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林瑞贤已经明白她要说什么了，要是站在互惠互利的角度，那倒是可以一试，不过比起戛纳，“你觉得威尼斯怎么样？”都是欧洲三大电影节之一。

　　“威尼斯怎么了？”

　　“威尼斯更容易赢。”

　　“为什么？”

　　“直觉。”

　　在迷信大行其道的娱乐圈，直觉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还真有市场。两个女演员又手牵手准备一起往前冲，李俊璞的戛纳计划就变成了威尼斯。

　　严格说起来，欧洲三大电影节在最佳男女演员的选择上是不分主角配角的，毕竟不是电影颁奖礼是电影节。大家之前之所以纠结这个更多还是普遍的做法是送电影的第一主演去选，而通常一部电影会有男女角色，像《殉情》那样双女主的影片相对少见。

　　还有个问题就是制作方的倾向，一部电影两个主角送选公关的费用就得分半，集中到一起单推一个人成功率自然更大点。当然了，送两个人也不是不行，就行金惠绣说的，先进主竞赛单元，之后的事情再说。

　　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意外的解决，林瑞贤再次回家当咸鱼，除了选本子也没其他的事情要做。对她来说日子除了悠闲了点之外没什么变化，李正宰却察觉到了她无声的变化。

　　很微妙，微妙到李正宰觉得会不会是他想太多的变化。

　　女演员没戏拍，学业也结束了，人闲下来公司就帮她对接了个项目。熟人，她唯二的两个商业代言中珠宝代言的品牌方，对方想要续约，公司想的却是从轻奢款变成高奢，不说什么全球代言，韩国代言应该能搏一搏，好歹林瑞贤两座影后在手了，明年还打算去冲威尼斯，高奢里的新星品牌，或者主要针对年轻一代的副线。

　　有介于上次两个女人嗨到天堂海，李正宰就跟着去参与新的对接，怕两人玩太嗨。也是这次让李正宰察觉到，林瑞贤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他们这次还是约在天堂海，还是一个很嗨的局，林瑞贤叫的还是小姐姐做陪，大佬艾米丽还是左右两边，一边一个小哥哥。更上次不一样的是，这次艾米丽跟林瑞贤聊了没两句就无视小哥哥们，专注跟林瑞贤聊天了。

　　认真聊天的聊天，依旧是聊宝石，李正宰还是半懂不懂，但他能从两人的语气和表情中看出来，林瑞贤和艾米丽是在对话，而不是谁顺着谁聊。虽然以双方的地位差来说很奇怪，可她们好像确实是在平等的对话。

　　这段平等的对话为林瑞贤抢下了一款腕表的代言，依旧是轻奢没错，可中高端的腕表档次比轻奢珠宝要高，买得起轻奢珠宝的都市白领还真未必有那个意识多砸点钱买腕表。镶嵌宝石的机械表在这个点子产品当道的时代是彰显身份的装饰品，这个装饰品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品牌方主推的是二十到三十代的女性客户，针对的不再是白领而是起步金领，更多是面向中产以上的家庭，父母给女儿买的礼物。这样的礼物以后会从轻奢换成高奢、高定，也就是说林瑞贤算是打开新阶级的大门，为以后拿下高奢的品牌线打下地基。

　　合约签订了，林瑞贤也变了，还是那种很微妙的改变，李正宰没办法用具体的词汇去形容那种变化。

　　说更真实了，好像不对，以前也不假啊；说更接地气了，好像更不对，她一直挺接地气的。可她好像...怎么说呢......

　　李正宰找不到准确的形容词，工作搭档帮他找到了。

　　两位社长在商量女演员去维斯尼事物的间隙，不免聊起了女演员本人。

　　相比起男朋友，新社长对自家女演员的了解十分有限，说不熟都行，很旁观者清的跟男朋友闲聊，“林瑞贤家里做什么的？跟你一样原来富过后来家道中落？”

　　很清楚女朋友家里很普通的李正宰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问，“没有啊，爸爸就是公司职员，挺普通的。”

　　“那就是爷爷富过？”金炳善看他摆手示意也没有，意外的很，“真的假的，看着不像是普通家庭出来的孩子啊，说话谈吐很不一样。”

　　李正宰笑着问，“哪不一样了？”

　　“都有吧。”金炳善也就随口那么一说，“她大局观很好你不觉得吗，像戛纳的事，别的女演员挤破头也要去，别说在不在乎跟谁为敌了，光想到这点就不太容易。她就能先想到投资收益是否合算，不是站在个人的角度而是站在公司的立场。小家庭养不出那样的姑娘吧，眼界这东西看书能学到的很有限的，世界观、大局观，这种东西还是要见识过更大的世界才能培养出来。”

　　男朋友有心想说那是我们家兔子不慕名利的艺术家性格，就听对方说也可能是你教得好，反倒愣住了。

　　对啊，林瑞贤不太对劲就不对劲在这里。

　　自家兔子以前不管这些事的，什么去戛纳对女演员的事业版图能带来皇冠啥的，林瑞贤一贯不在乎的。那家伙突然在乎起来了？还是说不想跟金惠绣闹掰？也不对啊，要是不想跟金惠绣闹又不在乎那些，完全可以后退一步直接把送选名额让给金惠绣不就好了，怎么反倒接受了两人送选？

　　还有代言，以前得他哄着兔子去见品牌方，这次金炳善一说她就答应了，还跟人家聊的很好。

　　不对劲，很不对劲！

　　该不会是自家兔子近墨者赤，被自己影响的功利了？这......

