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直接被口水呛到。

　　“死丫头，你再给我胡说看看？！”

　　“你先逗我的。”黎妙瘪瘪嘴不敢吭声了，悄咪咪地看黎曼。已婚怀孕又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她不知道黎曼怎么这么大反应。

　　萧寒从后视镜里看过去，开口道：“妙妙，副驾上有两瓶水，你拿一下。”

　　“好。”

　　黎曼喝点水之后好多了，安抚了一下略显焦灼的黎妙，指了指前方说：“萧寒，过了前面路口停一下吧。”

　　萧寒未应，黎妙抢先：“不一起吃午饭吗？”

　　黎曼顺口道：“不了，我下午还有事。”

　　黎妙鼓嘴：“那好吧……可你不舒服啊，还是直接送你回家吧？”

　　她摇头：“没事，车里太闷了，我想下车走走。”

　　“那我陪你！”

　　黎曼失笑，捏了捏她的鼻子：“怎么这么大人了还撒娇？你陪我，那萧寒呢？别闹，不用了。”

　　“好嘛……那你自己小心。”

　　说话间，萧寒已经把车停在了路边，“到了。”

　　黎曼应声，敛了敛衣摆，目光落在她颈间——一枚精致的银色项坠，纤细的银丝交错编织成一颗造型可爱的小星星，星星一角嵌着几颗细钻，一闪一闪的，很是亮眼。

　　她兀自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一只细长的小方盒，浅紫色的包装纸面，上面娟着一只小蝴蝶结，她递到黎妙眼前：“喏，生日礼物。”

　　黎妙一愣，不敢置信地问：“给、给我的吗？”

　　“不然还有谁过生日？”黎曼翘了翘嘴角，“生日快乐，妙妙。”

　　黎妙接过来，捧着那只小小的盒子，半天说不出话来，眼睛里的一汪泉像要哭出来了，但脸上却溢满了笑容，好一会她才郑重地说：“姐，谢谢你！”

　　黎曼的回答是用手掌拍了拍她的头顶，推门下车。

　　黎妙跟着也玩下车，黎曼朝她摆了摆手，抛下一句“回去吧”转身离开了，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

　　黎妙低头看向手里的礼物盒子，表情复杂。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了，她还是觉得姐姐有些不对劲，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她站在车边沉思，直到萧寒敲了敲窗玻璃，才回过神来。

　　萧寒眼神示意副驾驶，“上车了。”

　　黎妙眨眨眼，听话地坐进副驾驶。

　　上车后，黎妙一直欣喜若狂地端详着那个小盒子傻笑，萧寒忍俊不禁：“不拆？”

　　她歪头想了想，笑眯眯地说：“萧寒你知道吗，这是姐姐第一次送我礼物，所以我想……有点仪式感！”

　　虽然她笑得开心，可听在萧寒耳中却心酸。

　　等开心够了，黎妙才开始慢吞吞地拆封，动作小心翼翼的，连包装纸不忍心撕坏。剥开包装，她惊讶道：“是口红哎！”

　　她拿起来晃了晃，口红黑色的金属壳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黎妙平时不怎么化妆，理由是卸妆太麻烦……再加上过去总宅在家里、宿舍里，几乎用不到化妆品。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可能是开始爱美了吧，和萧寒一起出门，她也会适当地擦个粉底画个眉，口红还是用得不多。

　　“我涂啦？”她指指自己的嘴巴。

　　萧寒点头，递了一道眼神：“储物盒里有小镜子。”

　　黎妙嘴角抽了抽，一边伸手拿，一边调侃：“领导，你迷恋自己的容颜吗？”

　　“……”臭丫头，明知道是给她备的。

　　黎妙笑得贼兮兮的，拿起那枚圆圆的小镜子，动作不太熟练地低头将口红涂抹开，抿了下唇，抬头看向后视镜里的萧寒，怯声道：“是不是太艳了？”

　　萧寒稍微瞥了一眼，微微一怔，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黎曼送给她的口红是一支明艳的正红色，黎妙的皮肤本来就白，平时又鲜少着艳色衣装，所以萧寒也以为她更适合淡雅的浅色。然而此时她唇瓣上这抹殷红，反倒与她平时的形象形成了不小的反差，少了些许纯真，更添了几分娇俏。

