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忘川的这次冥想发生得很是突然。

　　她自己也无法控制。

　　在那一片白色的雾气之中, 她似乎忘记了一切，完全沉浸在了剑道之中。

　　在这次冥想中，云忘川失去了自己的剑。

　　她身上与君子剑的契约自动断去。

　　她完全领悟了“无剑”对于剑修的意义。

　　那是阅见机曾经领悟过一点, 却又在中途放弃了的东西。

　　云忘川在这次冥想中失去了对时间的感悟。

　　醒过来的时候, 是和她进入冥想之前一样的凌晨。

　　包裹着她的剑气与灵气慢慢向四下散去。

　　云忘川缓缓落到地面上。

　　聚灵楼前一片安静。

　　是阅见机正站在那里等她。

　　他笑着轻轻唤了一声, “小剑仙。”

　　云忘川向他走过去, 被阅见机很自然地牵起了手。

　　“你师父回来了。”

　　阅见机一边和云忘川在霜天剑阁中有些漫步目的地走, 一边淡淡和她说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天机宫已经被烧毁。”

　　“宋寂和明纯都失踪了，凶多吉少, 是, 天机宫中十二主教的玉简没有碎，其他玉简……都碎了。”

　　云忘川抬眸, 有些认真地看着阅见机的侧脸。

　　看起来并没有在认真听他说话。

　　阅见机一直都能察觉到云忘川的目光，是并没有转头。

　　他温柔而平淡地说完正事，便停下了脚步。

　　他握住云忘川的手，轻轻捏了一下。

　　让她微微回神。

　　云忘川眨了眨眼睛, “嗯？”

　　阅见机：“小剑仙，对不起。”

　　“是我一开始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我应该相信你的。”

　　云忘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缓缓眨眼, 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看到阅见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

　　他好像很紧张。

　　“我不应该为了所谓的保护你, 就去做与别人同归于尽的准备。”

　　“我应该去相信, 你有与我一起处理的能力。”

　　“如果我为你永远离开, 你也会永远被蒙在情绪的阴影中。这不正常, 也不是你想要的。”

　　“我不应该隐瞒你，不应该欺骗你，不应该动了与你诀别的心思。”

　　“你希望我一直陪着在你身边, 对么？”

　　云忘川：“......”

　　她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耳朵红了起来，有些不自在地别过了头。

　　阅见机轻轻歪了一下身子，碰了碰云忘川的肩膀。

　　她垂着眼睛，回应道：“这些话，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的。”

　　“这不涉及对错，只是......合不合适。”

　　“如果见机你真的是这样想的话，那我觉得我们两个就很合适。”

　　闻言，阅见机挑了下眉，“嗯？”

　　“合适什么？合适做师徒？”

　　闻言，云忘川的眼睛瞪大了一点，“你怎么会这么想？”

　　“老实说，我觉得你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导我的了。”

　　“之前我没有你懂得多的时候，看不清你在无剑道上的见解究竟有多深，现在却能知道得很清楚。”

　　“因为......我已经超过了你。至少在剑术上。”

　　阅见机缓缓挑眉。

　　他将身子正了过来，垂眸与云忘川对视。

　　那眼神中带着一点甜蜜和宠溺，声音压得有一点低，震得云忘川的耳朵莫名有些麻意。

　　“所以这就是你对我的‘敬意’完全消失的理由？”

　　从冥想中苏醒之后，云忘川对阅见机的态度，再也见不到一点“后辈对前辈”的影子。

　　她似乎变得更加自在，甚至有点......放肆。

　　阅见机将她的另一只手也拉了过来，问她，“所以究竟合适什么？”

　　云忘川眨了眨眼睛，保持了自己一贯直接而诚实的品质。

　　尽管有些不好意思，她还是说了出来，“合适做道侣。”

　　尽管已经大概猜到了这个答案，阅见机的瞳仁仍然颤抖了一下。

　　不过除此之外，他看起来平静而从容，拉了云忘川一下，让对方直接撞在了他的胸膛上。

　　“不瞒你说，我这些天来一直都在想，你想要收回的那句话是什么。是一直没有得到答案。”

　　“小剑仙，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

　　云忘川：“我要收回我不懂世人为什么能钟情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