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咬了咬嘴唇：“但是……”

　　“我说了不需要考虑罗恩，”爱丽丝打断了赫敏的话，“如果觉得和克鲁姆相处很开心，那就接受，这仅仅是一个邀请而已。”

　　赫敏听出了爱丽丝的言外之意：“霍尔教授，你觉得我和克鲁姆不太可能？”

　　“我只是觉得你们太小了，异地恋可能有点困难，”见赫敏茫然的样子，爱丽丝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你们这个年纪确实不会想这么多。”

　　而且对于赫敏来说，也没有必要想这么多，毕竟她和克鲁姆并没有在一起。只能说，和单纯赤诚的孩子相比，爱丽丝是站在一个世俗的大人的角度看待问题的。

　　赫敏不赞同地摇摇头：“虽然我不一定和克鲁姆在一起，但是我觉得两个真正相爱的人是不会因为距离分开的。”

　　爱丽丝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一个地方出神。

　　“霍尔教授？”赫敏出声提醒。

　　“抱歉，我想起了初恋，”爱丽丝解释，“毕竟异地也是我们当初分手的理由之一。”

　　见爱丽丝再度提起比尔，赫敏终究是没克制住好奇心：“我可以知道你们分手的具体理由吗？罗恩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在罗恩看来，爱丽丝就是玩弄他哥哥感情的坏女人。因为她，比尔消沉了好一段时间，此后更是逃离英国去了埃及。

　　“看来罗恩对自己的哥哥并不了解，”爱丽丝笑着说，“埃及是比尔一直想去的地方，我对他的选择感到由衷的高兴。”

　　至于分手的理由，她不禁陷入了回忆……

　　“终于考完了！”比尔拉着爱丽丝找了一个靠墙的座位，点了两杯热饮才继续说，“现在我可不是你的学弟了。”

　　爱丽丝不停摩挲着杯壁，勉强露出了笑意：“想得美，就算毕业了我还是你的学姐。”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比尔看着爱丽丝惨白的脸色，担忧地问。

　　牛奶很热，隔着杯子依然能感受到温暖，爱丽丝深吸一口气：“我们分手吧。”

　　比尔一愣，他沉默着观察爱丽丝的表情，见她不像开玩笑才问：“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

　　即使在这种时候，即使他话中已经带着颤音，比尔依然是这么温柔。爱丽丝没有因为她的态度改变主意，相反，她更加坚定了要分手的念头。

　　“现在已经毕业了，你的工作是怎么打算的？”爱丽丝问。

　　难得没有笑容，比尔皱着眉说：“这你不需要担心，我可以……”

　　“不管选择什么，”爱丽丝抢先说，“最终都是你妥协的结果。为了韦斯莱家族或者为了我，不管你选择哪个，都放弃了自己的梦想。”

　　比尔低头看着面前的蓝莓蛋糕，这是他根据爱丽丝的喜好点的。黄昏的甜品店灯光昏暗，角落的他更显落寞。

　　爱丽丝定定看着，恍惚间意识到比尔其实比自己小一岁。虽然他是韦斯莱家最大的哥哥，但是他仍然是个刚毕业的学生。

　　“是妈妈和你说了什么吗？”比尔突然问，神色中带着几分笃定。

　　爱丽丝没有隐瞒，实际上她觉得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韦斯莱夫人只是说了我们之间的问题，并没有让我和你分手。”

　　爱丽丝始终觉得韦斯莱夫人是一位很合格的母亲，她为了家庭奉献了一切，为每个孩子操碎了心，即使觉得爱丽丝不适合比尔，仍然选择尊重孩子的决定。

　　在韦斯莱夫人和她谈话前，爱丽丝一直很羡慕韦斯莱家的氛围。从小缺乏家庭温暖的她甚至幻想过成为韦斯莱家族的一员，那样的生活将会是多么幸福。

　　谈话后，她意识到自己和韦斯莱、和韦斯莱夫人是不同的。她渴望着家庭的温暖却做不到像韦斯莱一样把家庭放在第一位，为了家庭放弃一切。

　　“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比尔皱眉，“你完全可以追求自己的梦想，幻影移形、国际飞路网都很方便，什么工作、工作地点在哪并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

