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屋子的门，陈芳拿起放在墙角的扫帚，把院子和门口扫了一遍门口，把扫帚放下之后，进了一趟厨房，出来的时候肩上担着两个空水桶。

　　这个时候的天还早，村子里大多数的人家才刚起床，还未有什么人去挑水。趁着没什么人挑水，个子矮小的女人的肩膀挑着扁担，扁担的两头挂着两个水桶，桶里是九分满的水，稳稳的挑着往家里回去。

　　如此往返几趟，才把家里的几个水缸挑满水了，女人把水桶和扁担放回了门后去放好。

　　“阿芳，阿芳。”屋里的男人醒来没见到媳妇在，听到外头的声音，打开了一点窗户，从缝隙看出去，见到正在院子里头干活的女人，喊着女人的名字，“阿芳，你给我进来。”

　　陈芳的动作顿了一下，面上沉默的往灶里放了一把柴火进行，锅里正在煮着米粥，随手的在腰上的围裙上擦了一把手，低着头往屋里走了进去。

　　见女人这么慢才进来，床上的男人正想开骂，见到女人脸上浮肿的巴掌印，还有额头上的青肿，要出口的话顿时就噎住了。

　　对上女人看他的目光，男人也不敢开骂了，讪讪的说道，“来扶我一把，我要尿急了。”

　　伺候男人放完尿之后，陈芳把尿盆端到外头去把尿倒了，洗了下盆，才把盆端出去屋子里面放好，人也没有在屋里多留，就冷着一张脸往外面出去了。

　　这个时候对面屋子的门才打开，老太太慢悠悠的从屋里出来，见到儿媳妇出去的背影，“哎”了一声，这是要翻了天，这是骑到她这个婆婆的头上来了是！

　　深吸了一口气，老太太出了屋子，站在门口就开始骂，“一大早起来，你这是摆脸色给谁看了？就是你整日一副丧门星的脸，才害得你男人这样……”

　　后面的话就越骂越难听，什么贱蹄子、贱人，嫁来就是祸害他们陈家，害得他们陈家绝了子孙，还要爬到她这个婆婆的头上来作威作福之类的，连骂了一盏茶的时间都还不带换气的。

　　在屋子里的男人听到外头的骂声，心里是说不出的烦躁，一把拉起被子盖过了头，躺回了床上。

　　掀开盖子看了一眼锅里的粥，见下面的粥跟上面蒸的馒头都好了，陈芳就没再往灶里放柴火了，拿了一个碟子来装了几个馒头和盛了一碗粥，面无表情的端着东西往屋子里面进去，放到床头的矮桌上，东西放下去，发出哐当的一声。

　　床上的男人听到声音，掀开被子往外看了一眼，只看到女人出去的背影，还有桌子上冒着白烟的早饭。

　　等她出去的时候，老太太还站在门口叉着腰数落她。

　　陈芳知道他们家老太太骂人能不停歇的骂上三天三夜，自知跟她婆婆吵架她是吵不过的，她也不擅长吵架，所以不管她婆婆骂她什么都好，她都没有作声。

　　任由老太太骂她，翻来覆去都是那些话，她都听惯了，当作没听到就是了。

　　去找了一个饭盒来，装了粥和拿了两个馒头放在上头，盖好盖子，陈芳就提着饭盒出门去了，连看都没有看站在院子里叉着腰骂她的老太太一眼。

　　一早起来就听到隔壁的三婆骂人的声音，见家里的两个小孩被吓得都噤了声，不敢在院子里跑动了。

　　“不怕不怕，咱们去伯伯家找哥哥他们。”乔小慧往胳膊看了一眼，蹲下来，搂住了两个被吓到的小家伙，让两个小家伙不要怕，压低了声音跟双胞胎说：“别人不是在骂咱们，不怕不怕，不关咱们家的事。”

　　“哥哥。”小宝一只手拽着姐姐的手，一只手指着门的方向，意思是要去找哥哥。

　　小玉也拽着姐姐的手，一脸害怕的要去找哥哥。

　　“好好，咱们走。”被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的拉住，乔小慧只好牵着他们的手，带着他们往外头出去了，不知道这个时候她哥他们出门了没有。

　　刚好走到门口，就见到从家里出来的芳婶子，乔小慧喊了一声“芳婶子早”，视线落到妇人脸上的伤痕上，她的面上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陈芳抬头看了小姑娘一眼，向小姑娘点了点头。

　　对上小姑娘落在她脸上的视线，妇人抓了抓头发盖住脸，抿了抿嘴，没说什么，扭头就快步的走了。

　　站在后面的乔小慧看着婶子快步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深思。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见到婶子脸上有伤了，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婶子家男人打出来的。视线透过院子的门，看进他们家院子去，就见到站在院子里头的老太太，对上老太太看她的目光。

　　老太太看向他们的目光带着不善，眼里甚至是带着恶意。

　　乔小慧收回了目光，赶紧的牵着自己的弟弟妹妹走了，生怕走慢一点，隔壁的老太太连他们都一起骂。

　　“呸！”老太太走出门口，吐了一口口水，关上院子的门，就往里面进去了。

　　等到走远了，乔小慧才回头往后面看了一眼，呼出一口气，路上教育两个双胞胎不要跑到隔壁家去玩。两个小家伙似懂非懂的看着她，对上双胞胎懵懂的眼睛，知道他们还小，不懂得什么叫坏人。

　　算了，她以后还是看着点弟弟妹妹，不让弟弟妹妹们乱跑！乔小慧在心里想着。在这个时候，乔小慧觉得隔壁的一家子，除了他们芳婶子之外，其他的人都是会吃人的洪水猛兽。

　　他们今天来得早一点，碰上哥哥和大伯他们正准备出门去卖东西，双胞胎还一人蹭到了两个鱼丸吃。家里的小孩们都很喜欢吃鱼丸，特别是刚出锅的鱼丸，又软又香，咬一口都唇齿留香，吃完一个还想吃第二个。

　　不过这个东西是他们家里做出去外头卖钱的，所以大人们都不怎么舍得吃。只有家里几个还小的孩子，这么点年纪正是贪嘴的时候，大人给什么东西他们就接着吃，不会想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