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也好好锁着。

　　应该就是在做梦了。

　　他没想到自己会梦见孔行泽，还是在这种梦里，有了这种确定，第二天再看见孔行泽的时候都难免有些尴尬起来。

　　他下楼的时候那人也在楼下吃早餐，碰巧在他抬头的时候对视了，把季塞给吓了一跳。

　　他不自在地摸了摸后脖颈，躲开视线，但到了大厅里又忍不住看了孔行泽一眼。

　　和昨天不同，这次孔行泽也在看他，眼神直直盯着，等目光相撞，又快速躲避开，轻轻垂着头，像受了什么委屈似得。

　　季塞:？？

　　因为心虚，季塞没多看这人几眼。

　　他在剧组没朋友，经纪人当然也没跟来，季塞早上只有自己一个人吃饭，找了个角落的小桌子，安安静静喝了碗粥，一边刷手机。

　　才吃到一半，季塞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唯一先进入视线的就是他那白头发，束成了短短的辫子在脑袋后面，耳边自然地垂下两缕。

　　季塞在看粥，他在看季塞。

　　是程炯治导演。

　　“你今天真漂亮。”他撑着下巴端详季塞，丝毫不避讳自己的视线:“要去和剧组的搭档打个招呼吗？下次就能一起吃饭了。”

　　一回生，二回熟，季塞即使被说漂亮也不奇怪了，对方是好意，季塞也不好意思拒绝，主演他们坐的那桌就在不远处，几步就能到，季塞把吃剩的粥端在餐盘里跟着导演走了。

　　程炯治在前面领头，到了主演那一桌脚步却没停，而是继续往前，最后停在了孔行泽的桌子旁边。

　　那一桌上还有他的经纪人和两个朋友。

　　季塞脚步顿住了，前面的人看他没跟上，回头叫人。

　　“季塞，打个招呼吧，这是和你搭戏的演员，叫孔行泽。”

　　不用他说，谁都认识孔行泽，重点是两人才刚断联，这安静的氛围实在尴尬，但季塞还是马上反应过来，硬着头皮打招呼:“你好，我是季塞。”

　　孔行泽抬头看他，眼神中没有情绪，可有一瞬间季塞觉得他好像有点有些笑意，笑得时候眼睛都没动的，他和导演说:“我认识他。”

　　季塞的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忍不住的紧张，孔行泽会在这里质问他吗？在导演面前？

　　程炯治的目光果然玩味起来:“你们认识？那怎么到了剧组连个招呼都不打，吵架了吗？”

　　季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单方面断联这种话听起来真的很像小学生吵架，他说不出口。

　　正沉默着，孔行泽又开口了:

　　“我认识他们组合，估计季塞并不认识我。”

　　“对吗？”

　　对方一改口，季塞立刻笑了下:“怎么会，谁能不认识您呀。”

　　这装腔作势的样子自己看了都憋屈的慌，可孔行泽盯着他，依然面带微笑。

　　程炯治吐了口气:“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他盯着季塞的脸:“我个人并不喜欢用很熟悉的演员演对手戏，会少了很多青涩和自然感。”

　　季塞附和着点头，一边在心里后怕，好在孔行泽并没有揭穿他，否则也不知道这个导演还愿不愿意再用他。

　　虽然也知道已经签了合同，但没到影片正式播放的一天，季塞都不放心，他参演的阻力已经太多了，以至于已经不太敢相信事情会顺顺利利。

　　餐桌上吃饭的氛围还算不错，孔行泽是并不会冷场的性格，季塞吃了点粥水和土豆泥，感觉嗓子舒服了不少。

　　但后怕的情绪一直挥之不去，他有点想上厕所，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我去下卫生间。”

　　导演点点头:“这个就不用报备了。”

　　座位距离卫生间不远不近，一回头十米外能看见洗手间的门口，季塞习惯在比较靠边上的水龙头位置，也不知道是不是快开机的原因，卫生间里人很少，就他一个在洗脸。

　　他脸洗到一半，才发现自己背后有人，吓了一跳，回头差点喊出声。

　　来人伸出手指，抵在他唇边:“嘘，外面那么多人，会听到的。你不想让他知道咱们很熟吧？”

　　季塞当然不想，他看着孔行泽，半晌才点点头，对方贴着他很近，呼出的热气甚至都能感觉得到:“我会帮你保密的。”

　　他轻轻吻了下季塞的脸，把后者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躲，胳膊撑在洗手台上:“你干嘛？”

　　孔行泽淡淡笑着，伸手轻轻揉了两下季塞的耳朵“收封口费。”

　　“你可千万别有太大反应，不然外面的人都要听见了。”

　　两人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季塞的耳朵都红透了。

　　孔行泽这个小王八蛋，本来以为他是好心才没说，没想到憋着机会报复，扯季塞的耳朵，还不让季塞出声，他耳朵都被揪红了，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季塞愁眉苦脸揉了两下被弄得很疼的耳朵，又重新坐回桌上。

　　程炯治一直盯着他看:“你这耳朵是怎么了？很热吗？”

　　季塞面不改色的撒谎:“我有点伤风，会感觉热。”

　　对方将信将疑，终于糊弄过去了，可没过一会儿，孔行泽又不消停。

　　他和季塞是面对面坐着的，才刚吃了一会儿，就在桌子底下挑逗季塞的脚，脸上一派正经，下面却轻轻摩擦着季塞的小腿肚，随后一路往上，往腿根去。

　　原本还默默忍耐的季塞，在对方快碰到他两腿中间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一脚踹了过去。

　　他和孔行泽一样，脸上一丁点都看不出来，下面暗自用劲，可对方却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如此一来季塞也有脾气了，不轻不重地连着踹了好几下。

　　对面终于有人抬头了。

　　不过并不是孔行泽。

　　程炯治疑惑又小心翼翼地看着季塞:“我有做什么事让你不开心了吗？”

　　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在桌子底下，被季塞牢牢踩住的脚:

　　“为什么要踢我？”

　　季塞:“……”

　　这一顿饭吃的乱七八糟，季塞也尝不出什么味儿来，只是觉得嗓子很难受。

　　早饭吃完，孔行泽的经纪人还给季塞送来了消炎药:

　　“明天就要开始拍摄了，嗓子哑成这样可能会有影响，不管怎样都不要影响对戏。”

　　男人冷冰冰的声音和傻白甜的孔行泽一点也不搭，季塞听着他说话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人公事公办又死板的样子，孔行泽只是萌混过关，不知道两人工作的时候是怎么沟通的。

　　他接过药说了谢谢。

　　回到屋子里研究了一下计量，季塞喝了两片，他其实并不觉得自己是感冒了，虽然浑身都很累，嗓子也疼，但感冒的其他症状他都没有。

　　也不咳嗽，上呼吸道也没有任何不适感，他只是嗓子哑了，腺体有点疼，其他什么事都没有。

　　他摸了两下自己的脖子，早在第一天开始发疼，季塞就去医院看过了，医生都说他没事，邵卫也帮他检查过，应该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不光是人到中年才开始养生，季塞到了二十多岁就已经开始害怕疾病了，一直很怕到医院查出什么了不得的病症来，对待自己的身体很小心，按理说不会有什么毛病是他不知道的。

　　他对着镜子一点一点打量，除了下巴比平时尖了点以外，好像也没什么差别，这都是减肥的结果。

　　是因为减肥造成的激素紊乱了？

　　他将衣服脱下一半，仔细观察那一小块皮肤，就像是过敏以后红肿起来一样，里面还有一小块硬硬的疙瘩。

　　就在这时候，门铃响了。

　　季塞合上衣服，去门口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