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德尔翻开第一份文件，“别急，现在就给你看我们的调查结果。”

　　“这是我们在乔伊斯家的水槽中检查出的物质残余，”兰德尔又从证物袋里掏出了一包白色粉末，“这是你昨天给我的东西，说实话，我们一直都没研究出这东西的成分，它们甚至都不存在于元素周期表中，但也多亏了这个东西难以分析，因此在调查水槽壁时结果倒是很快就出来了。”

　　弗兰克脸色难看地看着兰德尔的手，他僵了一会儿，说，“那能代表什么，这东西又不是只有从我的地方能拿到。”

　　“我都还没说呢，你就知道查出来的东西成分相同？都含有这个你们称为‘银元素’的东西？”兰德尔翘起唇角笑，晃了晃塑料袋，“我很好奇，为什么要叫‘银元素’，这里面明明没有任何成分与这个名字有关。”

　　弗兰克的视线在兰德尔与粉末中游离，过了一会儿他才像是在咬牙切齿一般说道：“谁知道呢？说不定制作这个的人觉得‘Argentum’是个浪漫的词语。”

　　兰德尔点点头，“既然这样，那就说回你，弗兰克·托勒，男，28岁……你是个有名的人，我们在调查你的时候发现全城的赌场都认识你，你在不下二十家赌场欠过钱，而且数目还不少——哇，这还不戒赌？”碰上和自己非到一块儿的人的时候，兰德尔倒是双标起来了。

　　“不过你留下的所有信息都是假的，给我们提供情报的人连你的模样都凑不上一样，所以光是要找你就花了好几天。”

　　弗兰克没接话，迪克坐在一旁记笔录，发现弗兰克自从兰德尔提起乔伊斯之后表情就非常的僵硬，还多了许多的小动作——他的手指在神经质地剐蹭着指甲盖边上的倒刺，有时手指会收紧死死地握成拳——他到底想到了什么？

　　“全联邦的人口资料库中都没有关于你的信息，你就像是一个幽灵一样生活在这个国家里，所以我们换了种思路，比如说……你其实是个能改变自己样貌的变种人，所以早早地就把自己的模样改变了，”兰德尔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弗兰克手上的变种人抑制器，“你连房子都输给赌场了，就该猜到我们迟早还是能查到你的。”

　　“弗兰克·戴维，这应该是你的本名，死于20岁……哇哦，你在八年前就死了，看来你逃了好几年的人口普查嘛。”兰德尔翻出来一张几年前的照片，颜色已经消退了不少，不过勉强还能辨认出照片中的少年和眼前这个人长得有几分相似，“这是你18岁的时候因为盗窃罪而入狱留下的记录，只是在出狱后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弗兰克·戴维就因为洪水失踪了，直到几年之后，一位名叫弗兰克·托勒的黑户消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靠着他认识的那些女人给他救济。”

　　“我可不受欢迎。”弗兰克冷冷地说。

　　兰德尔耸了耸肩，“但是莱奥纳多·迪克普里奥、汤姆·克鲁斯和克里斯·埃文斯还是很受欢迎的。”

　　“随便你怎么说，这都只是你的猜测罢了。”

　　“是吗？”兰德尔对此不置可否，“那为什么乔伊斯要帮你还债？她在那么多家赌场当荷官，干了这么些年，怎么说也能攒下一大笔钱了，但是警局在清点资产的时候却发现她银行卡里的钱已经没剩多少了，甚至在她付完房租水电费之后只能供她生活一个月，而乔伊斯的名下没有其他房产或汽车，她的父母在她小时候就抛下她走了，所以乔伊斯也没有需要赡养的长辈。”

　　弗兰克抿着嘴闭上了眼睛，他的情绪低落，周身有一种肉眼可见的低沉，就像刺猬竖起浑身的刺一样。

　　“银行的汇款记录表示那些钱打到乔伊斯银行卡里还没过一天，就被她拿了出来。所以我们去问了赌场的人，他们说‘前不久有个女人拿了钱过来，说是要给弗兰克还欠下的债’，而这个女人就是乔伊斯。”

　　“……”弗兰克泄了一口气，他的绿眼睛被眼皮压着，看起来灰沉沉的，兰德尔感觉到了弗兰克忽然有如坠入冰窟的凉意。

　　弗兰克沉默了一会儿后，没头没尾地说：“……她说等赚够了钱我们就能搬去中心城住了，但是我戒不了赌，一直在欠钱。我……运气不太好，能遇到她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摇到的三个7。”但这份迟到了二十多年的幸运最终还是被他亲手扼杀了。

　　“她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真心爱过我的女人……她不喜欢什么变种能力，她说她喜欢的就只是我，真实的我，所以在她的面前我永远都不用伪装。”

