　龙心，“杨姐，我的选拔结果呢？合格还是不合格？别人都收到评价了，我还没收到。”

　　杨雪球心想，年轻人，老板看好你，正憋着搞大事呢。

　　她含糊回答道，“你的成绩不着急。老大有个特别任务交给你。”

　　“特别任务？”

　　“学会rap。”

　　啊......这......

　　正说着，听见门外一阵嘈杂声。

　　白菁前呼后拥，戴着墨镜走了进来，脸上擦得雪白，倒像绢扎出来的人儿。

　　只见她拨开人群，直奔杨雪球。

　　“我回来了。”

　　她倏然一笑，“特意等到我出院这天，才公布选送名单。杨姐，你真好。”

　　“想多了。”

　　暴躁老姐杨雪球断然否认。

　　白菁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可明明......”

　　明明她父亲已经和公司说过，选送名额给她留着。

　　盛意娱乐总是给父亲面子的。

　　办公室里，议论声一片。

　　“我还以为空出来的位置是给白菁的。”

　　“我也是。”

　　“原来不给她。那能给谁？”

　　最里间办公室的门忽而打开，王总背着手，缓缓走出来，对白菁道，“盛意选送《别样的你》名额，我自有安排。但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白菁不屑，“我还不知道，盛意娱乐里，有谁能越过我去？”

　　王总，“还谁能越过你？你都没参加公司内选拔。”

　　白菁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个内部选拔罢了，没参加是多大的事。我带来的流量和关注度，是小小的选拔能衡量的？”

　　王总，“盛意不看那些，只看实力。”

　　“真落伍的标准。时代早就变了，你还弄这老一套。”白菁语带嘲笑。

　　笑够了，白菁又问道，“那么请问谁这么有实力？比我的流量和关注度还厉害？获得您的青睐？”

　　“她。”王总指着龙心。

　　白菁沿着鼻梁推下墨镜，从墨镜上沿打量龙心，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似的，“哦，就是她啊。没看出来有实力。”99Z.L

　　“比你有。”

　　王总话不多，偏偏每个字都能气死人。

　　白菁被气得双手发颤。

　　杨雪球心想可千万别让白菁回家找她爹哭诉，受不住。

　　须得把这件事当场解决才好。

　　杨雪球，“这样，你们两个现场battle一下。谁有实力谁没实力，不就清楚了？”

　　说完，还推了推龙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