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在镕想要尽善尽美，人工的烟雾没有自然的缥缈感，轻薄的雾气也很难在户外做。但这场戏要是改成棚内拍，就没有他想要的美感了。可天气预报这东西未必准，说是说四天后有大雾，上次还说两天就有呢，他们还不是等了一个礼拜。

　　导演组没工夫管惹麻烦的女新人，经纪人却得给自家惹麻烦的新人善后，他带着助理要下山去远离拍摄地的县城买些咖啡水果来给大家道歉。走前，经纪人警告徐睿智，要是在他回来之前徐睿智又出问题，那她就等着，这部戏拍完，她就不用活动了。

　　现场暂停拍摄，姜云思擦着眼泪听着赵雅荷在边上幸灾乐祸的讲，徐睿智被导演骂了，徐睿智被经纪人骂了，徐睿智被一堆人骂了，听的心不在焉的。

　　“姐姐...”姜云思很早就想问了，“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谁？徐睿智？”赵雅荷一边给她抽纸巾擦眼泪，一边撇嘴说，“就她那样，谁会喜欢啊，眼睛长在头顶上，什么东西。你没看她看人的眼神么，跟谁欠她一样。再说了，她老是欺负你干嘛，你又没惹她。”

　　“她没欺负我。”姜云思解释过很多次了，但不管她解释几次，助理姐姐都不信。

　　赵雅荷当然不信，“我跟你说，你不能太善良，善良很好，但你太善良就不好了知道吗。”

　　聊不下去了，姜云思放弃，“我去找化妆师姐姐补妆。”

　　“行，走。”

　　化妆师姐姐正在跟同僚们八卦中，八卦的重点就是谁都不喜欢的徐睿智。大家都不喜欢这位‘大小姐’，屁事忒多。一个新人对前辈一点礼貌都不懂，还敢说她用的化妆品是别人用过的。说的都是废话，你想要用新的，你自己买啊，你自己找化妆师啊。

　　‘大小姐’很不得人心，出了岔子谁都嘲笑，看笑话的人群凑成一团，你讲一句，他讲一句，赵雅荷很快融入其中跟大家一起同仇敌忾。而姜云思悄悄的退出群聊，她不知道要怎么参与这类的话题。

　　拍摄地是一栋古宅，宅院挺大，大到姜云思在里面晃一圈差点迷路，隐约听到了哭声，寻声而去。绕过一座假山，就这么看到了缩在角落哭成狗的徐睿智，一时不知道是该往前还是该当看不见退走。

　　犹豫片刻，姜云思准备回头，好死不死被徐睿智听到了动静。

　　“谁在那！”

　　“......”

　　“谁！”

　　“......”

　　正在姜云思要不要出去的时候，徐睿智先冲出来了，两人面面相觑，都呆住。

　　先回神的是徐睿智，一把抹去眼泪，“你高兴了吧！看我笑话很满意是吧！”

　　姜云思：“......”

　　“说话！”徐睿智红着眼睛瞪她，“我不要你同情！不就是想嘲笑我么！说！”

　　默默从和服束带里抽出一条手帕递过去的姜云思，小心翼翼的说，“你...要吗？”

　　“要你个头！”徐睿智语气很凶，动作更凶，凶巴巴的抬起手，作势像是要打她，可她劈手下去没有打到她哪里，而是抢走了手帕。

　　小姐姐胡乱的擦脸，姜云思觉得她像是用爪子洗脸的波斯猫，傲娇的很，也萌的很，忍不住翘了下嘴角。

　　“你居然敢笑！”

　　“...对不起。”

　　“呀！”

　　再次抬手的徐睿智这次把手帕砸过去了，被手帕攻击的姜云思没憋住，噗嗤一声。徐睿智怒了，上手就推她，毫无防备的姜云思被推到在地。推人的徐睿智愣住，姜云思也有些楞。

　　前者不自觉上前一步想要拉她，又猛的退后一大步，色厉内荏的冲地上的人叫，“是你先惹我的！”

　　和服是戏服，戏服做的很精美，和服层层叠叠，地面是泥土地，摔倒的姜云思并不疼，但她红了眼眶，因为，“服装师姐姐说这个很贵的......”

