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言情 > 《亲妈给老婆加特效有什么问题章节列表在线阅读+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49章 .夜色昏沉85
“是么?”他嗓音醇如烈酒,不容置疑的威严沉在浊醪,如沐春风的亲切浮于清酒,“我信你,但你要好好向两位姑娘道歉。”
男子点点头,转身向萧放刀抱拳一揖:“在下无意冒犯,方才得罪了。”
萧放刀不曾回应,俞中素暗叹一声,又道:“还有明二小姐。”
他一愣,觉得自己并未对她无礼,却还是有些不情愿道:“抱歉。”
许垂露笑了笑:“……无碍。”
“今日之事属我待客不周,晚上席间再向二位好生赔罪,告辞。”俞中素又恭声向两人致歉,萧放刀仍不作答,他却像是重担稍卸,领着那几人出去了。
变故发生在瞬息之间,杯口热气还未散尽,人影便一一奔逸。
俞中素出现得及时,一面阻止了男子找死,一面暗示萧放刀不要在此地动手,那三人虽丢了几分面子,却保住了性命。
萧放刀的沉默便是给他们最大的仁慈了。
“那……”许垂露看她怒意渐消才敢开口,“你是骗他们的吧?”
“如果不是呢?”
那就是见鬼了!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无声无息说死就死?
萧放刀慢慢转着杯沿,淡淡道:“人总是要死的,我没说错。”
“要死和已经死了差别还是很大的,我还以为……”
“以为是我杀了他?”她勾起唇角。
“那倒没有。”许垂露摇头道,“当日你都未杀他,现在更没理由这么做。”
“杀人需要理由?”
啧,多么扭曲的反派发言。
许垂露摸了摸眉毛:“若不需要,你当时为何留我性命?”
事关绝情宗旧事,她压低嗓音,人也坐近了一些。
“哦,在套我的话啊。”对方看穿她的意图,往后一仰,散漫地靠在椅背上,朗声道,“你我是亲姐妹,即便你做错了事,我也舍不得要你的命。”
旁边已有人投来讶然探究的目光,许垂露不由一僵。
“如我真犯大错,家规自是大过姊妹情谊的。”
“怎会?”萧放刀柔声道,“你不会错,错的是那些立规矩的老糊涂。”
“……”
她实在招架不了这种姐妹情深的戏码,扶着桌沿就要起身。
“要去哪里?”萧放刀抬眉睨她。
“做些坏规矩的事。”许垂露已然离席,“比如往阿姐被褥里塞几只蚂蚱。”
萧放刀想到什么,愉悦地笑了笑。
……
天字号上房除了陈设更华丽精致外,还有些别的妙处,譬如东侧户牖可临蒲州风光,西侧漏窗可窥天上月色,她足下所立之处恰好能观窗外的落日西沉,云霞漫天,楼内的下饷高舂,朱槛碧纱,她年少时做梦都渴求的人间胜景堆砌在眼前,许垂露却有些心不在焉。
她觉得萧放刀越来越会在她身上找乐子,这本不打紧,但许多事回味过来就分外诡谲了。
譬如她今日修改药仙草,对方竟没有显露半点怀疑,之前她不慎说错一两句话,萧放刀都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又譬如解释苍家之事,且对赵家兄弟生气,生气也正常,但不该气到故意以云霁生死激怒他们才对,就连俞中素都明里暗里叫她不要同那几个蠢物计较。
前几次她的反常之举都是因为——身体有恙。难道她老毛病又犯了?
也不是没有可能。得知青戊阁与苍家的瓜葛后,许垂露差不多明白绝情宗为何没有大夫了。萧放刀一人把这两家得罪个干净,医道讲究传承,好大夫自有门派招揽,平庸的萧放刀也瞧不上,而且以她那种可怕的脾性,哪个大夫愿给她诊治?
怪不得宗门上下无人质疑宗主的身体状况,毕竟萧放刀的逻辑一定如此霸道:只要我不看病,我就没病。
许垂露合上窗户,在屋内转了一圈,试图找到她吐血的痕迹,还未看出什么端倪,玄鉴便上楼来唤她入席。
“许姐姐,你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我哪有事,我看宗主才有事。”
“啊?”