　　黎妙无所适从：“很、很奇怪吗？”

　　萧寒还没忘记是在开车，尽管堵车堵得两步一停，但他还是迅速将目光回正，目视前方，掩饰般咳了一声，说：“不会，很好看。”

　　“真的吗？”

　　“千真万确。”

　　何止好看，好看得有点过分了，让他忍不住……想亲。

　　黎妙腼腆地呲了呲牙，低头用手触碰脖子上那颗吊坠，抿着唇笑——这是昨天晚上，或者说今天凌晨，萧寒送给她的。

　　黎妙说过自己不过生日，所以她也以为萧寒不会特别准备的。但谁知，零点时分，她洗漱完毕准备睡觉，萧寒准时敲响了她房间的门。

　　他对她说生日快乐。

　　他说她未来的每一个生日，他都要做第一个给她生日祝福的人。

　　他说无论这一天曾经有何种沉重的意义，但对他来说，这一天是他心爱的女孩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是如此值得纪念和庆祝。

　　黎妙傻呆呆地由着他亲手为她佩戴好项链、低头亲吻她的额头。

　　她抬手抚摸那颗坠子，愣愣地问：“你什么时候买的？”

　　“一个月前，经过珠宝店看到，觉得适合你，就买了。”他端详了一会，“嗯”了一声说，“好看。”

　　黎妙捏着星星的一角，不合时宜地想：这该不会是真的钻石吧？

　　然而她瞄了一眼萧寒一脸满意又得意的样子，感觉自己这个问题属实蠢得可以。

　　不过相处这么久她也有点了解萧寒了，所以没有对价格问题进行深究。

　　“我好喜欢，谢谢你。”

　　她仰头莞尔，踮起脚尖想要吻他，没想到高估了自己的身高，结果只吻到了他的下巴，嗅到一点点男士洁面乳的香味。

　　好像感觉到萧寒微微怔忡，她仰起脸讪讪地笑了笑。

　　“……还有东西给你。”萧寒略显窘迫地用手背蹭了蹭鼻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本子递给她。

　　黎妙没有深究为什么他的耳尖泛红，疑惑：“这是什么？”

　　萧寒示意她自己打开看。

　　她翻开本子的牛皮纸封面，惊讶地“咦”了一声。

　　原来这是一本素描本，内页画满了作品，第一页是一副人像，画像栩栩如生，黎妙自然第一眼就看出来了，画的是她。

　　黎妙惊讶地看了萧寒一眼，低头又翻了两页，她发现画作中有色彩单一的黑白作品，也有的用彩色铅笔精心上色的作品，大多画的都是她，也有几张中出现了萧寒。

　　她虽然不太懂画，但还是看得出这些画是谁的手笔——许澈。

　　翻着翻着，一张便签纸从夹页中滑了出来，她捡起来，看到上面几行手写字：“姐姐，生日快乐！我肯定是第二个送礼物的人吧！哼，第一肯定被人抢先(.皿)不过没关系，我不跟他抢（抢也抢不过……）哎呀不重要，总之姐姐要幸福喔！学习加油！”

　　落款是“小澈”。

　　黎妙捏着那张便签，又翻了两页素描，停在一张彩色画稿上，画的场景是高铁站，黎妙和萧寒并肩而立，向许澈挥手道别的画面。

　　这么厚厚一本，小澈要画很久吧？黎妙心里暖暖的，没想到他还把她的生日放在心上。

　　她低着头沉默了许久，似乎有很多情绪要消化。

　　萧寒也不吵她，默默守在她身边，同时也在按捺自己内心的焦躁。

　　良久，她缓缓开口：“领导。”

　　“嗯？”

　　“快老实交代！你和小澈到底是什么时候暗度陈仓关系变得那么好的！”

　　“……”

　　萧寒回忆了一下，关系好吗？好像还可以，反正许澈一口一个“姐夫”叫得挺欢的。

　　“萧寒？”

　　“嗯。”

　　黎妙将素描本抱在胸前，右手摸索着项链，仰起脸笑靥如花：“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我现在，好幸福！”

　　萧寒喟叹一声，温柔地把她拥进怀里，在她耳边低声保证：“会一直这么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