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余笑了下, 季寒还是第一次和他提起夫人的事。

　　“那是个浪漫的雨天，我去圣比德斯教堂祈祷，还没来及向圣母祷告, 教堂里就有人弹起了钢琴，琴声特别美, 就和弹奏的那人一样美……”

　　“那教授应该和您的妻子很幸福吧？”

　　季寒将手撑在桌面上, 转动指间的戒指，他愣了半晌, 就温和笑出声来。

　　“是……有她在的地方, 我就特别幸福。”

　　季寒仿佛回忆起了什么甜蜜的往事，连笑容都是放松的。

　　季寒突然问他，“您觉得此刻幸福吗？”

　　“我吗？”

　　楚余偏头瞥向窗外的紫蓝色星花, 眼中的光流转，“是的，和您一样。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幸福的。”

　　“是这样。”

　　季寒沉默了片刻, 他的话语中带着些许叹息声，“确实，哪有和爱人在一起是不辛福的呢。”

　　“希望您和秦将军能一直相守。”

　　“谢谢您。恕我冒昧，您和夫人……”

　　季寒抢过楚余的问话, 道，“我的妻子是陪着我的，我每天都能感受到她的爱。”

　　楚余点头。

　　季寒回归了学术话题, 他道，“每三年都会举行一次修法期，算着日子，明年开春就又到星国修法期了。届时, 还希望您能持着您现在的新近思想，为omega法学投出如此宝贵的的一票。”

　　“我会的，教授。”

　　“哈哈当然，如果可以的话，也希望您能够向将军推荐这一法案，争取到将军的那一票。”

　　季寒侃侃而谈，他的交流方式总是如此，儒雅而又令人舒服。

　　楚余笑了下，“一定。”

　　“omega法是幸运的，它遇到了一位欣赏支持它的顶层领导人，我同样为之感到荣幸。”

　　楚余忙道，“您不必这么说，只是这个先进的时代在慢慢接受它而已。”

　　季寒和楚余寒暄几句，便挂断了视频通讯。

　　-

　　大婚那天很快来了，秦宿早早地抱起楚余，替他换衣洗漱，穿戴整齐。

　　楚余依旧迷迷糊糊地眯着眼。

　　秦宿捏起楚余的小脸，楚余的脸颊被揉成肉肉的一团。

　　秦宿问着，“宝贝，我是你的谁？”

　　“唔是……”

　　“嗯？”秦宿亲了口楚余的红唇。

　　他等待着楚余的回答。

　　十几秒过去了，楚余模糊的意识间，却直直倒在秦宿的怀中。

　　又睡着了。

　　秦宿揉了揉楚余的头发，低头吻了下他的额头。

　　眼中的柔意依旧。

　　没关系，今天婚礼过后再让他慢慢改。

　　军车驶向圣比德斯教堂，这里有成百为贵族官员前来观礼。

　　星皇身体抱恙，本来要来见证的他便亲自写了份祝词给秦宿和楚余。

　　但能得此殊荣的，仅楚余这么一位。

　　贵族夫人们皆着华贵礼服，暗自攀比着。

　　教堂外站了六十余名士兵驻守。

　　军车门打开，只见秦宿一袭戎装，先行下车，将楚余轻柔地抱下车。

　　楚余被放下地后，才意识到原来有那么多人看着他们。

　　他的脸一热，不许秦宿再挡着众人的面再抱他。

　　他被秦宿牵着进入了教堂的大门。

　　教堂是庄严而又肃穆的，建筑宏伟宽敞，仅仅是一楼的天花板就有四五米高。

　　自大门蔓延向里的，是巨大的圣母石像。

　　圣母雕像很是端庄，只是看着她，心里就会不由得心生温柔善意。

　　有贵族夫人用折扇挡着脸，窃窃私语，“这就是将军夫人啊？长得是真好看，听说上将大人还养了他□□年呢，也不知道后来是怎么成的将军夫人的，啧啧。”

　　另一夫人撇嘴，“谁知道呢……”

