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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筠目瞪口呆!
万钱扯了扯嘴角,盯着何文渊针锋相对:“衣裳是取巧,但不算不规矩。大人既然肯夸她一句神妃仙子,又何必责问她一句清水芙蓉?”
何文渊眉尖轻轻颤了颤:“万爷自诩通透世情,自是应该知道,伯安责备的是谁。”
说完这句,何文渊拉着少筠转身走人。而万钱呆立在原地,心中万分不是滋味!何文渊,你是何道理?
听闻声音的君伯这时候赶了出来,皱了半天眉头,丢出一句话:“这位官爷,一副官相,却怎么一股怪味?”
怪味?这词恰当!何文渊从来都一副好脾气,旁人轻易看不出他肚子里的弯弯绕。对待两淮盐商,一副官相,对谁都说朝廷如何,皇帝如何;对待转运使、康知府,一派和悦,对谁都说大家同朝为官,好说好说!可到了少筠这儿……有时候他似乎又有些动静,但更多得是猜忌提防。既然如此,今日他如此举动,未免孟浪!
难道是因为他?
万钱挥挥手:“这味怎么怪法?”
君伯双手交叠在腹前,一派庄重说道:“像是带点儿醋味,又像是加了两钱蜜糖;好像有点辛辣,但又觉得裹了些轻鄙。难瞧得明白!”,说着又换了一副无可奈何又忠厚的表情:“爷!今儿我瞧着桑二姑娘的言行,只怕她未必肯戴您那支簪子的。不如咱们……君伯还是那句老话,两淮有名望的人家多了,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
万钱不等君伯说完,又一挥手走开:“知道是老话,还要爷说你啰嗦?”
君伯看着万钱的背影,扁了扁嘴高声道:“我这不是怕爷伤心么!”
……
何文渊一径把少筠带出万钱家门,然后送上马车。
看着对面那张俊逸温淡的脸,少筠有点反应不过来。她很没形象的吞了吞口水:“何大人,何劳大人送小女……”
何文渊看了看少筠,轻笑着摇头:“伯安今日枉做小人,心下是愧疚,因此一心赔罪。”
赔罪?赔罪是这个赔法的么?少筠不以为然,说话也淡然了些:“大人说笑了。今日要捉弄万爷,是少筠刁钻;后来要从树上跃下,是少筠鲁莽。这与大人何猷?大人又何必赔罪?”
何文渊看了看少筠裹着白布的双手,正要说话,却突然泄了一口气,仿佛有些挫败的:“既如此,不提也罢。你手上的伤妨碍么?早知道你一双巧手,能以针做笔,描出栩栩如生的双面绣。若因此而不能做绣,实在是伯安的罪过。”
少筠展开双手,浅笑道:“不能做绣……也罢。自古绣娘艰辛,再如何鞠躬尽瘁,成就的都是别人的美丽。若如此绣品落在自己身上,还是僭越。倒不如从此再不能绣花绣,落得眼不见为净。”
何文渊身如电掣。
少筠看在眼里,又别开头。
许久后,少筠听闻何文渊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大约我确实不知绣娘何等辛苦。但你总该知道我方才责备的是谁。少筠,你身系两淮盐政,稍有差池,无人能保你平安。转运使能因为你姑姑不合意而抬举你,也能因为你不合意而抬举别人;康知府可以因为你不够高贵而放弃你,也可以因为你可以利用而逼迫你。这些你不是都知道么?你敢争,确实是洞悉其间复杂关系,但归根到底是因为我在。但我若不在呢?你向谁去争?”