　　“那你为什么要杀了她？”兰德尔与迪克对视了一眼，他们都知道弗兰克开始说真话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男人的拇指用力地在中指侧边剐蹭，像是要把上面的伤口抠得更大一般，他摇着头，卷曲的头发耷拉下来，“她说最近睡不好，总是做噩梦，我就在她的水里加了一些……我只是想让她睡得舒服一点——给我东西的人就是这么说的，说这玩意儿会让人放松神经——我真的没想过要杀了她的。”

　　弗兰克的视线落在某一点虚空中，像是在回忆，又像是见到了什么人，“她喝了几口就觉得不舒服，我让她回去睡觉，结果她走了两步就昏过去了，我碰到她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死了。”

　　“你知道那个东西会让人变成变种人吧？那你还给乔伊斯吃？”兰德尔说。

　　“……我知道，但最近真的很危险，变成变种人还能有一点自保能力——”弗兰克低声说，“我当时还不知道，有些人吃下这个之后会产生排斥反应。”

　　所以他在惊慌之后，清理好了现场，把乔伊斯的死伪装成了自杀，然后躲在楼道之中，最后通过变形的能力混在警局收队的人之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他也许是爱过乔伊斯的，但是他更爱自己。他已经忘记了托着乔伊斯微凉的手指扣下扳机时，自己的手有没有在颤抖，他的表情是悲痛还是冷静？

　　威尔德、乔伊斯，兰德尔遇见的那几个混混，甚至更多的，那些因不知名的原因死去，身上出现了月牙状瘢痕的人，或许都是因为这种东西而丧命。这种毒|品看起来能激发一个人的变种能力，与之而来风险则是在基因突变的过程中有些人会出现排斥反应，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了，而那些粉末状的东西早已与身体融为一体，随着身体失去活力，它们也沉寂于细胞之中，难以被发现——唯一的特征就是那个月牙。

　　兰德尔忽然想起一件事，拉丁文‘Argentum’这个词来自于希腊语‘Argyros’，因此银的化学元素符号是Ag，它的意思是‘浅色、明亮’，古代西方人用月亮的符号来表示白银。

　　“到底是谁把东西给你的，又为什么要把东西给你让你去卖？”兰德尔最后问他，“你说过的，想要得到什么总是伴随着失去，如果你还想得到她的原谅，你就——”

　　“……M先生。”弗兰克低着头说，“我只知道他们称呼那个人为M先生，我从来没见过对方，他们只是给我提供货，我能在其中拿到一部分的分成，而那个酒吧中的人，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这个进化成变种人的普通人。”

　　……

　　兰德尔从审讯室出来之后就闷闷不乐，迪克整理完报告之后发现兰德尔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转椅在原地不停地转圈圈，兰德尔偶尔用脚尖点点地，让椅子能继续转下去，他皱着眉一脸的凝重，迪克生怕他自己给自己转昏头了，要知道从兰德尔受伤到现在连一天都没过去，小孩一脸苍白的被他扶到沙发上的神色还时不时出现在迪克的眼前。

　　迪克伸手按住了椅背，“别转了，晚点该吃不下饭了，兰德尔侦探。”

　　“这就结束了？结案了？”兰德尔感到非常不爽快地说。

　　“弗兰克承认乔伊斯女士死亡的原因在于他，也确认了那几个死在警局的年轻人和杰姆他们都曾在自己的地方得到过‘银元素’，至于拘留的地下酒吧的人——那个头目自杀了，狱警没赶得及，他一醒来发现自己被关在监狱里就干脆地自我了断了，剩下那些人不是疯了就是说不出话了，这些是不是真的还要看精神科医生做出的判断……而那位M先生，我们如今没有丝毫的头绪。”

　　“那杜鲁门医生的手稿呢？那堆文件里就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还在研究，应该没这么快。”

　　“……”兰德尔恶狠狠地嚼着迪克塞给他的小饼干，“所以我们现在没事干了？”

　　“如果你可以自己把自己的报告搞定的话，我们确实没事干了。”

　　“好吧，你会打游戏吗？”兰德尔问他。

　　“不要装作听不到——你指什么游戏？我应该会……”迪克回想了一下自己曾经和沃利一起创下的赛车游戏记录至今还在泰坦塔没被超越，和杰森在庄园里也玩过不少游戏，至少他打游戏不算烂。

　　“会打就行，今天下班后要去我家吗？”兰德尔点了点头，一脸自然地问。

　　“咳、呃——什么？！”迪克的声音拔高了点，在其他同事疑惑地看过来时，他挠了挠脸颊，委婉地提醒道：“我们这样是不是进展得有点太快了？”

　　纯真的未成年眨了眨眼：“……一上来就LOL钻石段双排太快了吗？那不然我们先打两局马里奥？”

　　羞愧的成年人迪克格雷森揉了揉自己发红的耳朵：“……啊，你说英雄联盟吗、咳，我都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兰：真的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迪克：差点就被世俗的欲望淹没了！

　　和老板们贴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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