　　“可这对你不公平，”爱丽丝抿了一口牛奶，缓解了喉咙处的酸楚，“你肯定会为了韦斯莱家族妥协，你不能再为我妥协了。”

　　现在的情形正好论证了她的观点。同样的问题，比尔想着的妥协、牺牲自己，她想的是如何在不影响计划的前提下解决问题。

　　爱丽丝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我到现在都记得，在图书馆里，你向我描绘梦想时的场景。”

　　还有后来被赶出图书馆，在草地上的对话。现在想起来，那段记忆美好得有点虚幻了。谁能想到那时候就坚定了梦想的比尔.韦斯莱选择了放弃，而懵懂的爱丽丝.霍尔会对梦想如此坚定呢？

　　“其实你的才叫梦想，我的更像是个目标。没有人在确定梦想前会像我一样权衡利弊。”爱丽丝说。

　　“我不认同你的观点，但我也知道你轻易不会改变主意的，”比尔抬头，与爱丽丝对视，“我想问，你真的想要分手吗？没有一丝余地吗？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爱丽丝闭着眼睛，点点头。

　　……

　　赫敏红着眼眶，感动地离开了。

　　爱丽丝靠在椅背上，看着走过来的熟悉身影，有瞬间的恍惚：“我感觉这么多年，你都没什么变化。”

　　“你也还是这么漂亮，”比尔笑着坐到爱丽丝对面，“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爱丽丝也跟着笑了：“没办法，韦斯莱的红发太显眼了。”

　　比尔点点头：“这一头红发在埃及也很显眼。你想象一下，烈日下、黄沙中，闪闪发光的红色。”

　　爱丽丝被逗笑了，她在自己头顶比划了一下：“印象中埃及人会戴头巾。”

　　“那是刻板印象，”比尔一脸严肃，就像在纠正什么政治问题，“就像人们总认为英国没有美食。”

　　“我倒觉得英国的可不算刻板印象。”爱丽丝小声吐槽。

　　这个话题结束，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其实现在想来，我当初分手的理由实在太冠冕堂皇了，”爱丽丝主动开口，“就像在说，我是为了你好，你懂事一点就马上同意分手。”

　　听到这，比尔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虽然过去这么久，我必须要说，我一直不认同你当初的观点。”

　　“我始终认为，为了爱情牺牲梦想是不对的，”爱丽丝说，“只不过我现在意识到，这只是我的对错观念而已。每个人重视的东西都不一样，我没有资格替他人做决定。”

　　“所以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吗？”

　　爱丽丝看了一眼比尔，发现他脸上只有好奇与真诚，不由松了一口气：“是的。”

　　比尔并没有感到惊讶，他只是问：“为什么？”

　　“因为我的观念让我不能理解放弃事业、梦想的行为，”爱丽丝无意识地用小勺搅拌着咖啡，“我不能保证，你为我放弃梦想的十年、二十年后，会不会后悔？会不会由此怨恨我？”

　　其实现在想来，当初的爱丽丝.霍尔何曾担心的不是这点呢？不想恋人为自己放弃梦想，更深层的也是不想恋人未来为此怨恨自己。

　　“所以我总是说，我是个自私的人。”她最后总结。

　　“我不认为我是会后悔怨恨的人，但正如你所说，未来谁也不能保证，”比尔打量了爱丽丝一会，再一次露出了熟悉的笑容，“这么多年没见，我再请你吃一次蓝莓蛋糕吧？”

　　爱丽丝没有拒绝。

　　在她吃到一半的时候，比尔突然说：“当初送你的耳环，现在看来有点幼稚了，不适合你现在学者和教授的气质。”

　　爱丽丝想起来，今天自己戴的是蓝宝石耳钉。那对比尔送的耳环，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戴了。

　　“你会觉得当初喜欢龙的自己幼稚吗？”她问。

　　正午的阳光总是那么耀眼灿烂，似乎能驱散人内心所有的负面情绪。

　　比尔释然地笑了：“不会，我很喜欢那时候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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