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栖无所谓这种小事。

　　这一条路的前半段, 起码需要花15分钟来走。他们两个人一言不发，全部心神都在周围的环境上。隧道里面静悄悄，似乎并不想让他们费神。

　　偶尔边缘会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 仔细一看, 都是在啃食食物的老鼠。

　　这里都是骷髅，它们从哪里得到的食物。

　　老鼠对上玩家的眼睛，发出窃笑声。

　　等这些人像是前面的人一样变成尸体，它们又将得到新的食物。

　　说起来，这也是对这个地球上的贡献，成为尚未死亡的物种的肥料。得到了馈赠的、被灌溉而成的新物体, 又将在某一天为其他的存在而死去。

　　一切循环，直到这个世界不再存在。

　　万籁俱静。

　　“你有信仰吗？”黑暗中，一道男人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宁静。

　　鹿栖吓了一跳。

　　季青临示意鹿栖抽出刀。

　　如果需要他的刀，那么来人就是雪成河。

　　一想到这个名字，鹿栖的脖子突然有点窒息。

　　他又回想起被怪物拖动着身体，动弹不得，任人宰割的那一段经历了。那些幽灵揪着他的四肢，想要拆掉他的身体，想要拔掉他的舌头。恶魔生前终于尝试到了被人当成猪羊对待的滋味。然后，他死了，他又继续重复自己生前的事情。

　　手电筒的光照亮前路。

　　突然，一张脸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手电筒的光照在她的脸上，苍白的面容，一双被黑色完全浸染过的硕大眼珠。

　　这是曲明明的脸。

　　不等季青临说话，鹿栖就一刀从她的脑袋砍下。

　　曲明明立刻掉在地板上。

　　她只是一层人皮。

　　季青临想起一件忘记告诉鹿栖的事情了，他转头找鹿栖，说道：“雪成河的能力是伪装，可以变成任何……”

　　“可以变成任何一个人。”

　　两个一模一样的声音响起。

　　鹿栖的面前，站了两个季青临。

　　季青临看着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脸，想，糟糕了，说晚了。

　　“哼。”鹿栖冷笑。

　　“啊。”季青临在想要怎么样证明自己就是自己。

　　“你们先站在一起。”鹿栖说。

　　“我是真的！”雪成河喊起来。

　　鹿栖在调试角度，他要一下砍下这两个人的头。

　　“你放心好了。”鹿栖信心满满。

　　他能分出他们吗？季青临有点开心。

　　虚张声势。雪成河知道，一般人不可能识破他的伪装术。

　　鹿栖说：“你死了以后，我会把你的尸体带去警察局，说我发现了杀人犯，然后在检举你的过程中，你想要袭击我。随后我是正当防卫，把你弄死的。你死了以后，我会在我爸妈和哥哥的旁边帮你竖一块墓碑，每年清明都去给你浇水……哦不，送花。”

　　说完，鹿栖一刀砍了过去。

　　季青临迅速往后躲，避过一劫。

　　“啧！”雪成河发出不爽的声音，随后逃走，匿于黑暗之中。

　　季青临摔坐在地板上，瞪着眼睛看鹿栖。

　　鹿栖伸出手，将他拉起来，他对季青临说：“不用谢。”

　　“我没有想要谢谢你。”季青临语气软软地反驳他。

　　“时间不多了。”鹿栖看了一眼时间，“快跑。”

　　他们两个人在隧道里跑起来，气喘吁吁，完全不敢停下来。

　　当跑到隧道的中央的时候，前面传来了整齐的跑步声。

　　鹿栖有想象过，但是当真正看到这阵仗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

　　他们的面前是一排又一排，套在破烂军装里面的骷髅。

　　“我曾经的信仰是我的国家，为了我的国家，我可以变成人们口中十恶不赦的恶魔。”雪成河的声音回荡在隧道里面，“这些士兵生前，同样，为了他们的信仰为了他们的国家，明知道会变成如今的模样，还是朝我抽出刀。来到这里的闯关者，你们拥有足以和我们对抗的意志吗？如果没有的话，现在往后退仍旧有一条生路。犹犹豫豫的人，是会死在这里的。”

　　“说得倒是轻巧。”鹿栖的眼珠子转着，忍不住在数骷髅士兵的数量。

　　他们要是离开，同样是死路一条。

　　“那就来吧。”雪成河期待着，“你能活下去吗？”

　　“当然要活下去了。”鹿栖信心满满，推了一下眼镜，“我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我的人生必定是成功人士的人生。”

　　骷髅士兵举着生锈的刀，齐步跑向他们。

　　鹿栖记得，要打掉他们的头，但是数量太多了。

　　心脏在加速跳动，鹿栖深呼吸一口气。

　　“这把刀给你。”季青临突然把手中的刀给鹿栖。

　　“你呢？”鹿栖看向季青临。

　　季青临的左手拿起自己的长刀。

　　“你要用这把刀吗？”鹿栖问他。

　　季青临点头。

　　骷髅士兵数量之多，出乎季青临的预料之外，他不能再优哉游哉地跟在鹿栖的身后了。

　　“行吧。”鹿栖同意了，他想起季青临之前拔了两次刀鞘都失败了，于是提出建议，“那我帮你拿住刀鞘，你往另一边抽刀。这样，应该可以拔出来。”

　　季青临露出一个笑容，说：“不必了。”

　　他抖了一下长刀，然后用右手握住刀柄，带着刀鞘，直指骷髅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