“算了,吃饭去吧。”
俞中素的宴请的确颇有诚意,珍馐美馔,金浆玉醴,一点不似酒楼的菜色,倒像从哪家王府膳房里端出来的贡品。
俞中素与萧放刀最先坐下,接着便是许垂露与玄鉴,最后到的是苍梧与水涟。
水涟这两日事务繁忙,几乎无暇与其他人打照面,不仅迟来了片刻,饭桌上也显得有些疲惫。萧放刀不怎么开口,大部分的交谈声都来自水涟与俞中素,但这两人你来我往说的都是生意上的场面话,酒喝得愈多,话题也愈飘,觥筹交错,一觞一咏,若不是身上衣饰把他们往江湖人的方向压了压,好好的接风晚宴就要变成文期酒会了。
好在苍梧是个有趣的直性子,偶尔说些笑话打破这虚假的和谐,缓解了许垂露吃饭的心理压力。
白天修改药仙草耗费她小半管体力,现在正是需要进食大补的时候。
其实这饭局的目的甚是简单,一是故人相逢,寒暄应酬,二是为展现横雨镖局对明家的重视,令他们在这一带行走能少些麻烦,至于第三……
许垂露看得出来,俞中素借着酒意替阮寻香说话,言辞之间将她塑造成了个在家受尽冷眼爹不疼娘不爱、在外栉风沐雨有家无可归的可怜女子,若不是亲眼见过阮寻香躺在贵妃榻上被喂红提的靡艳景象,她也要信俞中素恳切的谆谆之言了。
表演学可能是每个大佬成长过程中的必修课。
除了萧放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苍梧两颊酡红,说是醉了要回屋休息,俞中素挽留两句,但苍梧坚持要走,众人也只能表示惋惜。
萧放刀看了眼许垂露空空的碗底,对她道:“你醉了么?”
许垂露:?我根本没喝酒。
她转念一想,苍梧此时离座大概不是真醉,而是要给这些大人物聊正事的余地,萧放刀问自己恐怕也是出于这个目的。
于是她揉揉两腮,强行掐出坨红色来,点头道:“醉了。”
“嗯。”
“诸位慢聊,我就不奉陪了。”
她走时无人有异议,几乎是与苍梧同时前后脚离开,正因如此,她得以瞥见她的背影。
许垂露分明记得苍梧说自己住在玄字一号房,但……她好像走过了。
难道她真的醉到连自己的屋子都不记得在何处?
那道略显矮小的背影隐翳在长廊深处的愔愔漆静里,许垂露没有机会上前提醒。
……
夜既可以辽远广阔,也可以低沉暧昧,但今晚一定是云霁所历的最昏昏闷闷的一夜,前日大雪刚过,井水比冰更冷,他临头浇了半盆,才勉强从那种溺亡般的混沌里清醒过来。
他不知道赵家兄弟为何失约,也懒得再去追究,他只想赶紧回屋,收拾东西离开这鬼地方。
他中毒了,也知道是谁下的毒,但对方带着明显的恶意冲他来,自不可能找那人要解药,他只能尽快去找自己认识的大夫——
他推开屋门,自己那方小桌旁却已坐了一个人,那人摆弄着手边一株萎靡的绿草,像是把这间屋子当成了自家药房。
云霁脸上血色全无。
“你……你到底是谁?”
对方抬头望来,露出个夸张的、赞叹的笑容:“你还挺聪明的,我一走你就去后院把吃下的东西全吐出来,又找人封住自己的穴位,唔,看来你这位朋友还是位高手,给你输了一段纯净的内力护你心脉,你现在感觉舒服些了吗?”
云霁仍旧倚在门框,未曾靠近一步,只冷冷道:“这位……姑娘,我与你素不相识,无仇无怨,身上也别无长物,何以招致姑娘愤恨?”
“怎会?你那把扇子是个好东西,如此稀罕的成色,应是竹风派之物吧?”
他目光一顿,从袖中取出那柄折扇,低声道:“姑娘若是想要大可直说,我赠你便是。”
“诶,我可不敢收啊。”她眯起眼,“里面若藏着敛意山庄的无出针,我岂不是要毙命你手了?”
云霁神色一凛,缓缓道:“我没有武功,平日里谨小慎微,这些东西只作保命之用,姑娘不会因此就想要我的命吧?”
她笑了:“你这人身上泛着股蛇蝎的腥臭,不过再过几天就要变成尸臭了。”
“你……”云霁放柔语调,声音哀婉,“你可以用毒控制我,一个活人不比死人好用么?何必杀我?”
“没有这个必要。”
“那至少……至少告诉我理由。”
苍梧敛色凝目,沉声道:“你记得苍苎么?”
云霁摇头:“我不认识此人。”
“好吧,换个说法——祝好,你也不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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