　　最近经常晚归的男朋友今天回来的格外早，不止早还约她去逛街，说什么换季了要给她买新衣服。林瑞贤望着窗外夕阳怀疑是从东边落下的，大夏天的，七月怎么换季？换什么季？秋装吗？

　　换不换季新衣服都可以买啊，男朋友貌似很想花钱的样子，林瑞贤就跟男朋友出去花钱去了。

　　林瑞贤很少逛街，从以前到现在都很少逛，没钱的时候买不起，逛了是伤害钱包，有钱了不用逛，各大品牌送产品上门等选。如今说穷不算说多富裕也没有，但她不缺衣服，有造型师啊。她的私服都是造型师给配的，公司还有置装费呢，她也直接给造型师钱，什么都解决了。

　　跟男朋友逛街的经验也少的很，上一任男演员每次都说公众人物出现在人前不方便，一直到中年才好像打破什么牢笼愿意跟她到处闲晃了，她又不喜欢了。

　　跟男朋友逛街的感觉么...没什么感觉，公众人物的顾虑也没有，他们压根没见到几个人。从小区停车场到商场停车场，再到高奢的那一层，进店，进VIP接待室，没了。

　　进店之前两位艺人都戴着帽子和墨镜，进了接待室摘了也只有店长和一个服务的小姐姐在，真心没什么人。

　　林瑞贤以为男朋友想带她来玩个霸总的戏码，洗刷一下网上评价她才是霸总的小郁闷，男朋友确实郁闷了来着，虽然他装没事。还想着要不要装一把灰姑娘对豪华的VIP接待室表示一下惊叹什么的，可服务的小姐姐问她想喝什么，她随口说要鲜榨的草莓汁就觉得装不下去。

　　要装的话是不是应该从一开始装？进门先‘哇~’一声？还是捧着脸用星星眼看男朋友炫富？

　　转念一想，男朋友应该没那么无聊吧？再说了，我可是女演员，女演员对这种东西见识很多啊。暗自点头的林瑞贤觉得，不是她的锅，稳住。

　　李正宰有点稳不住，他对兔子多了解啊，兔子压根就不喜欢逛街，对名牌也没什么想法，有极大的可能压根就没来过VIP接待室。可这家伙比她还自然是怎么回事？一句话就能表现了。

　　反季节水果一般人不会在这里点，难买且贵，多半以为自己要付钱。但实际上属于常规服务的一种，林瑞贤张口就能来，这家伙不对劲！

　　跟女朋友提议来逛街的李正宰本来想的是确定一下，兔子是不是对名利有兴趣了。倒也没觉得那是个缺点或是什么的，就是女朋友变了，好奇为什么变化和具体变了多少。

　　可女朋友给他展现出来的不是变化而是他不熟悉乃至于有点陌生的一面。

　　男朋友眼里的兔子对品牌的新品确实不怎么了解，但很轻易能分出来什么是最贵的。店长给名册让她选喜欢的，林瑞贤随手翻了翻选了几页，不巧，都是韩国只有三、五件，或者只有一个的包，还没货。

　　李正宰看着店长对女演员的品味狂吹彩虹屁，再看女演员完全不尴尬的样子，稍微有点不适应。他认识的林瑞贤被他夸两句就接受不了，店长彩虹屁都快吹上天了，小兔子一点反应都没有的？

　　兔子小姐毫无反应，林瑞贤对这种态度极其习惯，反倒不喜欢她说要的东西对方说没有。不过没有就没有呗，还能抢怎么得。至于什么可以先订货再从总部调货过来就算了，好麻烦。

　　对逛街这件事兴致缺缺的林瑞贤跟着男朋友从店里出来，就说不想逛了。李正宰正处于好奇心要爆炸的情况，哄着林瑞贤不想买包，我们去买鞋子？

　　“成品的鞋子都差不多，你要是有钱没处花，我们订做吧。”林瑞贤挽着他的胳膊反过来哄不明原因想炫富的男朋友，“也不是非得去意大利才能订做，国内也有很好的鞋匠，我带你去？”

　　你还知道国内有很好的鞋匠？？？

　　开车按照女朋友的指示去清潭洞后街一条无名小巷里找鞋匠的李正宰，感觉林瑞贤仿佛也不太熟悉路，就问她，“你在网上看到这里有鞋匠的吗？”

　　刚想摇头的林瑞贤顿了顿，“对啊，就是不太记得具体要怎么走了。”她是在老先生关门弟子拜师的时候被邀请过来观礼的，就来过一次，记不清了。

　　国内很好的鞋匠没有店面就是住宅，两人绕了两圈找到地方，按响门铃说了来意。结果门铃那头的男声抱歉的说，师傅十年前就不对外接客人了，如果他们不介意可以去江南的一家鞋店，也可以订做，只是不是师傅做的。

　　重回车上的李正宰笑看郁闷的小兔子，“网上没说，人家不接客了？”

　　我穿了半辈子也没有碰到过不接客的事啊。

　　林瑞贤叹了口气，“是我大意了。”果然还是穷！