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大队倒是各姓都有，复杂得很。

　　“这倒不是，我们是从以前隔壁县大曲村迁过来的，那几年鬼子肆虐，就跑到咱们大队来了。”

　　“还是咱发现的早，再加上人壮实，大半的人还是跑出去了，剩下的人”

　　武曼珠怒骂，“那些个没人性的狗东西，要不是他们拿着枪，咱非得弄死他们。”

　　小桃桃视线又呆滞几分，这也对上了。

　　好一会，她小声道，“那咱家逃难时候有人帮忙没有?”

　　“帮个屁，那会能护着自家就不错了。”武曼珠提起当年就就生气，说道。

　　“不说帮忙了，当时还碰上棒槌，差点害的我们暴露，还好他死的早。”

　　“几十口人差点就都没了”

　　小桃桃点头，这点虽然对不上，但是不重要了，她问道。

　　“不过你们怎么能确定爷死了?那会万一也像咱家一样跑了呢?”

　　“哼”武曼珠冷笑，“这都分开这么多年了，人死不死的还重要吗?这没死也多半在外面有老婆孩子了，还不如死了呢。”

　　“……”

　　这个思考方向，不得不说，不亏是她奶啊。

　　最后一个问题

　　“那要是再碰上人还能认出来?”

　　“认得出个鬼，我现在要是看到我年轻时候照片都得认不出来，都是几十年了。”

　　武曼珠骂骂咧咧，最后狐疑地看向小桃桃，上下打量，看着她无辜的小眼神，怀疑道。

　　“你今天怎么问起了这个”说着，她眯着眼睛，杀气蔓延。

　　“怎么?有人上门问起这事?想占便宜?那是不可能的，反正死不死，你爷都死了。”

　　“……没有，我就问问”小桃桃摆摆小手以示清白，并且说道，“这不是就好奇吗?以前也没听你说过”

　　武曼珠这才放下心来，说道，“这陈年烂芝麻的旧事了，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了”

　　她突然意味深长了起来，说道，“这几十年都过去了，人活不活着的早就不重要了，没什么好说的。”

　　“你说，这就算是人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又能怎样?”

　　小桃桃小脸蛋皱了皱，仔细想想，好像确实不怎么样的。

　　要说他们家缺爱的话

　　上有老下有小的，这一个个还能怎样?

　　对曲爷爷最怀念的也就是武曼珠

　　对其他人来说，这就是一个死去几十年的亲人，还是没什么存在感，没有和他们同过甘共过苦的人，和陌生人比好像也差别不大。

　　看他们连他名字都不太清楚就知道了

　　就是吧

　　小桃桃眨眨大眼睛，看向对面喝着茶水的武曼珠，小疑惑道，“奶，你是不是认出了”

　　“认出什么?”武曼珠挑了挑眉，面色不变，大手一挥，直接赶人。

　　“赶紧给我出去，你这小崽子整天乱窜的，净打扰我休息。快出去，我再睡会。”

　　“哦”

　　小桃桃鼓了鼓小脸蛋，委屈巴巴往外几步，又跑到武曼珠旁边在她脸上吧唧一口，笑嘻嘻说道。

　　“奶，不管怎样，我们都陪着你呢。”

　　“……赶紧走，你忒烦人。”武曼珠翻了个白眼

　　小桃桃嘻嘻笑了两下，哒哒哒跑出去了

　　看着她这就稳重不下来的背影，武曼珠摇了摇头，拿起扇子扇了扇，看向那边的排位，脸上笑容淡了淡

　　这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

　　**

　　自从有了上次的起头，卫老头这回也是来了兴趣，以前很少和小桃桃说那些往事，现在随便就谈起了一个。

　　“想我们以前走雪山那会，别说是树根了，土都没得吃咧。那天冻得，就只能一直走一直走，稍微停下来就得被冻在那里。”

　　“哪像你们这会啊”

　　“……我就吃个雪糕卫爷爷你至于吗?”

　　“大冷天吃雪糕，我看那你就是闲得慌。”卫老头拿着鱼竿轻哼

　　“你这就是纯粹钓不到鱼恼羞成怒了”小桃桃轻哼两声，又从湖里钓上一头两斤多的鲤鱼。

　　“我就是突然换了地方不顺手，再说了，这大冷天的，鱼肯定没醒。”卫老头狡辩

　　“那你家的鱼可能是这辈子都醒不了了”小桃桃嘟囔

　　卫老头瞪眼

　　“不钓了，回去吃鱼去了，这野生的鲤鱼就是要越新鲜越香。”

　　这越来越输不起的坏老头，小桃桃哼哼两下，跟着收拾装备，提着三条大鲤鱼往家里走。

　　这里不是他们自家的鱼塘，而是在这边是山里发现的一个野生鱼塘

　　这鱼一看就是长了好些年了，煮汤可是香了。

　　“对了，你奶是叫什么名字来着?”

　　要到家门口的时候，卫老头可算是想起这个问题了，倒也不是他其他的，主要是这么多年了，连人名字都不知道，说出去多尴尬。

　　“我奶?”小桃桃这会就很惊讶了，“咱都当了快十年邻居了，我奶叫什么你都不知道?”

　　“……可能，叫朱大山?”卫老头倔强说道，“就是这个名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