　　“呀！不准哭！你哭屁啊！”徐睿智蹭的窜过去把她拽起来，连忙拍打和服，“贵毛毛贵！我赔你就是了！不准哭！”

　　大雾天，地有些潮，泥土是湿的。

　　憋着嘴的姜云思看着被她拍了之后污渍更多的和服，忍不住眼泪，“助理姐姐说我要很小心的。”

　　“小心NM！你助理就是傻逼！不就是一套和服吗，哭什么哭！”徐睿智眼看和服救不回来了，干脆不弄了，捡起手帕要给她擦脸，手帕也脏了，干脆拽着自己和服的袖子给她擦，擦一袖子的粉，拽着袖子给她看，“我的也脏了，行了吧？别哭了，你哭的我都要哭了！”

　　姜云思吸吸鼻子，拽着她的袖子当手帕用，徐睿智白眼翻到天上去，“你还真是不客气。”

　　“是你先....”

　　“是是是，我先我先，你烦死了！”

　　两个都弄脏了戏服的女演员一前一后往回走，徐睿智走的虎虎生风，看的跟在后面的姜云思很怕她把木屐踢飞出去。木屐倒是没飞，但徐睿智不小心滑了一下差点跌倒，姜云思扑过去想救，前面的自己站好稳住了，姜云思一个飞扑把她扑倒，两人一起摔在地上。

　　“呀！！！！！！！”

　　千山鸟飞绝，什么鸟都被这声怒吼惊飞，姜云思感觉自己都听到了回声，倒是不疼。

　　“我TM疼！你给老子起开！你是猪啊那么重，吃什么了你！”徐睿智尾椎骨都要断了，劈手想把她掀翻，一想到她刚才弄脏和服哭成那个鬼样子，又不敢碰她，烦躁要死，“发什么呆！起开！”

　　慌乱的爬起来的姜云思还没站起来，徐睿智先跳起来了，龇牙咧嘴的摸着屁股，慢一拍起身的姜云思看她那么疼，也伸手要摸，被她一巴掌打开了。

　　这次是真的疼，疼的眼睛又红了。

　　大跳一步弹开的徐睿智警告她别碰瓷，“我根本没用劲！”眼看她突然又笑了，很是无语，“你什么毛病！”

　　很久很久以前，姜云思就想跟这个姐姐讲，“源美姐（之前特训女演员中的一位）是坏人，她拿了你的很多化妆品，还说你的坏话。你送了她好多东西，她却说你傻。”

　　“什么？！金源美那傻逼说什么？”

　　“说你傻。”

　　“不用你重复！”

　　徐睿智一手揉着屁股一手揉着小腹，屁股是尾椎骨疼，小腹是面前的傻逼二号手肘撞到的，胸中更是烦闷，“你跟我说这个想干嘛？”

　　“你好笨。”

　　“你想死？！”

　　很久很久以前，姜云思就想跟笨蛋姐姐讲，“大家听你的不是因为大家喜欢你，是你笨笨的把东西都给大家，大家才听你的。”

　　“滚蛋，跟你有什么关系，说的好像你没用过我东西一样，我也给你买过吃的好不好。”徐睿智想起来就生气，“我给你买吃的，你拿我买的吃的送老师？你有那么穷吗，用我的东西讨好老师？”这朵大绿茶，就会骗人！

　　姜云思歪了歪头，她不记得这件事，不过，“老师可以决定我们谁赢，为什么我不能把你送给我的东西送老师？”

　　“废话，那个老巫婆多贱你不知道啊，我让助理给我送点东西而已，她成天叽叽歪歪的。”徐睿智不爽很久了，尤其不爽，“你是我这边的，你个叛徒！”

　　叛徒叹了口气，让正义的勇士稍微动一下小脑筋，“我说的是，老师是能决定我们谁赢谁输的人，你想赢为什么要得罪老师呢？”

　　“谁得罪......”徐睿智愣怔片刻，胳膊一抬手一指，“卧槽，你这个大绿茶果然一直都是装白痴！老子总算看清你了！”

　　从来也没装过白痴的姜云思又叹了一口气，这次可长了，很是忧虑。

　　这个姐姐这么笨，以后可怎么办啊，她会被人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