少筠嘴角翘了翘,仿佛是笑,也仿佛是讥诮:“大人,少筠今日困局,大人其中扮演什么角色?诸如我这双手,描样子的是我,配色的是我,拈线的是我,一针一线绣出来的还是我,可最后得风光的,从来不是我。大人一句僭越,我知道它的意思!所以少筠所求,从来不是花容云裳披身上,不过是求一顿温饱,求一个平安而已。”
何文渊点了点头:“朝廷律法,庇护善人。少筠总该相信。”
少筠转过头来,看见何文渊又笑的云淡风轻,自己也不免一笑,随即点点头。
何文渊见状才说道:“我前两日到的富安,却一直无暇造访你桑氏。今日内子从扬州来探望我,听说你也在富安,便说上回在烟波阁劳你陪伴游湖,十分愉快,一直有心与你相交,却无机会。眼下你家残盐一事已成定局,你想必也有些闲情见见内子?但愿伯安此举不会太过唐突。”
“何夫人?”,少筠微微惊讶,旋即又释然,笑道:“怎敢劳夫人惦记?本该少筠上门拜访。说起来,少筠从未见过像夫人这样恬淡高洁的女子,能和夫人相交,少筠十分荣幸。”
何文渊听了这话笑开,态度里有一股真正的释然:“宁悦虽然是我妻子,但我不惮旁人夸赞她,她的脾性确实十分恬淡,你与她交往久了,自然就能知道的。”
少筠笑笑,并未出声。其实……何文渊是何意思?语气中反而有些担心她与何夫人相处不来似地!
疑惑间,何文渊的马车抵达富安驿馆。
少筠尾随何文渊进了两人下榻的驿馆,何夫人就领着着仆人候着何文渊和少筠。
何夫人一见何文渊,脸上微微露出欣喜,却又极其克制的上前行礼:“大人,您回来了!”
何文渊和悦了表情,然后拱手行礼:“夫人,桑二姑娘今日做客。”
何夫人看向少筠,一笑致意,然后才走上来,颇为热络的态度:“桑姑娘!多日不见,一向可好?快请屋里坐!”
少筠一看人家夫妻间的礼仪都摆弄的这般一丝不苟,自然不敢因为何夫人的热络而怠慢,忙郑重行礼道:“少筠见过何夫人,夫人一向安好?劳夫人惦记着!”
何夫人携起少筠:“少筠不必客气!我初来扬州,见得扬州风土宜人,却无甚闺阁好友分享,煞是无趣,因此拜托了我家爷,请了少筠来做客!”,话到这儿,何夫人发现少筠手上缠了白布,又不禁疑问:“少筠双手怎么了?”
少筠下意识的藏了藏双手,又笑道:“不过是今日在草荡里嬉闹,荆棘划伤了。已经仔细上了药,不妨事的。”
何夫人吁了一口气,又说:“如此,咱们到屋里去说话。”
何夫人一身紫衣,静雅高洁,少筠通身素白,秀雅绝俗。两人行在一起,无外丽人行三个字。何文渊眸光笼着两人,然后跟随在两人身后,心里缓缓浮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仿佛极其笃定,仿佛极其安详。
随后三人同桌吃饭。何文渊本不是多话的人,何夫人又这般恬静淡然,所以话语交谈不多。但少筠是个俏皮伶俐的少女,说话玲珑又带着一股透彻,自然惹人喜欢。一顿饭下来,三人倒是相处得极为融洽,连何夫人也说:“少筠,日后有空闲常常与我作伴如何?我偏偏就觉得与你投缘,又中意你这个人。”
少筠浅浅一笑:“少筠是真心喜欢给夫人作伴,就是我饶舌鹦哥似的,就怕吵了大人和您的安静。”
何夫人抿嘴笑个不住,又那眼睛觑了觑何文渊,等笑够了才说:“没有的事!我们夫妻相处一向以礼相待,都是偏冷的性子,我就盼着有人能陶冶爷的性子呢。”
这话……有点意味深长!少筠没敢接。何文渊这时候似乎是坐不坐的站起来:“你们女子家怕是有些话要说?我该去处置些事务。”
“爷!”,何夫人紧接着站起来:“今日有客,又是您请回来的客,怎好怠慢?前日京里老爷遣人送来一架伏羲琴,乃是用上好的梧桐木精心制成。因是新琴,又长途颠簸,只怕宫商角子羽都不准了,因此宁悦不能弹奏。今日少筠既为雅客,相公何不当一回雅主,为少筠奏一曲,随便也将音准调好?”
何文渊略略一想,然后一笑,十分有礼的对少筠做请:“少筠请那边桃树下稍坐,容伯安粗奏一曲,博卿一笑。”
……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你们看了什么滋味,反正少筠不大是滋味,me t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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