　　楚余穿着同秦宿配对的礼服，他被秦宿慢慢牵着，走过教堂中间漫长的长廊。

　　长廊长到像是走不完。

　　他被秦宿护在手心里，安心地跟着。

　　一步，又一步……

　　教堂的光在玻璃的投射下是七彩的。

　　不管他走的快，或者是慢，秦宿都紧紧将他握住，像是向死而生的藤蔓依附也紧紧纠缠住给予其温暖的树枝。

　　秦宿一如既往亦执拗地牵着他。

　　终于，他们在圣母石像前站定，由八旬的老神父为他们主持这一典礼。

　　很少有人可以在圣比德斯举行婚礼，除非获得了老神父的应允。

　　就算是贵族也不例外。

　　因为在世人眼里，圣比德斯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这是浪漫的地界。

　　老神父慈祥地握住楚余的手，他的手是苍老而温热的。

　　老神父说着他的祝词。

　　老神父的声音沙哑低沉，他问秦宿，

　　秦宿目光久久停在楚余的身上，“是的。”

　　“那么亲爱的，在神明的见证下，你又是否真诚地爱着您眼前的爱人，无论漫长的岁月消磨，不受生活琐事而叨扰，并能够一如以往，一往而深？”

　　楚余在耀眼的光芒下，他只觉得有些恍惚。

　　秦宿的目光中带着期待，他的喉结滚动。

　　他在等待着楚余。

　　楚余红唇微张，他是万分紧张的，在这一庄严的时刻。

　　骤然间，宁静肃穆的气氛中，彩色玻璃外，四处炸起了火花。

　　“砰！！”

　　轰炸声此起彼伏。

　　座中的尖叫声亦跟着传出，“啊——”

　　空中有空袭，子弹打破窗户，自四面八方向向教堂袭来。

　　秦宿忙将楚余护在怀中，带他来到遮挡物后方，顾赋宁紧急指挥军队转移人群。

　　神圣的教堂被火焰包围住。

　　大火燃尽了教堂该有的肃穆。

　　楚余被秦宿抱着，秦宿点开光脑，开启空军S级防击系统。

　　众多无人机扫射器械被扫下来。

　　大火却迅速覆盖了整座教堂，圣母面前的木桌被燃尽。

　　燃烧的建筑物件接二连三地倒下。

　　火围住了秦宿和楚余地那个角落。

　　秦宿用手掌捂住楚余的双眼，“宝贝别怕，不会有事的。”

　　楚余紧张的心脏剧烈跳动，他没有惊呼也没有恐慌，他的手攀上秦宿捂住他眼睛的手掌。

　　他轻声说，“是。”

　　是的。

　　他也会一往而深地，爱着秦宿。

　　秦宿愣了片刻。

　　秦宿骤然抱紧了楚余，在焦急的火势中，虔诚吻上他的唇。

　　“既然是在圣母面前承诺的，那就不许反悔了。”

　　秦宿托着楚余的后脑勺，有了楚余的这一句话，他们的婚礼就是完成了的。

　　……

　　大火被空防系统熄灭，秦宿护着楚余，令他毫发无损。

　　秦宿将楚余拦腰抱起，放在卧室的沙发上。

　　“余余先休息一会，叔叔去处理些事情，处理完就回来陪你和宝宝，嗯？”

　　秦宿给楚余盖上毯子，亲了口楚余的唇角，轻柔抚了下他的腹部。

　　楚余乖乖点头，他坐在沙发上，目送秦宿出去。

　　秦宿走出房门背过身来，顾赋宁将监控系统给秦宿查看。

　　他神色即刻变得晦暗阴沉，他的眸光闪过一丝杀意，“李钰，缩头缩尾地躲了这么些年，总算敢现身了。”

　　顾赋宁面色严肃，“将军，是否要再进行追捕？”

　　“不，让他跑，跑的越远越好。”

　　顾赋宁面带疑惑。

　　秦宿将抽屉中的利刃抽出，指腹悠然摩挲着锋利的刀面，“这次，我要斩草除根。”

　　“让他为今天的行为付出惨痛百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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